深山碧渚白萍州,情濃似火楓葉愁。
凝神漫看流星雨,煙霧嫋嫋閱江樓。
秋月遙遙知吾意,佛寺鐘鼓曠悠悠。
一片楓情風暗遞,兩心久長水東流。
慕容凝煙和皇上一邊往山上走,一邊你爭我搶的採蘑菇,每看見一個美麗的小蘑菇,就像是尋到珍寶一樣開心。而且只採那些長得小巧和肥美厚實的,有些一看就是前一天長出來的,顏色稍淡的根本就看不上眼,入不到慕容凝煙的得籃子裡。
皇上溫柔接過慕容凝煙手上的竹籃,兩人偶爾會因爲同時去拾同一個蘑菇而碰到頭,慕容凝煙不知是羞的,還是熱的,俏麗的臉蛋兒更顯光彩熠熠,白裡透紅,久居深宮的皇上,能和活力十足的大美女,徜徉在美麗的大自然中互動,自然是不覺得累。
“煙兒,停一下!”
皇上停了下來,籃子裡的蘑菇滿了,曾公公趕緊接過去。
慕容凝煙停下腳步問道:“陛下是累了嗎?咱們歇會兒吧!”
皇上沒有說話,只是從懷裡掏出帶着檀香味的絲帕,輕輕拭去慕容凝煙臉上的細密汗珠。這一擦不要緊,本來就雙頰緋紅的她,被皇上熱烘烘的呼吸,烤得頓時象熟透的紅蘋果。
慕容凝煙看着皇上低着頭認真地替自己擦汗,突然皇上的視線轉移到慕容凝煙的眼睛上,眼神碰撞,閃耀出炙熱的火花,欲點燃這美麗的楓葉林。
慕容凝煙連忙扭過頭,腳步慌亂的朝路邊閃去,裝做若無其事的坐在一塊岩石上乘涼,眉眼低垂,微風輕輕拂起垂於臉側的長髮,那抹嬌羞,讓皇上不禁怦然心動,正擡腿準備走過去,卻被某人攔住去路。
“陛下哥哥,雨薇臉上也有汗!”這小東西真是會挑時候。曾公公識時務的將她抱走。
熟悉的場景,熟悉的關愛,還有那熟悉的眼神。。。慕容凝煙的思緒彷彿一下子飛回到現代,快節奏的都市生活,爬山是家常便飯小菜一碟,只要逢休息就和男朋友相約去爬山,一起採蘑菇。男朋友也會像皇上剛纔那樣給自己擦汗,深情對視,接下來就會是一個深情的吻。。。
皇上挨着慕容凝煙身邊坐下來,溫柔地將她垂於臉頰旁的髮絲撩到耳後。
剛剛遊離的思緒被皇上溫柔地拽回,一想到男朋友,慕容凝煙的神情不由漸漸黯然下來,也不知自己沒了後他過得怎麼樣,有沒有爲失去自己而傷心難過?
對於慕容凝煙情緒上的小小變化,沒能逃過心思縝密的皇上,心想定是突然又想到蕭公子了,得趕緊轉移她的注意力。
“煙兒,朕給你唱首歌解解悶吧!”
慕容凝煙知道自己走神被皇上看出來,隨即欣然道:“能聞得陛下歌喉,煙兒三生有幸,洗耳恭聽願聞其詳!”
皇上站起來,清了清嗓子,開唱道:
“美人千古一笑青山迎風醉倒看那走石飛沙也爲你心跳誰在月下吹簫想你白衣飄飄溫柔鄉里佳人俏既是情字難逃做個情俠也傲情爲何物今世答案得不到許是真心癡心許是俗心凡心也許你還得不到讓我策馬揚鞭豪氣衝雲霄我的劍爲你揮斬盡紅塵傷悲。。。”
皇上的歌聲低音深沉如訴,高音清澈嘹亮。聲動林越,宿鳥紛飛。時而激情,時而纏綿,歌詞古樸典雅,蕩氣迴腸,慕容凝煙被那字裡行間的真情流露所震憾,直攝心扉。
又有誰聽不出皇上唱此曲的用意何在?
不知不覺山頂近在咫尺,從山頂往下看棲霞山,有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的感覺。這時才體會到之前流得汗和受的累都是值得的。
令人難以置信的要數小雨薇,那麼高的山,數千級臺階,她居然自己一步一步爬上去了。
夕陽西下,慕容凝煙看了下宮女們帶的食材,正好有切好的肉片。於是決定親手做兩道蘑菇菜餚。借用山頂寺廟的廚房,手腳麻利的慕容凝煙,不一會兒就將兩個菜端上了桌。
蘑菇炒肉片,菇圓肉厚,質嫩味鮮,香氣濃郁,潤滑爽口,風味極佳。還有一個雞肉蘑菇湯,蘑菇特別的香味和雞肉的香氣混合在一起,讓聞到的人都忍不住咽口水,味道更是鮮嫩無比。
皇上大快朵頤,讚不絕口,“朕吃遍山珍海味,卻從來沒吃到過如此美味佳餚,御膳房爲何就做不出來?妙,妙,實在是妙!煙兒,以後常陪朕來採蘑菇怎麼樣?”
看皇上吃興正濃,慕容凝煙趕緊答應說好,只是見皇上有全盤掃光之意,心中隱隱擔心起皇上,會不會因爲吃得太多而影響消化,可是又不知如何開口。
在一旁的曾公公也有和煙兒同樣的擔憂,便小心翼翼對皇上道:“陛下,煙兒姑娘做的蘑菇佳餚,何不讓御膳房嚐嚐,以後就不勞煩姑娘動手呢?”
“愛卿言之有理,撤了吧,賞給他們也嚐嚐。”
皇上雖意猶未盡,卻也明白曾公公的言下之意,隨即心滿意足的拉起慕容凝煙道:“煙兒,你做的太好吃了,陪朕走會兒消消食兒去。”
此時已是暮靄沉沉,御林軍早將整座棲霞山包圍。累了一天的雨薇,感覺白天所見那些美麗的紅楓葉林,晚上卻變成了怪獸,張開山洞似的大口,隨時都有可能將自己吞掉,便稱自己不敢看而閉上眼睛,竟賴在慕容凝煙身上不肯下來,沒過多久便傳出輕微鼾聲。
皇上示意宮女接過去,安頓在山頂寺廟裡,並且給曾公公輕聲囑咐幾句。不一會兒,只見宮人們在山頂岩石上搭起了帳篷,並且在帳篷前升起一堆雄雄篝火,在不遠處放下兩個蒲團,然後退出去遠遠的候着。
皇上和慕容凝煙散了會兒步,深秋山上的夜寒意十足,一陣冷風吹來,慕容凝煙不由的打了個寒顫。
“走,我們去火堆邊去暖和些。”慕容凝煙正欲隨皇上走過去。突然發現天邊劃過一顆流星,皇上見慕容凝煙沒有跟上,也回頭順着她的視線望去,又一顆流星劃過。
“這不是什麼好兆頭。”皇上神色黯然自言自語道。
“爲什麼不是好兆頭?”慕容凝煙不解追問道。
“今日天相吉凶,司天監定能有個說法。”皇上有些憂心忡忡地說。
流星並沒因皇上的不喜歡而消失,相反,夜空中出現了更多的流星,形成美麗的流星雨。
“人生最美的境界,花未全開月未圓。今晚的夜色真美!我還從來沒見過如此美的景象,流星雨是我第一次碰到。”慕容凝煙有點興奮地說。
見皇上若有所思,隨即調皮的對皇上說:
“陛下,想不想聽流星雨形成的原因?”
“莫非你清楚?”
“我大致瞭解,流星雨是在夜空中,有許多的流星從天空中一個所謂的輻射點,發射出來的天文現象。這些流星是宇宙中被稱爲流星體的碎片,在平行的軌道上運行時,以極高速度投射進入地球大氣層的流束。”
“流星體是什麼?”
“太陽系內除了太陽、八大行星及其衛星、小行星、彗星外,在星際空間,還存在着大量的塵埃微粒和微小的固體塊,它們也繞着太陽運動,統稱爲流星體。”
“形成流星雨的根本原因是,由於彗星的破碎而形成的。彗星主要由冰和塵埃組成。當彗星逐漸靠近太陽時冰氣化,使塵埃顆粒像噴泉之水一樣,被噴出母體而進入彗星軌道。。。”
“也就是說這只是自然天文現象,與這帝王寶座什麼的無關?”皇上半信半疑地問。
“確實如此,說流星與王位有關,只能說是那些人別有用心罷了。”
慕容凝煙靠在山頂圍欄邊停了下來,仰望夜空。
皇上看着眼前這位女子,只是在欄杆邊靜靜託着腮,側頭凝望天空這麼個簡單動作,卻顯得那樣美。越和她多接觸,就越發感知她頗深的見識和與衆不同。心說:只要能和她呆在一起,哪怕捨棄江山,哪怕只是這樣靜靜的仰望天空一輩子,也此生無憾。
月光下的慕容凝煙越發楚楚動人,皇上輕輕拾起她的手柔聲道:“煙兒,既然慕容府的人除了你娘和慕容紫楓對你好外,王妃母女長期欺負你,不如從那個家裡出來吧,朕賜你個姓,嗯?”
“賜姓?”最害怕皇上用這種溫柔至極的聲音和自己說話,讓人無法拒絕。
“我大唐社稷元老周宗膝下無女,先皇在位時他就是有功之臣,對本朝又有輔佐之功,不如煙兒給他當女兒吧!”
皇上此言一出,慕容凝煙內心頓時翻江倒海百轉千回,歷史上南唐後主的皇后便是周宗的女兒,而皇上說他本來沒有女兒,現在讓自己去當週宗之女,這樣說來,自己將來就是那個周皇后?
雖說自打水雲澗相識以來,慕容凝煙都能感受到,皇上對自己那份日漸濃烈的愛,但一想到李煜最後和周皇后不得善終,而且因沉迷歌舞詩詞,不理朝政而亡國,慕容凝煙就不願去擔這個罵名,況且自己心裡怎麼能放得下蕭公子呢?
好爲難,慕容凝煙是答應還是拒絕皇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