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見莫昭僵着身子站在那兒一臉倔強，顏慕霄遲疑了一下，才苦笑這搖頭，一邊對那少年道："你別害怕，他沒有惡意。"
少年沒有回答，只是看了莫昭一眼，然後別開了臉。
氣氛就有點尷尬起來了。
顏慕霄看了看莫昭，又看了看那少年，纔對少年柔聲道："我先帶你去住的地方吧。"見少年沒有反對，他才暗鬆了口氣，回頭看莫昭，"昭，乖乖等我。"
莫昭笑了笑，沒說話，直到顏慕霄帶着那少年走遠了，他才斂盡表情，平靜地轉過身去，就看到祺御正站在自己身後，臉上的表情有些莫測。
猶豫了一下，莫昭纔開口道："你可以讓顏慕霄相信那個人是假冒的，對麼？"
"假冒？證據呢？"祺御的笑容有些空然。見莫昭沒有回答，他才正了顏色，道："你是不是隱瞞着什麼？如果你想讓小慕相信，至少得先把證據拿出來。"
"我。。。。。。"莫昭張了張口，又咬住了牙。"那個人可能是七巧樓派來的，你不是說他們一直想對付顏慕霄麼？難道你就不擔心？那個人有可能傷害到顏慕霄，甚至傷害這個地方的其他人！"
祺御突然一把捉住莫昭的手臂，死死地盯着他，好半晌才鬆了手，對上莫昭眼中的驚愕，他低眼一笑："小替身，你倒是變得越發有趣了。"
莫昭皺了眉，不可置信地看着祺御，像是無法理解爲什麼他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祺御卻沒有說話，只是笑嘻嘻地任他看，好一陣，莫昭終於放棄地側身越過他："罷了。"
距離只有那麼一點，伸出手就能捉住，有一瞬間，祺御幾乎就要伸手了，最後卻只是慢慢地握了拳。
莫昭的背影散發着決絕的氣息，讓他心頭掠過一絲強烈的不安。
顏慕霄在踏如莫昭房間時看到的也是這樣的背影，心中一動，他下意識地走上前將人一把摟住，懷裡的人既沒有掙扎也沒有迴應，就像失了靈魂一般。
"昭，生氣了？"只當他在鬧彆扭，顏慕霄偏頭在莫昭耳邊輕問，一邊有一下沒一下地親他的耳。
"顏慕霄。"莫昭吸了口氣，掙扎着轉過身來，定定地看着顏慕霄，眼中的認真讓顏慕霄有點心驚，"真的不再確認一下嗎？那個人。。。。。。你在哪裡找到他的，爲什麼會找到他，那些憑證真的可靠嗎？你就那麼確定他是子言昭亭？"
"昭。"顏慕霄嘆了口氣，把人又摟了回來，"爲什麼要冒充呢？如果是假的，把他送回不語莊，或者子言親自來領人，都會被揭穿，誰會這麼笨做這種事呢？"
"如果我說他就是假的呢？"莫昭的語氣很強硬。
"證據呢？"
顏慕霄的話讓莫昭一時語塞，過了一會，他才低聲道："不能就這樣信我一次？"
顏慕霄笑着嘆了口氣，一邊在他額上印下一吻，將人拉到桌子旁坐下，一邊道："我自然信你，只是他是子言的弟弟，何況。。。。。。子言說過，這孩子被冤枉過太多次，只要一點質疑就會讓他落荒而逃，我不想冒險。"見莫昭的神色似乎緩和了一點，他才繼續道，"我已經給子言寫信了，他若快的話，大半個月應該就能趕到了。"
莫昭沉默了很久，突然擡頭："如果現在有人告訴你，他纔是子言昭亭呢？"
"那也得看證據，不是麼？"顏慕霄笑了起來，"難道你想告訴我，你纔是？"
莫昭掩飾一笑："我只是打個比喻。"
顏慕霄挑了挑眉，見他沒再說話，突然出其不意地低頭吻住了他的脣，滿意地看到莫昭錯愕地瞪大了眼。
"唔！"掙扎開來，莫昭微喘着氣看着他，臉上有一抹羞怒。
顏慕霄笑着撫他的背，寵溺地喚他的名："昭。。。。。。"
"幹什麼？"心底有一絲禁不住的竊喜，莫昭嘴上卻習慣地吼了一句。
看着他的模樣顏慕霄只覺得心情大好，一邊用鼻子碰他的鼻子，一邊道："你就不能大方一點麼？"
"大方什麼？"莫昭努力板着臉。
"大方點承認你在吃醋，大方點承認你其實很享受那個吻，大方點承受。。。。。。你其實在害羞。"
"你胡說什麼！"莫昭瞪了他一眼便掙扎起來，卻被顏慕霄死死摟住，如此糾纏了片刻，他才慢慢軟下身來，靠在顏慕霄懷裡。
顏慕霄笑出聲來，趁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便已堵住了他的脣，一邊將人帶往牀邊，利索地將他身上的衣服一一褪下。
"顏慕霄。。。。。。"莫昭有點慌亂地叫了出來，手也下意識地捉住了顏慕霄的衣襟。
"想要？"顏慕霄聲音裡的笑意更濃了。
"顏慕霄。。。。。。"莫昭只是固執地叫着他的名字，手上生硬地撕扯着，將顏慕霄的衣服扯下。
顏慕霄笑着壓住了他的身體，低頭吻住了他的脣。
窗外天青如水，屋裡春光瀲灩，隨着一聲聲如同嘆息的呻吟，一點點地蔓延開來。
等顏慕霄離開時，早已夜深，腹中有了餓意，莫昭猶豫了片刻，還是換過了衣服，自窗口偷偷地跳了出去，一路尋到了那少年暫住的地方。
看到莫昭，被派到那個伺候的下人也有點詫異了，只是知道顏慕霄極寵他，也便沒多說什麼，上了茶便退下了。
留下兩人在房間裡相對無言，眼中都帶着分明的敵意。
"你究竟是誰？"最後還是莫昭先開了口。
少年冷笑："我自然是子言昭亭。"
"你究竟是誰？"莫昭只是重複。
"如果你只會問這問題，我只能叫人送客了。"少年冷冷地看着他，"聽說顏大哥有個極寵的情人，我還道是如何特別的美人，卻原來就是你這模樣啊。"
"是不是子言昭亭你自己心裡明白，子言北軒馬上就要來了，你以爲你還能裝下去嗎？"
少年聳肩，笑容裡帶着深意："哥哥來了我便走，我不願見他。"
"你。。。。。。"莫昭猛地站了起來。
"要走了嗎？那就不強留了。路上小心。"少年笑着做了個送的手勢。
莫昭有點失措了，只能退了一步，放話："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不送。"少年笑得親切，眼中卻沒有一絲笑意，直到莫昭走出門口，他才很快地說了一句，"我倒是很好奇，爲什麼你非要說我不是子言昭亭。"
等莫昭反應過來，他已經關上門了。
莫昭站了一陣，聽到腳步聲，才終於放棄，快步走開，不願跟來人碰面。
越少人看到越好，如果傳到顏慕霄那裡，又要以爲自己在找他的朋友幼弟麻煩了吧？
一邊想着一邊往回走，心裡越發地憋悶了起來，莫昭的腳步也逐漸加快，轉過一道曲橋，遠遠地看到祺御在岸邊走過，正往自己這邊看來，卻沒有停步，讓莫昭一愣，停了下來。
祺御卻很快地回過頭去繼續走，完全沒有走過來的意思，莫昭詫異了片刻，便忍不住自嘲地一笑，轉身往住處走去。
第二天早上，顏慕霄被門外的叫聲驚醒，那些雜亂的聲音在叫，子言公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