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浪確實是個好吃也懂吃的,當然以他的經濟水平主要集中在街頭巷尾蒼蠅館子美食的範疇,那種拿錢燒排場的局面他肯定沒經歷過,今天都沒好意思問幾塊點心多少錢纔敢號稱頂級,直接指引兩部車去了鬧市區內小巷口的燒烤店,還說這裡味道特別好,如果覺得太接地氣,隔壁有家蟲草土雞店比較拿得出手,明星和漂亮姑娘們可以坐那邊。
結果喬瑩娜帶頭衝進店堂裡面還有棵樹的桌椅中間搶位子:“哈哈,這不跟那張大民家的樹一樣嘛!”
白浩南居然不知道這個典故,阿威當然也不知道。
陳素芬就調戲伊莎:“怎麼樣,本來想過個精緻優雅還有歐洲貴族風格的晚上呢,現在還不是跟我們來擼串!”
伊莎恢復戰鬥力:“我還不是賣過跑山蟲草土雞的,燉一個給老白補補!你要不要,我看你你皮膚沒我跟喬姐好啊。”
陳素芬強撐:“最近看書熬夜多了!”
伊莎哼哼哼。
蒼蠅館子是蓉都人發明的說法,泛指這種髒兮兮沒個裝修姿色,卻味道很能勾人的街頭巷尾小飯館,之前看起來最懂高檔精緻生活的阿威也笑眯眯的坐進來,主要是對還要自己拿個小籃子去選菜的進餐流程比較懵。
李琳已經全身心投入了,還給白浩南分享自己學的蓉都話:“不管他們給你說什麼,就回答葵葵葵!哈哈哈,準保讓所有蓉都人都覺得你正宗!”
白浩南試了下果然很有蓉都口音的精髓,劉浪再給他說關於訓練營的看法,白浩南就經常用葵葵葵來回應了。
這樣一個連玉米粒兒都能一顆顆穿起來燒烤的地方,價格便宜也是驚人的,關鍵是這樣一家店因爲就在大學旁邊,來的漂亮小姑娘還特別多,喬瑩娜和陳素芬都很喜歡給白浩南指人,不停用各種象聲詞示意方向,現在專注于思考討論足球事業的白浩南也不得不配合的伸長脖子去看,要是被人家小姑娘白眼了,才能換來喬瑩娜和陳素芬的狂笑,感覺他被打擊了多開心一樣,伊莎心不在焉,最後選擇坐到白浩南身邊幫他撐場面,導致被偷看小姑娘的男人、男生們最後都愛把目光停留在他們這一大桌邊。
味道果然不錯,嚼起來的感覺無論肉菜都有鬆軟鮮香的口感,最喜歡擼串的李琳都要感動得流淚了,說有家鄉的味道,強烈想讓自己母親過來學兩手,阿威也很驚異,說溙國街頭燒烤類食品不算少,但做到這樣有特色的很難得,於是吃到後面跟李琳偷偷的跑到門口燒烤架邊看人家操作。
白浩南這一貫都不太吃燒烤的,今天也算是一串接一串,但這也肯定來自於陳素芬坐在對面手腳麻利的幫他把符合要求的挑出來,還在青菜湯裡面涮涮,喬瑩娜主要負責指揮,戴着那副木紋眼鏡框不起來在人越來越多的店堂裡走動也是理所當然的。
劉浪肯定觀察到了這些細節,哪怕猜不到阿威的特點,也對幾個姑娘和白浩南的互動有猜測,特別伊莎坐在白浩南同一條長凳上表情動作那麼明顯的。
白浩南稍微填點肚子主要就是喝啤酒,喝得劉浪的話都越來越多,講起他實際上高中都沒讀完就跑到大城市來闖天下,結果就是當了幾個月的流浪兒,灰溜溜的回去繼續參加高考,可考上蓉都的大學過了兩年還是退學了,因爲覺得大學學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竟然異想天開的跑到平京師範大學去應聘了圖書館管理員,白浩南當然聽不懂這個梗背後隱藏着什麼,要是邱澤東還在就肯定會很激動了。
結果事與願違,那裡面的圖書館管理員更大意義上就是個搬書裝書架的搬運工!起碼浪費了幾個月時間,劉浪才總結出來一套成天磨洋工,躲在任何一個角落看書的技巧來,就這樣在圖書館呆了三年纔出來工作,而且是選擇距離農村家鄉最近的蓉都工作,目前的狀態只能叫活着。
多喝幾杯的劉浪有點激昂:“天性就想掙扎!但是掙破了兩三回,都是灰溜溜的被現實打臉,但我還是覺得我跟別人不同!”
他那個胖乎乎的女朋友倒是一直笑眯眯的坐在旁邊慢慢自己吃,偶爾還端他的啤酒杯喝兩口,看男朋友的時候有點溺愛又崇拜的眼神,這是喬瑩娜觀察出來給陳素芬說的,她覺得這樣的兩個人之間感情是最好最穩固的,真希望這樣的愛情能長久。
陳素芬反諷她:“喲,這時候你又相信愛情了!”
喬瑩娜搖頭晃腦:“我一直都相信!”
白浩南沒許諾沒賞識,甚至都沒過多表達自己的認同態度,只是就事論事的討論細節,等偷師成功的漂亮俊俏二人組回來吃得酒足飯飽,又提出真的換地方嗨皮,反正蓉都遍地到處都是酒吧、咖啡廳之類娛樂場所的,負責寫文體類新聞的劉浪明顯又不是個多熟悉這些地方的,但還是在白浩南的熱情邀請下一起去了。
稍微猶豫的竟然是伊莎,白浩南發現她的目光時不時都在那跑山蟲草土雞的隔壁招牌上停留,酒醉心明白:“想起你的跑山雞了?喂的什麼來着?”
伊莎笑了下:“我是跑山瑪咖土雞!”
喝了酒就懶得動車,一羣人走着過去,伊莎都走過這條街了才小聲問:“你覺得我在裝高雅裝高級人不?”
白浩南認真的想了想:“我像你這麼大,不,比你還要大點,25,6了我還在染頭髮做造型,那時我真覺得這是最重要的,我生怕到夜場別人說我土,我就拼命的想時髦點,反正現在不會了,土不土時髦不時髦都無所謂,我做的事情有底氣,來酒吧無非是放鬆,吃好點是對得起自己,我在做的事情堂堂正正,我就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了,對,今天這個劉浪說我有使命感,其他都是渣渣。”
伊莎跺跺腳:“我問的是我!”
白浩南笑:“你怎麼做,我都喜歡!”
伊莎跺重點:“不要這種四平八穩的標準答案!”
白浩南嘿嘿笑聲,儘量讓自己深情些:“五年前的一個上午,你穿着那身有點磨損的藍色袍子,挽起袖子拔出刀走在街上的時候,我就好像看見了公主,那麼驕傲,那麼堅強,那時候我就覺得,有這樣漂亮還特別的女人,真是我一輩子的福氣,怎麼都要讓你過得開開心心,怎麼喜歡怎麼過!”
女人終究是女人,哪怕明曉得白浩南依舊在套路戀愛公式,還是得承認他這回應對女孩子確實有殺傷力,伊莎都捂嘴了,露出來的眸子很是流光溢彩,好一會兒才用變粗的聲音說話:“我想你抽空跟我回次山上,阿婆前兩年死了我也沒回去,我想帶你和南山到阿婆跟媽媽還有姐姐的墳前,去告訴她們我過得很好。”
白浩南理所當然的點頭:“你定時間,我都可以!”
明顯放下心懷,伊莎這晚上就有點瘋,到了酒吧興致勃勃的找每個人喝酒,等遇上李琳以後更是一杯接一杯,白浩南還是給她限了點量,結果等到酒吧的DJ把音樂轉到有些狂熱和節奏激烈的時候,伊莎就搖晃着脫下那件綠色紅格大衣,露出裡面的緊身黑色長裙,就近爬上桌面開始跳舞!
人家酒吧領舞的都還沒出來,光怪陸離的爆閃燈光中,伊莎這儼然有點專業範兒的舞動立刻讓周圍好事的酒客轟動。
也就能放兩打啤酒的半人高圓桌,兩個成年人都站不了,桌面上還鑲嵌了燈光跟着節奏閃動的,所以白浩南踢了兩腳鋼柱發現桌子是固定的放心不少,笑着讓朋友們集中到另張桌子,自己端着酒杯仰頭看妖嬈舞姿,只要能防備着姑娘掉下來接住就行。
真是隨她高興!
伊莎確實是個獨特的姑娘,明明她這樣白淨精緻細膩臉蛋的漂亮姑娘在大城市裡一抓一大把,可她的穿着風格始終有些少數民族的風情,而且始終堅持自己的獨立性,除了兩人相處時候的火辣狂熱,其他時候都在竭盡全力的展現獨立。
可能只有喝了酒暈乎乎的狀態,還有跳舞時候的奔放,才能讓她徹底釋放自己。
熱情中脫了外面的馬甲,露出公主味兒的泡泡袖襯衫,還解開了幾顆領口的扣子,大幅搖擺讓長裙和襯衫都充滿律動,更隱約能看見胸口鎖骨下的刺青,野性!
白浩南看得滿臉欣賞,他說不出來那麼多道道,但比起那些千篇一律的尖下巴蛇精臉網紅長相,這樣的姑娘怎麼能不愛呢,賞心悅目啊!
周圍那麼多貪婪眼光和**口哨聲,他還自豪呢!
使勁搖頭的伊莎也有低頭,好像看懂了白浩南眼裡的表情,雙手垂下來,抓了裙襬大幅搖晃,身體搖擺中示意白浩南也跟上她的動作。
白浩南多風騷啊,隨手從桌子上抽了支玫瑰橫着咬在嘴裡,真就高舉雙手跟着搖擺了!
唉,換個男人,還真做不到這樣不要臉不要面子。
喬瑩娜都帶着學術眼光看待了:“老南今天這個跳得好點,上回還是被查爾斯他們幾個刺激了,哈哈哈。”
陳素芬也發現自己居然沒那麼憤慨:“還是差得遠,節拍都沒合上……哎喲!”
伊莎估計是跳得瘋了動作太大,一個不小心,高跟鞋在玻璃面的桌面上滑了,就在一片震耳欲聾的狂熱舞曲中徒勞的揮舞兩下手摔下來,卻神奇的沒什麼尖叫,好像這次是真的相信白浩南,沒錯,只是一個忽閃,就穩穩的掉在白浩南張開雙手的懷抱了,舒展的掉進去還探起頭來在白浩南嘴上親一口,眼神迷離很陶醉的模樣,再把玫瑰用嘴摘回來,表情妖豔!
白浩南單手抱着坐下,李琳趕緊把酒瓶酒杯拿回來重新佔領這張桌子,滿場的人可擁擠了,阿威在跟着節奏搖擺,比白浩南好看得多,陳素芬沒忍住的摸一把伊莎的臉蛋:“會跳舞了不起哦,是個男人都喜歡這樣吧?”
伊莎變成趴在白浩南肩頭哼哼,滿臉帶笑的那種。
白浩南得意:“不怕老婆臺上跳,就怕公公吹口哨!”
陳素芬對白連軍還是有尊重的,趕緊踢白浩南:“你也喝多了吧!”白浩南破天荒的左右手同時摟住她倆一起笑:“開心嘛,莎莎開心,你開心,我也就開心!”
這樣近距離的三個人抱在一起,哪怕光線黯淡幽暗,但藉着爆閃和搖晃光線的瞬間,周圍還是有不少眼光視線也看見了駭人聽聞的左摟右抱,陳素芬第一反應肯定要反手格擋掙扎出來,伊莎卻伸手摸到她腰上,夜場光線下白生生的臉蛋都似乎被染上妖冶的光,聲音確實有喝多的徵兆:“謝謝你……陳姐,一直陪着我……”
陳素芬就沒掙扎了,在嘈雜中高聲抱怨:“喝這麼多!難道我還要謝謝你幫我照顧一一他們?”
伊莎傻笑,喝了酒確實有卸下防備的味道。
另張桌子邊劉浪的女朋友已經有點看呆了:“我,我以爲……”
喬瑩娜笑眯眯:“都是,全都是……”
胖乎乎的姑娘嘴都合不攏了,特別是看喬瑩娜的手指把阿威也圈進去,只好使勁伸手挽着自己男朋友,不知道是給嚇着了還是擔心男朋友墜入深淵。
不過劉浪顯然不關注這種事情,從第二天開始,他就是每晚必到訓練營觀看八點到十點挑戰賽的常客了,有時候在看臺上,有時候和白浩南他們在天台上,明顯對於足球技戰術他並不是很擅長,但是對白浩南解釋的場上門道一點就通。
第二週了,第一天因爲相互不願拋磚引玉,第二天就有人意識到這周七支隊伍必然有人報了名卻上不了場,因爲投機取巧大家共同喪失了一個可能的名額,所以白浩南他們在酒吧嗨皮的時候,有四支球隊提前抵達想上場,最後還是通過划拳來決定了上場隊伍,然後每天基本上剩下的幾支球隊都來到現場,重演划拳這一幕,哪怕是再自視甚高的球隊,也必須巴巴的換好衣服全都趕過來推選一個代表划拳。
以至於網上都有人在調侃了,既然用划拳這麼幾秒鐘就能解決的挑戰者資格問題,爲什麼非要用一羣男人汗流浹背冒着拉傷斷骨的危險來踢球決出勝負呢?
問得好,劉浪寫了篇新聞專欄《一場球賽中看見的人性》,不過這個發在了他的公衆號媒體上,晚報上依舊是四平八穩的講述那些體育界、文化圈的八卦消息。
白浩南那似乎是拍腦袋想出來的臨時比賽規則重新成了關注的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