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個撿破爛的，真不願意和你一起出來買東西，太丟人了！”等到三個人離開那間黑乎乎、髒兮兮的破倉庫時，外面的天色已經黑透了。孫麗麗一邊在後座上擦着自己高跟鞋上的灰土，一邊拼了命的抱怨。
原本以爲出來購物是個美差，沒想到不光要忍飢挨餓，還得摸着黑走坑坑窪窪的破路。這哪兒是採購高科技電腦啊，簡直就是菜販子半夜進貨。不管洪濤怎麼美化，她都對高科技這個詞兒產生了嚴重的懷疑。
“你就是爛泥扶不上牆，以後電腦壞了找我修的時候，你最好也嫌我丟人，別來找我！這都九點多了，我餓了，你打算請我哪兒吃去啊？”奔忙了一下午，忽然閒下來了，洪濤也覺得肚子有點餓，打算蹭一頓。
“我們倆現在都是失業的人，沒錢請，回家吃！”孫麗麗在電腦的問題上只能讓着洪濤，誰讓自己不會弄呢，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態度。不過在請客吃飯的問題上很堅定，玻璃耗子琉璃貓，一毛不拔。
“……她居然還知道省吃儉用了，這還是我認識的孫小丫嗎？”洪濤趴在方向盤上透過車窗看了看天，確定了一下外面不是什麼九星連環的異象，這才轉頭問了問副駕駛上的張媛媛。這兩個人的變化真大啊，張媛媛正努力從女強人往小家碧玉出溜，孫麗麗這個一貫花錢大手大腳的女人居然知道節省了。
“我和麗麗寫了一張日常開銷表，以後打算嚴格執行。每天的零花錢不能超過二十塊、每個月只去下一兩頓館子。當然了，如果有人可憐我們姐妹肯請客的話，我們也不拒絕，是吧？”張媛媛幫孫麗麗辯解了一下，說得就和真事兒一樣。
“我就當一次大頭，今天我請了。咱們打個賭吧，你們倆要是能按照這張表堅持一個月，我就連着三週每週請你們去搓一頓，火鍋、自助餐、炒菜隨你們點。如果你們要是堅持不了一個月，以後吃完飯刷碗的活兒是不是就該輪到你們乾乾了？”
不管孫麗麗制定的開銷表是否合理，洪濤都要鼓勵鼓勵，過日子肯定不能像她們原來那麼浪費，天天下館子，來來回回打車費就上百，有多少寶箱也不夠花的。
“賭了！姑奶奶我就不信我堅持不了一個月。不就是不花錢嘛，我天天在屋裡睡覺！”對於花慣了錢的人來講，一天不花都難受，就和抽菸有煙癮一樣，想戒掉也是需要毅力和幫助的。洪濤的激將法騙不了孫麗麗，但這是陽謀，她即便心裡清楚也得捏着鼻子上當，除非她根本就不想戒掉。
“睡覺？你死了這條心吧！現在你是電腦屋的老闆了，還睡覺？你睡覺誰給你盯着收錢？人家把你機器抱走了咋辦？先別和我聊僱人幫你盯着的事兒啊，我可沒那麼多貼心人給你僱去，你就不怕人家偷偷貪污你的營業款？這玩意又沒發票，具體哪臺機器收入了多少，全靠自己盯着。”
洪濤真相信孫麗麗能在家裡睡一週，她就和睡不醒一樣，只要不上班，能睡一天不帶吃飯的。要是這樣做就沒意義了，還毀身體，所以必須逼着她進入正常生活節奏，殺手鐗就是錢。說別的都沒用，只要一說有人要黑她的錢了，她的眼睛瞬間就能瞪成包子。
“他們敢！你給我找張摺疊牀，老孃我就住在地下室了！”果然，孫麗麗立馬就不提睡覺的事兒了，也不是不睡，而是把睡覺的地方換了換。
“你千萬別，就您睡覺的姿勢都能當脫衣舞看了，咱們是開電腦屋的，不是開夜場，你別教壞了小孩子。這些天你和張姐先適應適應，然後去把執照辦一辦，盯班的事兒我找人幫忙。”洪濤壓根兒也沒指望靠她們倆去盯班，她們也受不了這個罪。
人的改變是有限度的，讓她們直接從夜場的大媽咪變成掃地、擦桌子的老媽子太不現實。如果她們有這個本事，也就不用自己幫忙了。有了這種超強的自制力，幹啥都是成功者。
“你說能不能制定一套管理監督辦法，從根本上杜絕這種隱患？現在只有幾十臺電腦還好辦，如果以後發展大了，電腦上百臺、門店越來越多，咱們光僱人就得僱不少，我和麗麗就算不吃不睡也盯不過來。總不能再像夜場一樣弄幾個小媽咪，誰帶來的收款誰盯着吧？”
聽了洪濤和孫麗麗的對話，張媛媛立刻就意識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就是電腦屋的管理經營模式。這個問題如果光是經營一兩個門店還不用太操心，但是她的心大，幹什麼都要想很遠。門店一多，這個問題就是大問題了。如果管理跟不上，再好的買賣也得做砸了，這是她在夜場裡混了這麼多年總結出來的經驗。
“嘿嘿嘿……你想到的問題我早就想到了。別忙，先忍兩個月，到時候看哥哥我給你們變個戲法出來，根本不用人盯着收款，誰交錢了誰沒交錢電腦會自動幫你們算。不光算錢，還能算時間，時間一到，電腦自動就關機了，不交錢就別想玩！現在知道什麼叫高科技人才了吧？來，小丫，叫聲哥聽聽，叫甜點啊，不甜我就不給你用這個功能。你還別打算去外面買，市面上根本沒賣的，這東西是哥哥我自己做出來的，蠍子拉屎，獨一份！”
聽了張媛媛的擔憂，洪濤真想給自己頒個獎，就叫聰明獎。不愧是戴着聰明佛的人啊，怎麼就那麼聰明呢！
她擔憂的事情自己已經開始着手解決了，林強幫自己設計編寫的軟件不就是幹這個用的嘛？雖然具體功能還不清楚，但人家清華畢業的雙學士肯定不會弄個破玩意糊弄自己的，功能指定比自己想的還多。有了這個殺手鐗，還不趁機佔佔便宜更待何時啊。
“扒皮哥，你真這麼厲害？”孫麗麗其實很好對付，她的處事原則非常簡單，你對她好她就對你好，別說叫聲哥了，叫大爺都成。
“叫哥就好好叫，別老把我的專業技能帶出來，讓人一聽就好像我多驕傲一樣，重來！”洪濤對這個新稱呼不太滿意，聽着和連環殺手一樣。
“……就你毛病多，哥……濤哥哥……你就是我最厲害的情哥哥，可憐可憐小妹唄……”孫麗麗撇了撇嘴，把洪濤的外號去掉了，重新又叫了一遍。
“這次就勉強算你通過了，不過以後要注意啊，別拉長音，那樣顯得心不誠。張媛媛同志，您也來一聲讓我聽聽唄。別提歲數的事兒，能者爲大！我這個管理軟件就是專門爲你研發的，爲了這件事兒我請了好幾個清華大學的老師幫忙。也別提錢，有錢人家也不伺候，全靠咱的面子！歲數和錢都不提，那就剩下情份了。來吧，甜甜的叫一聲，這個軟件就歸你了，以後別管開多少家店，它都管用，我保證！”
光佔孫麗麗的便宜已經不能滿足洪濤了，主要是她投降的太容易，提供的成就感不足。於是洪濤又把目標轉向了張媛媛，以前自己不和她逗是維護她在娛樂城的威嚴，現在她啥都不是了，還要個屁威嚴，該還賬啦！
“等你把東西拿來給我演示過我再叫，現在想也別想！”張媛媛沒有孫麗麗那麼好糊弄，不見兔子不撒鷹。想讓她俯首帖耳，哪怕是假裝的也得拿出點真本事來。
“成吧，你就拖着！時間越長利息越多，到時候光叫一聲就不夠了，你得天天叫！”洪濤還真不怕等，軟件的效果肯定不會太次，這點把握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