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就不用說了,當那兩座摩天大樓倒塌時,她表妹和表妹夫已經要隔着越洋電話給白女士磕頭了,不光是感謝表姐的救命之恩,還得感謝因爲表姐堅持而給她們家帶來的財富。
白女士的表妹也是個狠人,她既然聽了表姐的勸,就代表她信了這番言論。這一信可就帶出了一連串後果,她不光人走了,還順帶手買了一大批空頭,其中就有航空業,因爲白女士把洪濤當時說的重點都轉告她了,那幾樣不能染指的行業她基本都有涉及。
現在看起來,光是從購買航空業空頭上獲得的回報就已經超出了她家的所有損失,雖然這筆錢還得被美國金管局反覆審覈一時半會兒拿不出來,但她確實和這次災難沒關係,早晚這些錢是要給她的。
至於在世貿大廈裡損失的房產和人員,自然有保險公司來理賠,她家在整件事兒上非但沒有損失,反倒成了受益者。
“這件事兒您確實不應該來感謝我,我只是那麼一說,信不信全在您。您不光信了,還說服了您的表妹一家人,這就和我沒關係了,是您的功德。我師父曾經和我說過,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因果,連他自己都逃不過。您信了是因,去說服您表妹是果。您盡力說服了是因,您表妹一家人平安無事是果,這裡根本就沒我的事兒。”
聽完了白女士的敘述,洪濤纔算徹底把心放到了肚子裡,她不是來勸自己向國家投誠的,也沒打算把自己獻出去。得,就再裝一次大師吧,大師都是謙虛滴,就算是自己的功勞也得主動淡化,只有這樣才能讓別人覺得自己更值得相信、更深不可測。
“您這麼說自然有您的道理,可我們都是凡人,看不了那麼透徹,也沒法像您和您師傅一樣灑脫。我這次來是想問問您的意見,我表妹和我姨一家想在美國或者香港給您蓋座廟,就供奉您師傅的坐像,然後請您出山主持。要是您不願意離開的話,蓋在京城裡也成,不過手續有點麻煩,恐怕時間上要拖一拖。”果然,洪濤越是不居功白女士就越覺得虧欠,態度更誠懇了,手抓的也更緊了,好像一撒手洪濤就昇天了一樣。
“蓋廟!別別別,我本身並不信佛,也不是我師父的記名弟子,更不想這輩子當和尚。其實吧,您不用這麼誠惶誠恐,我只是一個和睿睿一樣的普通人,並沒有什麼特異功能。”
“那些夢境只能算是老天爺賜予我的一份禮物,我願意在朋友之間分享這些禮物,僅此而已。如果您老把我當佛爺供着,我會非常彆扭。不如這樣,睿睿的沙龍環境挺不錯的,有機會的話您和齊先生就回來坐坐。咱們吃吃飯、喝喝茶、聊聊天,如果您表妹有時間也可以來,我隨時都歡迎。就像朋友一樣相處,大家都輕鬆,不是很好嘛。”
洪濤還真讓白女士表妹的提議給嚇住了,這一家子的思維模式都有點虎啊,這麼奇特的主意都能想出來。想一想自己白天坐在廟裡給善男善女指點迷津,晚上卻抱着齊睿在錢和尚的雕像面前大搞歡喜之事,洪濤自己都覺得太不是玩意了。
這尼瑪整個就是一個花和尚,絕對不能做,千萬不能做,否則下一次劈下來的閃電還得加粗好幾倍,弄不好就給自己直接劈十八層地獄裡去了,天怒人怨啊!
“我一猜您就不會答應的,這是我表妹的要求,我只是來轉告您一聲。不過我還有另一個提議,這次您不能再拒絕,既然我們已經是朋友了,那朋友之間也有互通有無之責。您給睿睿註冊的公司我也瞭解過了,要是掛上一個合資企業的名頭應該在政策上更具優勢,您說呢?”
洪濤的回答讓白女士發出了會心的微笑,她覺得已經摸到了這位大師的一些脾氣秉性,終於撒開了手,從包裡拿出一份東西遞到了洪濤面前。
“那就有勞您和您表妹了,這份合同就當做睿睿的股份吧,現在她是名副其實的大股東了。”這份文件有百十頁厚,分成了兩個部分,都是英文。
前面的一部分有一些單詞洪濤不認識,但能看出來它是一份意向書,簽字雙方一家叫做波士頓豪森銀行、一家是韓國軟件公司sdenternet。而這家軟件公司就是洪濤計劃中的下一站,也就是大海戰web遊戲的開發商。
意向書裡表明豪森銀行已經和sdenternet公司談好,以每年十八萬美元的價格把大海戰web遊戲的中國大陸代理權賣給螳螂蝦公司三年,費用由豪森銀行墊付。
豪森銀行是那路神仙洪濤不太清楚,估計應該就是白女士表妹家裡的產業。而這份意向書等於白送了螳螂蝦公司五十多萬美元。其實還不止這些,按照洪濤的預估,這款遊戲每年的代理權應該在二十萬到二十五萬美元左右,反正再高了自己也不會要,再低了自己恐怕也談不下來。
這可不是憑空想象出來的,而是蒐集了這兩年其它遊戲公司代理外國遊戲的價格之後得出的結論。但由豪森銀行出面談下來的價格比自己的預估值還低了一大塊,不得不說老美就是霸道,底氣足啊。
由此引發的自然是對白女士提議創建合資公司的認可,在這個年代裡掛上一個合資的名頭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外資一方會不會藉機控制公司。可是現在看來,豪森銀行並不打算真的入股自己的公司,白女士的表妹只是用這種很商業的模式向自己表達一部分感謝。
而且她很會操作這種事兒,直接給錢太俗,直接投資又會引起自己的誤會。既然人家善意滿滿,自己就別再端着架子了,誰說大師就不喜歡錢啊,大師們最喜歡的就是錢了,只不過拿的時候不能太直接,得推辭推辭。
“還是別太慣着她,公司的事兒還得您幫她把把關。其實她和我說是您出資辦了這家公司而由她當總經理時,我就覺得不太合適。這筆錢本來應該由我們出,現在也算是彌補一下我們的疏忽。只是我還有一個疑問,您覺得代理遊戲會是一門好生意嗎?它對您來說是不是太小了。”
“如果您願意,我表妹的公司可以提供一個非常體面、非常適合您職位,這樣的話您就可以去波士頓工作,和您的未婚妻團聚。要是您覺得有必要,也可以勸勸齊睿讓她也去她小姨的公司裡上班。這個孩子現在只聽您的話,我們也拿她沒辦法。”
看到洪濤接受了這份善意,白女士又開始加碼,她現在不是怕洪濤胃口太大,而是怕洪濤沒胃口。爲了把洪濤牢牢拴在齊家身邊,她不惜鼓動洪濤去和女兒繼續交往,而對洪濤的未婚妻金月也不得罪,權當不知道。
“暫時我還不打算出國,我答應齊睿要讓她成爲真正的總經理。而且我還有自己的計劃,這個事兒就先不提了吧。”白女士這樣豁得出去洪濤也能理解,不是她爲了榮華富貴可以捨棄女兒的幸福,而是她爲了女兒的幸福可以捨棄她自身的道德標準甚至人生觀。
在她眼裡自己就是齊睿的大救星,沒了自己齊睿恐怕就會像小時候一樣厄運纏身。迷信這個玩意一旦信了就很難脫身,因爲這種邏輯是個死循環,越轉越深入,誰也跳不出來,除非剛開始就別信。
可惜自己又必須讓她信,表面上是她自投羅網,其實背後還是自己在搗鬼。從這一點上來看,自己真實太壞了,老是利用別人的弱點達到自己的目的。但這種事自己又不得不去做,而且不光是現在要做,以後還得接着做。不是爲了害人玩,而是爲了自己的安全,這也尼瑪快成怪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