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父離開會所,坐在車上沉吟了很久,半天沒有啓動。
他提前離開,確實是有意留點空間給那對小男女好好談談,但當爸爸的總歸是當爸爸的,自從離開包廂,他心裡就一直掛念。哪怕是很相信唐謹言和李居麗的自控力,當爹的那股不放心還是隱隱存在,怎麼也不可能完全若無其事。
他坐在車裡,安靜地看着會所大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始終不見他們出來。
李父看了看手錶,皺起了眉頭。
半個小時了……他們平時又不是沒機會見面,真的需要談這麼久麼?孤男寡女在房間裡,席間有酒……不會真擦出什麼火花來了吧?
職業敏感性讓他意識到似乎真的出了問題,李父如坐鍼氈地再等了一陣,終於無法按捺,打開車門大步回了會所。
保安見是剛剛的客人,以爲是落下了東西,自然也不會阻攔,眼睜睜看着他上了電梯,一路直達頂層。
包廂裡,兩人情到濃處,李居麗上身早已半解,唐謹言埋在其中已經很久很久,直到有些窒息了,才慢慢地上移,兩張臉終於近距離地對在一起。
李居麗目光如水,低聲道:“滿意了嗎?九爺?”
“當然是不夠的……”唐謹言俯,含住了她的脣。
李居麗閉上眼睛,輕柔地迴應,兩人都能感到對方嘴裡淡淡的酒意,有點澀,有點甜,能讓人迅迷醉。從柔和的輕吻,逐漸越來越激烈,最終緊緊相擁在一起,瘋狂地熱吻。
李父剛剛走到包廂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若有若無的喘息聲,他又驚又怒,想要拉開門。又不願見自己女兒的醜態,於是重重一腳踹在門上,出一聲爆響。
裡面的聲音戛然而止。
左右保安急了,迅圍攏過來:“李先生……這……”
李父鐵青着臉。一聲不吭,懶得和這些嘍囉應付。
屋裡兩人停下激吻,氣喘吁吁地對視了一陣,唐謹言低聲道:“是你爸爸。”
李居麗神情有些痛苦,從喉嚨裡憋出一個“嗯”。
唐謹言嘆了口氣。從她身上爬起,默默幫她穿上衣服。李居麗也默默地自行穿着,直到完全穿好,才低聲道:“是我勾引你。”
唐謹言冷冷道:“胡說八道。”
丟下這句,唐謹言大步上前,拉開了房門,入目的果然是李父鐵青的表情。他平靜對保安們揮揮手示意散開,又做了個請的手勢:“伯父請,剛纔想必還沒吃飽,再換一席?”
李父擠開他。重重踏入包廂,環顧一圈,倒是有點意外。
女兒的臉色很平靜,雖然臉上還帶着些潮紅,可真的很平靜。
屋子裡有些酒氣,但沒有做那事所產生的顯著的荷爾蒙氣味,李父做了一輩子檢察官,立刻就能得出判斷:他們還沒做。
想到這點,李父心中微鬆,表情緩和了一些。依舊冷冷道:“我是不是打斷了二位的好事?”
李居麗正要開口,唐謹言搶先打斷:“伯父打斷的是我的好事與居麗的壞事。”
李居麗微微一怔,柔柔地看着他的側臉,不再多說。
李父也怔了怔。似乎是沒想到會得到這麼一個回答,足足愣了兩秒才道:“我不管對你是不是好事。既然知道對智賢是壞事,你怎麼還能做!智賢又怎麼能做!”
唐謹言淡淡道:“我要強迫,居麗可反抗不了我。”
李居麗神色複雜,那目光卻越溫柔了。
李父氣得戩指大罵:“這就是你唐謹言對合作者的態度?強迫對方的女兒?”
唐謹言沉默片刻,微微躬身:“唐九在此致歉。不過伯父。至少現在……什麼都還沒做成,請先不用心急上火。”
李父沉默下去,心中迅分析利弊得失。不經意看了女兒一眼,看見她那柔情似水的眼神,不由暗自苦笑起來。什麼鬼的強迫哦,分明是你情我願的事情,甚至誰先挑頭還說不準吶……既然是你情我願,那麼剛纔指責唐謹言強迫的話就不太站得住腳了。而唐謹言又非要把責任攬下,硬說是他強迫的,還不就是爲了擔心女兒難做人麼……
說起來,這份男人的擔當,對女兒的保護,還是很讓他滿意的,也難怪女兒那樣的眼神……
李父長長嘆了口氣,心中真覺得這對兒真是冤孽。沉吟了好久,他才淡淡開口:“你們的事情,做長輩的也不是看不出來。不過你們自己心裡清楚,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
唐謹言和李居麗對視一眼,都沒有言語。
李父來回踱了兩步,又很快立定,冷冷道:“如果你唐謹言願意甩……”
話音未落,李居麗就急促打斷:“爸爸!”
李父冷冷道:“急什麼?我還沒說完呢!就算他肯甩了樸素妍,你肯不肯背上搶姐妹男人的狐狸精帽子?行啊,如果你倆都肯,一個肯甩一個肯背,那我沒意見,我樂見其成,廣邀親友給你們辦喜宴,可別說是我老頑固棒打鴛鴦。”
李居麗張了張嘴,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爲什麼他倆始終都是顧慮重重?爲什麼要一起醉?因爲醉了才能闖禍,因爲他們都知道這是清醒狀況下絕對不能做的事啊!
李父又道:“至於其他的選擇,提也休提。九爺現在威風八面,是比我厲害了,可我高陽李氏也不是吃素的!”
甩下這句話,他再度轉身就走。他知道那兩位絕對不可能繼續闖禍了……
只是踏出房門的一瞬間,他心中再度暗歎一口氣。
真是可惜……
唐謹言和李居麗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直到李父離去了很久,唐謹言忽然笑了起來:“允琳說得對。”
李居麗大眼睛好奇地看向他。
唐謹言低聲續道:“我只是還不夠強而已。”
李居麗抿了抿嘴,低聲道:“夠強的話你想幹嘛?真要壓服我爸爸,包我做小啊?”
唐謹言笑了笑,沒多說。李居麗續道:“就是我爸爸肯我也不肯啊。除非九爺真的逼我。”
唐謹言再度攬上她的腰,把她摟近身。李居麗沒有反抗,貼在他胸口,擡頭目光如水地看着他:“九爺還要強迫人陪酒麼?”
“是。”
李居麗柔柔地攬着他的脖子,主動在他脣上吻了一口,低聲道:“九爺那麼霸道,人家反抗不了又有什麼辦法呢。”
唐謹言將她橫抱起來,大步回到桌邊,笑道:“添酒。”
李居麗微微一笑,就坐在他懷裡添上一杯酒,纖手端着遞到他脣邊。唐謹言道:“餵我。”
李居麗眨巴眨巴眼睛,忽然自己喝了一口,又俯下身去,吻上他的脣。
酒液從她嘴裡渡了過來,唐謹言貪婪地分食着,吞嚥着,感受着美酒的清香和她口中的芬芳。有一滴眼淚從她眼裡滑了出來,流到兩人脣舌相交的地方,一抹鹹意很快混雜在酒意裡,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