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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亮,黑霧還未散去,117師的軍營就開始忙碌起來,後勤兵們每一個人手裡都端着一個小鍋,在各個營地裡來回走動,把剛剛熬好的湯粥分給那些離不開身,需要站崗的士兵們。而在臨時食堂的位置,一些早起的士兵們都領到了屬於自己的一份食物,默默的找了一個角落,埋頭大吃。
盟約的軍隊伙食還算可以,如果不是在戰時的話,平日裡各種飲料咖啡,肉食糖果都可以滿足士兵們的需求。而像現在這種急行軍的狀態下,大多數人都是熱湯就着乾肉加上壓縮餅乾勉強下嚥,什麼烤牛排之類的就不用想了,老老實實地啃乾糧吧。
楊華對於吃食倒是沒有那麼講究,畢竟現在是非常時期,能夠保障軍用物資補給不缺乏就已經是極爲難得了,還要去奢求什麼呢。
以前他可是聽過這麼一個故事:一個叫做袁術的逗比想當皇帝,被人打敗後逃亡,天氣炎熱,軍中無糧,只剩糟糠。士兵們都餓得死去活來。他卻叫來後勤軍官,說飯太難吃,下不去口,要喝蜂蜜水。後勤軍官很生氣啊,他當時就不幹了,對着袁術就說:“只有血水,安有蜜水!”袁術一聽,“我嚓”的一聲就掛了。你說這坑不坑啊。
不過話雖如此,一旁蹭飯的魏悅可就不幹了,她把壓縮餅乾一扔,大叫道:“我說小楊啊,我過來陪你吃飯可不是想要吃這種東西的,本以爲分配給我的伙食差到離譜,可沒想到你吃的比我更差。話說你不是師長嘛,都沒有特殊一下,怎麼也吃這種東西!”
得,這還怪我咯,以前剛來的時候還會叫一聲楊師長,後來就變成了楊中正,現在直接就改口叫小楊了,蹭飯不說還嫌難吃,越來越蹬鼻子上臉了是吧。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是吧。
楊華怒視魏悅,用無比義正言辭的語氣道:“大小姐,我錯了,你體諒我一下好不好,等到了省府,我一定給你安排滿漢全席,現在就先將就將就,拜託了。”
“恩。”魏悅點點頭道:“認錯態度誠懇,我就原諒你了。”
原諒你個頭!在我的地盤上還這麼囂張,信不信,信不信我......算了,還是把你當祖宗供着吧。哎!枉我楊華一世英名,如今卻要卑躬屈膝。如果不是見你是一個漂亮妹子,而是換成一個官家二少爺,敢跟老子擺譜,老子早把你捆了扔到外面喂野獸。哼!
內心狠狠埋怨幾句,楊華換上一副笑臉道:“那就這樣了,我先去巡視巡視,等會出發。”
“去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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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軍前行,快到黑原省府的路上便開始出現一些小村莊,這些村莊的外圍都有築起一道道的土石混合圍牆,高度不等,參差不齊,這些圍牆的四周還有一些瞭望臺之類的建築,上面偶爾還可以看見走動巡邏的身影。
局勢動盪,到處都有賊寇作亂,一些偏遠地方甚至還有人佔山爲王,專門打家劫舍,無惡不作,居住在大城之外的平民個個都惶恐不安,一直請求盟約方面派兵剿匪。只不過如今大戰將起,國之存亡還未有定數,政客們誰也沒有心思去理會這些小事情。
可這些事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卻是性命攸關的大事。
就在昨夜117師紮營的位置附近,竟敢還有人影鬼鬼祟祟的潛伏在四周,似乎是想要打探什麼,守夜的哨兵當然不能不管,直接就是舉槍瞄準,扣動扳機。也不去在意窺探者的意圖,反正不像好人,先幹掉再說。於是,在天亮之時,外出打探的偵察兵從遠處的壕溝啊,草叢啊之類的地方找出了七八具的屍體,全部都是昨夜哨兵們順手幹掉的,經過辨別,開槍的哨兵們一致認定這些都是匪徒,畢竟人手一把長槍,穿着舊式迷彩,還在大晚上的蹲草叢,怎麼看都不像好人。
事實上還真讓他們給猜對了,這些潛伏者就是附近一夥較爲有名的沙匪探子。他們的老大聽說最近有軍隊調動,以爲是來剿他的,於是就讓小弟去探查一番,結果纔剛剛出發就給人隨手爆頭了,連發生了什麼事都沒搞清楚。
要是他們平時遇上的那些治安軍啊,守備部隊啊之類的地方部隊前來圍剿他們,一定會先弄一個喇叭大聲宣傳正能量:說、什麼坦白從寬啊,抗拒從嚴啊,老老實實跟我們回去,蹲個十幾二十年就會放了你們從新做人啊之類的廢話。那裡會像現在這樣,連自己是什麼人都沒看清就先一通機炮掃射,還讓不讓人好好玩耍了。
你們就不怕打錯人?要是我們都是大大的良民呢?
僥倖逃回的小弟把經過像向老大敘述一遍,老大當時就拍着自己的光頭急道:“瓜娃子們誒,偶們這次遇到了正規軍咯啥,跑路的說喲!”......就這樣,回撤的117師順帶就打跑了一窩欺男霸女沙匪,雖然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就爲民除害了。
裝甲車上,楊華慢慢地翻閱着一疊文件,時不時的在結尾處簽上自己的名字,然後遞給一旁的周姓參謀,說道這個周姓參謀,楊華也是極爲無語其爲人:此人說他愛拍馬屁吧,辦事又很勤勞;說他剛正不阿吧,平時又和方其於處處作對,怎麼看都不像好人,卻對自己忠心耿耿,着實不好評價。
當然,這些人際交往的事對於蹭飯過後還蹭車的魏悅來說一點關係都沒有,她在意的是要如何happy打發時間,而不是閒着無聊,看着那兩貨處理一大堆的草稿紙。
關鍵是自己還看不懂上面究竟寫個啥子!
“喂,我說小楊啊,這都快到省府了,怎麼還不見百姓們出來跪拜迎接啊。”
“......”
“喂,姓周的那個,你說爲什麼我們不坐空艦,‘嗖’的一下就到達目的地了,還要呆在這個鐵疙瘩裡搖搖晃晃的,多不舒服啊。”
“......”
“喂喂喂,你們說話啊!無聊死了!”
楊華同周姓參謀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神中,都看出了彼此內心的想法:絕對不和這個話嘮接話!
(楊華:在此宣明,我不搞基)
突然,裝在車內的無線電傳來“沙沙”的響聲,緊接着就聽見有人說話:“報告,報告,這裡是前鋒部隊,我是第四步兵團長蔣光順,請求接師座所在波段。”
楊華清了清嗓子,接話道:“我是楊中正,說。”
“哦,報告師座,我方前鋒部隊遇見平民攔路,他們要求見你。”
楊華的眉頭微皺:“何事。”
“是關於黑原之民內遷之事,他們都想向你討一個說法。”
“這事找我?他們沒問題吧,又不歸我管。”
“師座,我和他們說了,可他們就是不走,一定要攔着我們。”
“哦,那都是些什麼人。”
“這個......師座,我還是給你接視頻吧”
“好。”楊華放下無線電,打開了裝甲車上的視頻儀,不多時,雪花畫面一轉,緊接着就變成了清晰的畫面。只見在屏幕的前方,一排用沙袋壘起來的障礙物把部隊前進的路線給完全封死,而在沙袋後面,一羣衣着土黃色布衣的平民正滿臉怒容的和幾個117師的士兵爭吵着什麼,就是不肯離去。粗略估算,對方的人數在一百出頭,男女老少都有。
彷彿是看見了攝像頭,一名抱着嬰兒的婦女衝出人羣,指着屏幕的方向就是一通痛罵。她唾沫飛濺,一張看似樸實的臉龐此刻卻完全變了一個模樣。猶如惡婦罵街一般,他她在一大羣剛從戰場回來的士兵面前盡情的表演,盡情的辱罵,好像那些持槍之人都是十惡不赦的罪犯一般,而她,一個平凡的婦女,卻成了正義的化身,正用無盡的粗鄙之語來申斥罪惡。
她的身後,同樣是平民,是生活在盟約底層的人,此刻全部都滿臉紅光的使勁拍手,他們歡呼着,向那個偉大的女性鼓掌。一時間,原先還算剋制的辯論,此刻卻彷彿成了一場暴動。
愈演愈烈,有幾個藏在人羣中的中年男子已經悄悄的取出了鐵製武器,極爲興奮的看着眼前的軍隊。
而在對面的117師士兵們,都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們,最前排的幾個士兵已經默默取下腰間的獠牙面甲戴上,之後就一動不動,手卻不知何時搭在了天啓步槍之上。
楊華身邊的魏悅有些不爽道:“那個女的太噁心了!喂,該怎麼處理啊,他們可都是盟約平民呢。”
“師座。”無線電的一頭,蔣光順的聲音傳來,沙啞聲中帶着一些怒氣“我們該怎麼辦?”
楊華的微微笑道:“117師怎麼可以用暴力手段來對待我們的平民呢,去,給我把盟約憲兵隊長找來,好人我們做,壞人當然要別人上啊!這是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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