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針可聞的酒店房間裡,蘇巖面色凝重的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他身後的沙發上,坐着一動不動的沐小小。
蘇巖的怒火在剛纔的酒吧裡都已經發泄了出來,如今兩人獨處時,他只剩下沉默,他在等,等他的小乖給他解釋。
可是,身後的人兒似乎和他擰上了,他等了半個多小時,她也沒有發出丁點兒聲音。
“你怎麼會和童海言在一起?”剛纔踢開包廂門那一瞬看到的情景再次浮現在腦海裡,他需要一個解釋。
沐小小一直呆呆的坐在沙發上,腦子裡亂成一片,她還沒有做好準備,她還不知道如何面對蘇巖,她……她真的不知道怎麼辦!
聽到蘇巖質問的聲音,她愣了一下,很快反應了過來,蘇巖是懷疑她和海言?
他不相信她!
他居然不相信她!
她得知那麼傷人的消息時,心中都還相信着他,可是,他……
沐小小用力的閉上了眼睛,心頭一陣悲哀,她在親情於愛情之間左右爲難的時候,他卻不相信她,不過,這樣也好!也好!
父親前一晚苦口婆心的話再次在腦海裡響起,“小小,這一輩子,是爸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不過,現在爸是真的擔心你啊。你和蘇巖的情況我都知道,我知道蘇巖他父親不同意你們在一起,如今,如果,我說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你怎麼辦?”
怎麼辦?
怎麼辦?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連酒精都不能麻痹她,不能給她一刻的平靜,她該怎麼辦?
“蘇巖,以前,你有多恨我媽媽?”沐小小忽然開口了,卻沒有回答蘇巖的問題。
沐小小的聲音很沙啞,讓他不禁心疼,可是想到剛纔童海言跪在沙發前面親吻她的畫面,他心中的妒火就禁不住高漲起來,“沐小小,我問你怎麼會和童海言在一起?你們是不是約好的?”如果不是約好的,爲什麼會串通流年一起來騙她?
沐小小聽到蘇巖憤怒的質問聲,恍惚了一下,忽然仰頭輕笑了一聲,“約好的。”
輕輕的三個字,本是自言自語,可是,落在蘇巖耳中卻是她承認了和童海言相約的事實。
“沐小小,你到底想幹什麼?想和他破鏡重圓嗎?”蘇巖大步走到沐小小面前,雙手握住她的肩膀,將她提了起來,“你是不是後悔了,你又想和他在一起了?”蘇巖吼出這句話他就後悔了,不是的,他不是想這樣說的,可是,爲什麼說出來的卻是這樣的話。
沐小小仰頭看着他,看着他憤怒的、彆扭的樣子,她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這樣在乎她的蘇巖怎麼可能做出傷害她的事,怎麼可能買兇去殺她的媽媽!
“蘇巖……”沐小小輕輕的喚了一聲,然後猛的撲到他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蘇巖一下子愣住了,下意識的抱緊懷裡的人兒,聽着她沙啞得嚎哭聲,再多的怒意也平復了,再盛的妒火也熄滅了,剩下的都是滿滿的心疼。
“好了,小乖,我不問了,我不問了,你別哭,別哭……”蘇岩心中一嘆,溫柔的哄着懷裡的人兒。
可是,沐小小卻彷彿聽不到他的話一般,只是抱着他哭。
薄薄的襯衫很快就被淚水浸溼了,熱熱的溼潤感覺讓蘇巖的胸膛一下子灼熱起來,那淚水透過他的衣衫,貼上他的肌膚,他甚至感覺那淚水透過毛孔、滲進了他的心臟!
她哭得那麼悲傷、那麼無助,讓蘇岩心疼得無以復加,只得摟着她,一聲聲的安慰着,一下下的撫慰着……
可是,蘇巖越是安慰,沐小小就越傷心、越絕望……
蘇巖被她哭得心都碎了,捧着她的頭,輕柔的吻了下去,“小乖,我的小乖。”
沐小小下意識的迴應着,很快,她就主動起來,抱着他腰身的手急切的解開他的襯衫釦子,溫軟的小手撫上他健碩的胸膛……
這一晚,她熱情如火,帶着讓蘇岩心驚的妖嬈和魅惑,讓他沉淪。
這一晚的蘇巖,從來沒有這麼滿足過,兩人糾纏着,彷彿世界末日一般的彼此交融着,恨不得從此之後兩個人變成一個人一般……
這樣極致的歡愛讓蘇巖也累了,醉了,直到快天亮,兩人才相擁而眠。
可是,真正睡着的卻只是蘇巖。
雖然沐小小也很累,但是,她卻一直很清醒,即便燕好時攀上那歡悅的巔峰,她也清醒着。
晨光初露的時候,她拖着疲累的身子,離開了。
走出酒店之後,沐小小給江大海打了個電話:“把那人交給警察吧,但是,我還是相信蘇巖,我相信他不會是那幕後黑手,你幫我再查,那兇手身後肯定另有其人。”
“小小,你別這樣,人證物證……”
“我就是不相信!”沐小小低吼着打斷江大海的話,然後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之後,她仰頭,抑制住眼中即將落下的淚水,她是真的相信蘇巖嗎?如果是真的相信,爲什麼她還是無法面對他?
腦海裡一片混亂的沐小小給易流年打了電話,“表姐,我好難受!”
……
沐小小再次失蹤了!
睡得香甜的蘇巖醒來,看着空寂的房間,心中升起不好的感覺,他輕喚了一聲:“小小。”
無人迴應,連空氣中都只有他一個人的溫度,他赤/裸的跳下牀,在不大的總統套房裡尋找了起來,浴室裡沒有、次臥房沒有、廚房沒有、客廳沒有、兩個陽臺也沒有!
蘇巖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沐小小!”一聲滿含傷痛的低吼,失魂落魄的蘇巖回到主臥,頹然的躺在牀上,看着天花板上精緻華美的吊燈,好一會兒,他忽然翻身起來,抓過牀頭的電話,撥了出去,可是,關機,她居然關機了!
蘇巖狠狠的扔掉電話,這纔看到,電話機旁邊壓着一張餐巾紙,餐巾紙上是熟悉的字體。
“蘇巖,我想要好好的冷靜冷靜,不要找我,也不用擔心我。我會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
她走了,她居然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就又消失了!
……
當蘇巖從顧寒那兒得知,沐小小是和流年一起去旅行之後,他稍微放心了點兒,但是,心中還是不舒服,他知道沐小小一定是出了什麼事,不然不會這樣對他的,不僅騙他,如今還沒有一句解釋就又消失了。
而童海言的事他已經調查清楚了,他和沐小小的相遇純粹是巧合,不過,想到那個吻,他恨不得再打童海言一次。
沐小小走了,蘇岩心中鬱悶,臉色自然就難看了。
整個恆瑞都處在一種狂風暴雨來臨前的那種可怕低壓,每個人都小心翼翼的,說話聲音都壓低了很多,就連走路的聲音都輕了很多。
簡一峰看着蘇巖一直黑着個臉,心中叫苦不迭,他可不可以暫時請假,嗚嗚……
當然,公司裡唯一不受風暴影響的就是女王大人,蕭寵蕭經理。
當她穿着十八公分的高跟鞋,扭着腰肢走進蘇巖辦公室的時候,蘇巖正頹廢的在抓頭髮。
蕭寵癟癟嘴,“恆瑞還有幾千人跟着你吃飯呢,你這總裁還當不當了,好幾天的文件了,還壓在那兒不籤,你想幹嘛呢?”
蕭寵姿勢優雅的走到蘇巖對面坐下,毫不客氣的數落着他,“我還真不知道,我們的蘇大總裁原來是這麼個大情聖、大情癡啊,沐小小隻是去旅遊而已,你怎麼就像被甩了一樣?”
“你胡說什麼啊?誰被甩了啊?”
“沒有被甩,你冷着個臉幹什麼,上班不做事你就乾脆別來,來了製造低氣壓讓大夥兒不好過。”蕭寵差點兒沒有拍桌子了。
蘇巖一聽,頓時有泄氣了,“寵兒,聽說你哥如今的鍼灸水平越來越高了,快叫你哥來給我扎兩針。”
“你幹什麼啊,無緣無故找針扎。”蕭寵不悅的翻了一個白眼兒,“反正,要在這兒上班,就趕緊做事,不上班,就回去,免得我們看着難過。”
蕭寵說完之後將一份文件從文件堆裡抽出來,“啪”的一聲放在蘇巖面前,“簽字。”
蘇巖微笑着拿起筆,“寵兒,我覺得你比較適合做總裁助理。”
“哼,我纔不幹呢?累得要死。”蕭寵癟嘴道,正說着,手裡的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蕭寵一看,愣了愣,“這小子這時候找我幹嗎?”
蘇巖一邊簽字一邊隨口問道:“誰啊?”
“劉權兒。”蕭寵說着接起電話:“有事兒?”蕭寵本來還一副別來打擾我的樣子,可是,一聽到劉權的話之後,整個人臉色都變了!
簽好字的蘇巖一看她這樣子,忽然一笑:“咦,好久沒有看到我們蕭公主變臉了。怎麼?出什麼大事了?難道是火風那小子在外面亂搞了?”
蘇巖的玩笑沒有逗笑蕭寵,反而讓她臉色更加凝重了,“是殺害沐小小媽媽的兇手找到了,這會兒正在警察局,他說……”
蕭寵的話還沒有說完,敲門聲忽然響起,接着,門被大力的推開,“蘇巖先生,我們是東餘刑偵大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