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肅伸出替她擦去淚痕,“是什麼時候的事,你怎麼不告訴我?”
“我哪知道!那時候我剛離開沒多久!我也不知道怎麼就懷上了……”樓水萱難受地啜泣着。
“孩子呢?”皇甫肅有些心痛地問。
“在瑞,出了一場車禍,孩子沒了……”樓水萱的眼淚撲朔撲朔地往下掉,“你不信可以去查啊,你查查兩年前瑞的哥德堡五號公路是不是出過一場車禍,你去查啊——”
樓水萱咆哮着說。
皇甫肅心疼地將她摟在懷裡,喃喃地說,“對不起,那時候你一定很難受,我怎麼就沒在你身邊保護你,水萱,我信你。我們已經失去一個孩子了,這個孩子就不要打掉好不好?求你了。”
“你真的想要?”樓水萱的嘴角浮現一抹冷笑。
“真的,你和孩子我都要,要定了。”皇甫肅用力地抱緊她,“我們這幾天就登記結婚好不好?我等不及了。我不想委屈了你,還有我們的孩子。”
樓水萱沒想到他會這麼說,眼淚撲朔撲朔地掉下來。
皇甫肅的眼裡帶淚,他沒想到自己的第一個孩子竟然就這麼消失了。都是他當年造的孽,如果不是他逼得水萱離開,她也不用一個人在瑞那樣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陰差陽錯就沒了孩子。
說到底,都是他欠下的債啊!
“水萱,都是我混蛋,都怪我。”皇甫肅自責道。
樓水萱聽得出他的痛苦,她何嘗不是呢,兩年前失去那個孩子,她痛苦極了。
“我們要了這個孩子,好不好?”皇甫肅的聲音像在乞求,又像在詢問。
樓水萱有些爲難,“它不會得到世人的肯定。”
“它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肯定,它是我們的孩子!”皇甫肅強調道,“我這兩天找時間和爺爺說,婚禮的事我做主,我會給你一個家的。”
樓水萱見他這麼真誠,點點頭。
“我來。”皇甫肅接過電話,聲音略帶磁性,“你好,我是維婭的丈夫,你哪位?”
“怎麼,是你?”電話裡的唐微微彷佛有些錯愕,她愣了愣,急切地問,“水萱呢?麻煩你讓水萱接電話,我有很重要的事找她。”
“請問你是誰?有什麼事跟我說吧。”皇甫肅戒備地說,從水萱剛纔的臉色中不難看出,這件事有些棘手。
“我,是,微微……”唐微微有些底氣不足地說。
“唐微微?”皇甫肅的語調微微上揚,上次就聽說了唐微微去思密達酒店鬧事,這次,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讓這個危險人物接近水萱半步。
“我,我想請水萱來一趟。我想見她。”唐微微不敢說出凌逸的事,怕一下子被拒絕。
皇甫肅的聲音依舊漫不經心,“她現在不方便。”
“可是,這件事很重要,請你把電話給她,我有事求她,拜託你了,皇甫先生。”唐微微第一次這麼客氣。
皇甫肅反倒有些不習慣了,“你想借我的老婆,總得有個理由吧?”
“我,我……”唐微微說不出來。
“最好別耍花招,你知道整個宓城都是我的人。”皇甫肅的語氣像在警告。
唐微微見事情瞞不住,只能說,“凌逸出事了,如果水萱不來阻止他,他真的完了!我求你了,皇甫先生,請你讓水萱來一趟,沒時間了!”
“你讓我的妻子去安撫別的男人?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唐小姐。”皇甫肅的語氣有些不屑,他忍住怒火,平靜地說,“沒什麼事我掛了。”
“等等,請你等一等。”唐微微急了,說話語無倫次起來,“我求求你了皇甫先生,這件事事關重大,或許凌逸在你眼裡只是對手,情敵,可是他在我眼裡卻是全部,就好像水萱在你心裡一樣的分量,求求你給我一個機會,給凌逸一次機會,也給水萱一次證明自己清白的機會。”
“我也拜託你給我一個機會,這是我第一次拜託人,你應該知道其中的分量。”皇甫肅的語氣帶着濃濃的警告意味,他無情地掛了電話,身邊的水萱明顯情緒低落。
“你怎麼了?”皇甫肅伸手扶住她。
樓水萱擡起眼眸,眼裡都是擔憂,“肅……”
“這事沒得商量。”皇甫肅一點都不想爲了這個電話影響心情,他攙扶着她慢慢走,“我們回酒店吧。”
樓水萱見他不同意,自己沒繼續開口,畢竟,她現在的身份是皇甫肅的妻子,可是,她的心裡忐忑不安又是爲了什麼,凌逸嗎?
這個笨蛋怎麼爬到天台了!他這不是招惹了整個宓城的媒體記者蜂擁而至嗎?如果唐微微說的是真的,他真的在那裡坐了一天,那麼,他是不是沒吃飯沒睡覺沒好好休息。
這麼想着,樓水萱的心更擔憂了。
皇甫肅邊開車,邊看樓水萱的表情。儘管她儘量掩飾自己的擔憂,可是皇甫肅還是從她躲躲藏藏的眼神裡,以及時不時驟起的眉頭猜測出,她在擔心凌逸!
怒火在心裡燃燒,越見她心急如焚,他越是怒火攻心。靜謐的車裡,兩個人安靜地坐着,各懷心事。
車子緩緩地馳過站前大道,樓水萱見不遠處被圍得水泄不通,她擡起眼眸,一眼就看到了“念萱娛樂有限公司”的天台上坐着一個岌岌可危的人。
“停車——”她尖叫出來。
皇甫肅急剎車,順着她的視線,他一眼看到天台上的人。
凌逸。
樓水萱再也忍不住下了車。
她站在人羣外面,看着天台上的人影在空中微微晃動。
“逸——”她急了,到處尋找入口。
皇甫肅一把拉住她,“你想去哪?”
“他在上面,我去叫他下來。”樓水萱的眼淚氤氳在眼眶中,她楚楚可憐地看着皇甫肅,皇甫肅不想發火,只好忍住脾氣,“我們回酒店吧。”
“肅,求求你……”樓水萱拉住他的衣角,有些可憐兮兮地求饒。
“你現在上去等於給他機會!”皇甫肅低吼道。
“可是我不上去,他就完了……”樓水萱忽然哭出聲來。
皇甫肅見她這樣,急忙緩下語氣,“你別這樣,會影響到孩子……”
“水萱!”一個尖利的聲音忽然響起,興許是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唐微微急忙換了個稱呼,“維婭!”
她從公司的側門跑出來,一下子抓住樓水萱的胳膊,“水萱,太好了,你終於來了,拜託你跟我上去趟。”唐微微的目光落在皇甫肅身上,“謝謝你,皇甫先生。”
皇甫肅剛想說自己壓根就沒答應,只是自己開錯路了,可是樓水萱已經被唐微微帶走了,皇甫肅一着急,又礙於她肚子裡的孩子,不能用力將她拽回來,只能跟上去,“站住!”
“唐小姐,你敢當着我的面帶走我的人?”皇甫肅的語氣有幾分恐嚇,唐微微停下腳步,知道自己惹了他不高興。
“肅……”樓水萱怕他爲難唐微微,此時這兩個女人的心同時繫着一個男人,完全沒有時間停下來聽別人說了什麼。
“過來。”皇甫肅的聲音冷得沒有溫度。
樓水萱聽得出他生氣了,只能拿走唐微微的手,有些膽怯地往皇甫肅的方向走去。
“水萱!”唐微微又一次抓住她的手。儘管知道惹了皇甫肅不高興,唐微微還是看向他,做最後一次努力,“皇甫先生,我對水萱沒有惡意,我只是希望她幫個忙,救救我的愛人。你應該明白這種感受,當你心愛的人即將拋棄整個世界離你而去,你明明在一旁看着,卻什麼都不能做,難道不覺得痛苦嗎?”
她的話似乎起了作用,皇甫肅想起兩年前水萱的離開,多少次他在心裡問自己,如果當初知道水萱想離開,他肯定動用所有關係將她留下來。
“如果你不放心水萱,也可以跟我們上去,上面有警察,你放心,我們不會亂來的。”唐微微再一次保證。
“你不會,難保那個瘋子不會。”皇甫肅就怕凌逸亂來,現在的水萱肚子裡可是有了他的骨肉。
樓水萱再次拿開唐微微的手走到皇甫肅身邊,她牽起他的手,“肅,我們一起上去,跟凌逸說我們領證了,我們現在是合法夫妻了,就算他跳下來一千次一萬次都不能改變這個事實。”
“你,真這麼想?”皇甫肅沒想到水萱竟然會這麼說,心裡有些感動。
“嗯,我們現在的關係是受到法律保護的,不是其他人動不動就能拆散的,你還怕什麼呢。”樓水萱衝他微微一笑。
皇甫肅見她這樣,也就不反對了,陪着她一起上去。
空曠的天台上,身後的警察說了什麼,凌逸都聽不見了。
站起身,整個宓城彷佛被他踩在腳底,兩年前他是宓城炙手可熱的明星,可是卻沒能娶到最愛的女人,兩年後,他是宓城頂端的老總,仍然無法抓住心愛女人的心。
這麼想着,還真是有點嘲諷。
“凌總你快點下來,你站那麼高幹什麼!我求求你下來!”秘書在一旁撕心裂肺地喊着。
凌逸本來想跟她解釋,後來想想多此一舉。他本來就不想輕生,只是覺得心裡悶得難受,想站在這上面吹吹風。
“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