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會。”曼露並不否認,整條船上都是她的人,溫心就是砧板上的肉,要蒸,煎或煮,不過是她一句話的事情。
“我爸爸在哪裡,我要見他。”
“你覺得你有資格和我討價還價?”
“你抓走我爸爸,不就是爲了今天,現在嗎,那麼你可以把人帶出來了。”溫心孤注一擲地道,神態表情看上去十分鎮定。
船上的男人們不禁對這個長得細皮嫩肉,像個精緻瓷娃娃的女人刮目相看,半張臉腫的像饅頭,卻沒有損害她的半分姿色。
但是,天知道,她在顫抖,她全身都在顫抖。
她意識到了一個最壞的結果,今天她和爸爸兩個人或許是在劫難逃,依照曼露的性格,女人的妒忌心和復仇心,是非常可怕的。
“牙尖嘴利,好,我就成全你。”曼露面上浮過一抹諷笑,對身旁的一矮個男子道,“你去把船艙裡的老傢伙給帶出來。”
不多時,滿身狼狽,被五花大綁着的溫錦濤就被帶了出來,他步履踉蹌,面容蒼老的堪比那時王美琴和溫瑤過世時,或者更甚。
“爸爸……”當溫心看到溫錦濤一臉的鼻青臉腫時,忍不住眼眶紅紅的,莫名的想哭。
在父親面前,她永遠都是一個孩子。
但她知道,曼露和那些人全都看着,所以她不能哭,不能示弱。
這些凶神惡煞的人不是靳亦霆,她即便再惹惱靳亦霆,那個男人始終是流於表面,捨不得傷害她。
“心心,女兒,你怎麼會在這?”溫錦濤費力地看清楚跌坐在地上的女人,竟是自己的女兒溫心,他很吃驚,繼而開始劇烈的掙扎,企圖擺脫他身後的禁錮,卻是牢牢地被對方給牽制的緊緊的。
溫錦濤像是發了瘋一般,激動的大喊大叫l:“你們這幫殺人犯,你們是魔鬼,你們快放了我的女兒,她是無辜的,她什麼都不知道,她什麼都沒看到……”
“殺人犯?“
抓着溫錦濤的矮個男人邪惡的笑着,驀地眉宇間閃過一記狠色,騰地擡起腿,一腳踹到了溫錦濤身上。
溫錦濤本就身體不行,硬生生地捱了全力十足的一下子,五官緊皺,表情痛苦的滾到在了甲板上,發出陣陣的悶痛聲。
“啊——爸爸——”溫心失聲叫道,身體卻僵硬的動彈不得。
他們不是人,居然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年人,除了看得見的,那看不見的呢,到底身上還有多少傷?
曼露看的是暢快淋漓,勾脣冷笑:溫心啊溫心,這就受不了了嗎,姐姐我可是給你準備了豐盛的節目和大餐。
矮個男人緊接着一隻腳狠狠地踩在他的腿上,不讓他可以有任何擡頭起身的機會,冷笑着道:“老傢伙,既然知道我們是殺人犯,那麼就老實點,或許還可以少吃一點苦頭。”
溫錦濤胸口一陣悶痛的窒息,隨即便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不要……不要打他……”混合着海面吹來的風,溫心滴答滴答滾落的眼淚,被狂肆的吹掉,瞬間從臉頰上消失不見。
毫無疑問,這些人就是殺了李響跟何俊的兇手,他們和曼露是一夥,他們是有計劃的,他們是魔鬼,他們正殘忍地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
溫心從來沒有一刻覺得,自己是無比的脆弱,沒用,眼睜睜地看着爸爸受苦,卻是毫無辦法,只能在一旁哭泣。
“曼露,我和你的恩怨,請不要扯上無辜的人,放了我爸爸吧。”溫心擡起頭,看了一眼天機,努力將溢出的眼淚給吞了回去,望着她,一字一句道。
與其說是求情,不如說她是在變相的向曼露表面自己的態度。
“放了他?”曼露像是聽到了一個世紀大笑話,極其放肆的笑了出來,言不由衷的道,“溫心,如果你跪下來求我,磕頭磕得我滿意爲止,或許我可以考慮一下。我倒要看看,被靳亦霆像寶貝一樣捧在手心裡女人,是如何匍匐在我腳下磕頭求饒,搖尾乞憐的,哈哈!”
溫心氣的渾身發顫,怎麼會有這種變態的女人。
她現在深深地覺得,靳亦霆當時沒有把曼露給殺了,是一個多麼錯誤的決定。這個女人是回來報復的,而且報復的夠徹底。
當然,曼露不過是在耍着她玩呢,船上的人,誰都聽的出來,大家心照不宣的笑着。
“心心……不要……咳咳……曼露小姐,你有什麼火……就衝着我來……不要爲難……咳咳……”溫錦濤激動的道,話還沒說完,又開始劇烈的咳嗽了起來,矮個男人卻又是狠狠的掏心窩的一腳。
他終於知道了,原來曼露是爲了報復靳亦霆,所以纔會如此對待他們父女。
他早就知道靳亦霆是個十分危險的人,儘管心心和他已經劃清界限分手了,樹欲靜而風不止,作孽啊作孽!
突然,嘴裡一股腥味,他猛地吞下,整個人嗚咽着,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溫心的尖叫聲堵在了嗓子裡,哽咽了一下,悲愴的喊道:“爸爸……不要再說了……”
不能,他們不能在踢他了,他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再這樣下去,爸爸有可能會堅持不住。
“喲,你們這是演的父女情深,不過,不好意思,我不吃這一套,怎麼樣,溫心,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曼露真是萬分期待着這個畫面呢,如果靳亦霆看到的話,一定會很好玩呢。
雖然她確實存過報復靳亦霆的想法,可對靳亦霆這個危險的男人,總是有一種莫名的恐慌和害怕,所以她還是不要主動去招惹的好。
而且,前幾天新聞裡都在大肆報道兩個人分手的消息,說不定就算她殺了溫心,那個男人也無所謂呢。
此時的曼露談不上對靳亦霆有多少喜歡,她的腦子裡就只剩下報復一件事情,畢竟所有事情起因都在溫心身上。
如果不是因爲溫心,自己何必淪落到與一些亡命之徒爲伍的份上,過着提心吊膽的生活。
所以,她恨,因爲她再也回不到那種衆星捧月和衆人矚目的生活了。
“曼露,其實無論我怎麼做,你都不會放過我們吧?”溫心生硬地擡起眸子,臉上露出一抹蒼白又覺悟了的表情。
還不算笨。
曼露心道,但她偏偏不願意點破:“怎麼,口口聲聲說是你的爸爸,連跪都不願意跪嗎,或者,你需要別人來幫幫你?”
看着溫心一副明明應該是慘到了極點,眼神卻一點都不狼狽,反而非常鎮定的模樣,像只高傲的白天鵝,曼露就氣不打一處來。
只有左邊的臉腫還不夠,最好是毀容了,纔好。
“曼露,橫豎今天落在你手裡,你想殺就殺吧。”溫心忽然心如死灰的說道。
這下輪到曼露吃驚了,溫心也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這麼快就認輸,那怎麼行?她的重頭戲都沒有上到呢。
緊接着,只聽溫心補充道:“但是,你殺了我,就不怕靳亦霆會找你報復嗎?”
“你威脅我?”不管怎麼說,當曼露聽到溫心自信滿滿的說這話的時候,是心有餘悸的。
她和靳亦霆畢竟交往過,哪裡想到那個男人居然連眼睛不眨地讓幾個下等人來侮辱她,其心狠手辣的程度,比她身邊冷血的殺手更無情。
“那你怕嗎?或許他現在就在趕來救我的路上了呢,誰知道呢?”溫心微微牽起嘴角,露出一抹她自認爲比哭更難看的笑容。
好吧,當時,其他人都一致覺得這個女人臨危不亂,有魄力,有氣魄。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實很害怕,害怕的腿軟。
話落,曼露居然眼底出現一絲驚慌,朝周圍不安地張望。
哪有人?
靳亦霆怎麼可能找得到,她可是讓人把事情做的滴水不露,連溫心家附近的監控攝像頭都提前給損壞了。
然而,她馬上發現,自己被溫心給耍了,隨即,惱羞成怒。
“賤人!”她高高的掄起手掌,眼神發狠,眼見着又是一個巴掌即將落到溫心的臉上。
突然,被一道聲音給喝住了。
“住手!”
溫心本來是眼睛不自覺地就閉上了,沒辦法,她明白,曼露這個死女人用的是多大的力道,左邊的臉頰還疼的發燙呢。
橫豎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靳亦霆會不會來救自己,她真的不知道,剛纔她既是在騙曼露,何嘗不是自欺欺人呢。
“蟲哥。”
“……”
衆人異口同聲,原本吊兒郎當的表情一下子收斂了起來。
溫心詫異於來人的身份,但無疑,曼露是害怕聲音的主人的。
她看到曼露扭着腰肢,走到了來人身邊,明媚和過分妖豔的眼神同樣收斂了許多。
那人大概三四十歲的年紀,身子很是高大,比所有的人都高,板寸頭,臉上就跟月球表面似的,坑坑窪窪的,整體就跟從監獄裡剛剛逃出來的囚犯似的,既有頭頭的威嚴,眼神裡又帶着陰惻惻的感覺。
溫心暗自驚道:是個狠角色。
“曼露,你的膽子可是越來越大了,別以爲我寵着你,什麼人都帶到船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