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恩燦這纔看向北堂墨,猶豫了會兒,再很認真地說:“方向盤在你手中,開車或者不開車,都是你說了算。你自己選擇開車,肯定有理由,就不要怒氣衝衝地把所有責任都推到我身上吧,這樣並不紳士。”
她說得有板有眼,還自帶一股從容的優雅,只是眼睛裡依舊有些殘留的水潤,顯得柔弱。
北堂墨氣結,臉色更加是鐵青。
看她這麼正經的表情,他會覺得如果自己對她稍微大聲點兒說話,都是做了件天大的壞事。
她竟然輕易地就能讓他良心上過意不去,而惹怒他的那個人,分明是她啊!
真是氣到內傷!
她眨着眼睛看他,並不覺得自己說錯了。
畢竟,他真是那種她隨便就能指使的人嗎?
北堂墨揪緊拳頭,繼續往前開,車速卻不停地在飆高,周圍的景色一晃就過,就像煩惱一樣,被拋在腦後。
車裡的氣氛陰冷壓抑,以北堂墨爲中心,宋恩燦幾乎處在極寒地帶。
“墨總。”她表面上還得假裝鎮定,“你車技很好,我已經見識過了。”
車子在這瞬間減速停下,雖然宋恩燦已經做好準備,但還是差點兒被拋出去。
北堂墨的手心一陣刺癢,真想掐死宋恩燦算了。
這個世界上還有比她更欠扁的女人嗎?
真可惡!
他的眼睛微微一眯,透着危險,再看向宋恩燦,冷道:“你就這樣回去,想沒想過白家的人會怎麼對你嗎?”
宋恩燦的眸光黯淡下來。
她知道,回家去等着她的,肯定是一場血雨腥風。
可是,那又如何呢?
反正,她已經決定和那些人劃清界限了!
至於母親的病……
還有今天已經錯過的考試……
宋恩燦的拳頭緊了緊,她很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大哭一場。
當然。
前提是哭能解決問題。
而且,她覺得,或許事情還有轉機。
宋恩燦深吸一口氣,擡頭,看向北堂墨,衝他微微一笑,問:“墨總覺得我該怎麼做?”
聽言,北堂墨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他只輕輕說了五個字,卻讓宋恩燦瞬間慌了神,連假裝的鎮定都被擊潰了。
因爲……
北堂墨說的是……
“做我的妻子。”
……
當宋恩燦回到白家的時候,她的眼鏡已經回到了她臉上,是剛纔北堂墨還給她的。
看清楚了這個世界,她也穩定了不少。
想起北堂墨對她說的話,她的心還是噗通噗通狂跳,根本就沒辦法平靜下來。
“你還有臉回來!”白又連看見宋恩燦的時候,立即吼出聲,“滾!我們家任何東西都不再屬於你!”
“我只是來拿點兒書和衣服。”宋恩燦的語氣冷淡,“不會多拿你們白家任何東西。”
“不會嗎?”二姐冷眼看着宋恩燦。
本來,她以爲是白馨雨要嫁給北堂墨,心裡是有不平衡,但“第一名媛”的名聲擺在那裡,也只有乾瞪眼羨慕的份。
可現在,突然就換成是一直被排擠的宋恩燦和那位金光閃閃的北堂墨大總裁發生了關係,白家的人自然就不爽了。
“你身上穿的、用的、學的,哪樣不是從我們白家拿?你昨晚和大姐對調,害得大姐想要輕生,現在還有臉面對我們?”三姐怒氣衝衝地走到宋恩燦面前,“那你就把這些年我們白家給你的都還回來!”
邊說,三姐就邊要扒光宋恩燦身上的衣服,一旁的二姐也順勢幫忙。
白馨雨坐在一旁默默地流淚,臉上的表情是委屈又悲慟,而那雙帶淚的眼睛裡卻透着一抹詭異的神色。
她從小就高高在上,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她就絕對是萬衆矚目。
可她的學習就是不如宋恩燦好,她創下的成績記錄全部都被宋恩燦打破,讓她有失顏面。
尤其是這一次,白馨雨以爲自己鐵定會是北堂墨的妻子,對他也芳心暗許很久了,可偏偏又發生上錯牀的事。
白馨雨的拳頭緊了緊,看見宋恩燦受欺負時,眼裡的毒辣和幸災樂禍根本遮掩不住。
宋恩燦被兩位姐姐逼到牆角,白家這麼多人,竟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她,就任由她被這樣欺凌。
也對!
這裡本來就不是她的家。
她現在可以離開了,終於可以離開了!
而且,她會讓他們睜大眼睛看着,她會以多驕傲的姿態離開這個家!
面對二姐和三姐伸來的手,宋恩燦的眉頭一擰,抓住三姐的手,就先甩了一巴掌過去。
“我在你們白家當了這麼久的傭人,每個月的工資總夠我買幾件衣服和付你們房租伙食了吧!還有,我讀書的錢可全部都是獎學金和我打零工換來的!”宋恩燦一點兒也不示弱地回話。
“你敢打我?”三姐懵了頭。
不僅是她懵了,客廳裡其餘的人都懵了——宋恩燦平常雖然不是個任人欺負的軟柿子,只忍些小事,在大事上不含糊,可她卻因爲母親治病需要錢,只能留在白家。
他們都斷定,她不敢走。
可現在這是怎麼回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宋恩燦冷聲,再看向白又連,說:“當初,是你隱瞞婚訊去招惹我媽,還因爲做檢查說我是個男孩,你就哄騙她把我生下來。她的身體本來就不好,生我的時候難產,你要我不要她,好在她還留有一口氣,活了下來,卻也落下一身的病。”
頓了頓,宋恩燦又說:“呵!可笑因爲我生出來是個女兒,你就遷怒到她身上,留着我在白家,也只是找個免費的保姆,必要的時候,就想把我送出去爲你的公司鋪路,你這樣的男人,說你渣都侮辱了這個字!”
“宋恩燦!”白又連氣得一拍桌子。
可他還有理智。
畢竟,現在和北堂墨上牀的人是宋恩燦,而且,剛纔在北堂家的時候,北堂墨還追着她離開,再想起昨天北堂墨對宋恩燦的感興趣。
白又連摸了摸下巴,在心裡想:萬一她有幸成爲北堂墨的妻子,這個女兒的作用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白又連的眼底閃過一抹冷光,他不會放過任何可以利用的人或事。
“我對待每個女兒都有不同的教育方式,對你是嚴厲了點兒,可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性格,不都是鍛煉出來的嗎?”白又連看似語重心長,“因材施教,你不感謝我,還辱罵我,這就是你的孝心?”
宋恩燦冷冷一笑,如果她是第一天認識白又連,聽他說這段感人肺腑的話,倒真是要下跪感謝他的養育之恩了。
“難道說,我母親現在所受的苦,也是你爲了鍛鍊她嗎?”她的語氣滿是嘲諷。
“你媽那是自找的!死了活該!”二姐說着,和三姐一起就要向宋恩燦發難。
宋恩燦從小就幹體力活,對付這兩個嬌滴滴的大小姐自然沒什麼壓力。
白馨雨看了眼身邊的管家,示意她上前去幫忙。
管家會意,邊喊邊走過去:“大家一團和和氣氣地多好,別打了,別打了!”
管家說的話是在勸和,可卻是用力抓住宋恩燦的手,讓她沒辦法再還手。
宋恩燦很明顯佔了下風,她使勁掙扎,可面對三個人,她也只能是弱勢羣體,眼看就要被管家牽制住。
再這樣下去,宋恩燦的衣服很有可能會被當衆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