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易地就將她心底微弱的火苗掐滅,如同惡魔般,欣賞着她痛苦的模樣,但心底卻沒有絲毫快感,有的只是一波接着一波煩悶的抑鬱。
他用着這樣的言語傷害她,卻又因爲她的痛苦,折磨着自己。
梟墨騫有時候真的覺得,或許他早就瘋了,在愛上kk的那一刻,他就徹底瘋掉了。
這個女人,他放不下,殺不了,只能將她囚禁在自己身邊,哪怕用再狠決的手段,也想要留下她。
“kk,kk……”他緊緊摟着她,在她的耳畔,一遍又一遍重複地呢喃着她的名字,語調繾綣。
可kk卻只是緊抿着脣線,彷彿看着仇人般,惡狠狠瞪着他。
他們之間再不可能回到從前了,她已經記不得,在突尼斯的那幾天,她究竟過得怎樣的幸福,他們之間隔着的,是人命,是夜鷹的一條命!她忘不了,也放不開,只能畫地爲牢。
此時,國內一棟精美的公寓內,一個渾身纏着繃帶的男人,正氣若游絲的躺在牀上,剛毅的面容,慘白一片,他的身上插着無數的儀器針管,要不是胸口微弱的起伏,他與死屍毫無兩樣。
“他的情況怎麼樣?”一個凝眸皓齒的女孩,眨巴着一雙靈動的美眸,站在走廊上,拽着一個醫生的手腕,諾諾的問道。
“小櫻乖,他不會有事的。”真不知道他這個侄女究竟出去一趟救回了什麼人,那男人身上有三道槍傷,最嚴重的一處就在距離心臟不到兩釐米的地方,只要再稍微偏離一點,就會要了他的生命,作爲醫生同樣也是女孩叔叔的男人,在心底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個被撿回來的男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可偏偏他們家的小公主,似乎對他有莫名的好感。
他也只能拼盡全力,用最好的藥,爲他吊着一口氣。
“那他爲什麼還沒醒來?”小櫻眼底泛起了一層水光,語帶哽咽,“叔叔你一定要救活他,你不知道我從石塊下把他挖出來的時候,他看上去好可憐。”
“小櫻很喜歡他?”醫生頓下身,看着自己的侄女,柔聲問道。
“恩!”女孩重重點頭,“小櫻很喜歡這個大哥哥。”
“那麼,叔叔答應你,一定會讓他醒過來,一輩子陪着小櫻,怎麼樣?”醫生寵溺的開口,以他們的家世,想要留下一個看上去似乎很危險的男人,並不是一件麻煩的事,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先調查清楚這個男人的身份。
他的視線越過女孩,投向房間,從門縫裡,依稀可以看到,夜鷹那氣若游絲的模樣。
大概梟墨騫到死也不會想到,他以爲必死無疑的男人,竟會被偶然間在山腳聽到爆炸聲的女孩,救走,並且帶回家中,留住了一條性命。
他同樣不知道,也就是這次不在他算計中的意外,讓他和kk的感情出現了轉折。
自從kk得知梟墨騫親手殺死夜鷹後,她再也沒有開口和他說過一句話,看着他的面容,她就會想到夜鷹被他一槍打中心臟時的畫面,她做不到平靜、坦然的面對他,那股壓抑着的仇恨,再一次如火山般爆發。
她開始絕食,不論梟墨騫用怎樣的口吻勸她,威脅她,她始終一言不發,彷彿生命已被她徹底放棄,全然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模樣。
“kk!”梟墨騫一把摔落手中的瓷碗,盛放着清淡食物的碗在木質地板上摔碎,碎片割破了他的西裝褲腿,他一身冷冽,站在牀側,雙目怒視牀榻上一心求死的女人。
“你就這麼想離開我?不惜絕食來反抗?”
kk一句話也沒說,彷彿他的咆哮,沒有傳入她的耳中一般,置若罔聞。
她是真的一心尋死,自由被緊箍,力氣被抽空,她除了用這樣的方法,還有別的手段嗎?夜鷹死在了他的手裡,是被他一槍射殺的,這樣的事實,讓她如何相信?如何接受?
那是夜鷹啊,是她這輩子最看重的人之一,他怎麼下得了手!
只要閉上眼,她總能夢見夜鷹站在奈何橋前,一聲聲質問她,問她爲什麼會愛上他的仇人,爲什麼會愛上一個殺了他的男人!
她屢次在夢中驚醒,然後整夜整夜的無眠到天亮,這樣備受煎熬的日子,她真的受夠了!與其在痛苦中掙扎,她寧肯到地獄裡去向夜鷹賠罪。
“你想死是不是?”梟墨騫冷冷的望着她,嘴角揚起一抹狠厲的笑容來,“可我偏偏不讓你死。”說罷,他直接撥通了金洛的手機,勒令對方馬上帶一名醫生過來,她想死,也得看看他是否同意,只要他不想她死,即便是天王老子,也拿不走她的性命!
金洛很快拽着一名醫生衝入房間,看着似乎在僵持着的兩人,嘴角微微一抽,他算是徹底服了這一對了,尼瑪的,就不能安生一點嗎?
“老闆,醫生到了。”
“給她注射營養液,我要她安然的活到生產的那一天。”梟墨騫冷聲命令道,不吃東西是吧,他直接給她輸入營養液,尋死是吧?他就二十四小時全天候守着她。
他的愛,霸道得讓人窒息。
醫生不敢耽誤,急忙爲kk掛上了點滴,看着這麼個好端端的美女,被折磨得兩頰凹陷,雙目無神,只能在心底扼腕嘆息。
這就是豪門的骯髒啊。
作爲私人醫生,他已經見多了這樣的畫面,被富二代囚禁的女人,被有着變態喜好的男人,折磨的無辜女子。
比起她們來,這個女人的情況好了太多,至少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個男人對她濃郁而又瘋狂的愛意。
營養液冰冷地順着針管滑入kk的體內,她的身體微微發抖,嘴脣已是一片烏青,他好狠,居然連死的機會也不肯給她!
“kk,”送走了醫生和金洛,梟墨騫這才側身坐下,手掌溫柔地拍打着她的身體,眼眸中流淌着脈脈的深情,“我們還要相守一輩子,我怎麼會允許你中途抽身呢?”
kk緊咬着脣齒,對於他的話選擇了漠視。
這個男人,她連多看一眼的想法也沒有,他太惡劣,也太狠決,讓她打從心裡害怕着。
“不要妄想逃開我,即便是死,我也會追隨你下到地獄。”梟墨騫湊到她的耳畔一字一字緩聲說着,話語輕如鵝毛,卻讓kk的心臟猛地一縮。
“梟墨騫,我恨你。”她咬牙切齒的開口,一連多日沒有發出聲音的聲帶有些沙啞,有些虛弱,卻讓梟墨騫的雙眼驀地一亮,“你總算是開口了。”
他深深凝視着她的容顏,嘴角揚起一抹滿足而又喜悅的笑,“比起你恨我,我更不想讓你離開。”
這段絕望而又深沉的愛,已讓他瘋狂。
留下她,哪怕折斷她的四肢,粉碎她的骨頭,他也要留下她。
這個念頭畸形地存在在梟墨騫的心中,根深蒂固。
看着他眼眸底溢出的狠決,kk滿心的苦澀。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之間明明相愛着,卻再也找不到昔日的幸福了呢?
接連兩個月,梟墨騫似乎人間蒸發了一般,再也沒有出現在大衆的面前,梟氏依舊有條不紊,今天,莫天逸一身筆挺的阿曼尼西裝,再度來到了梟氏,他溫和的容顏平添幾分憔悴,前臺小姐對他的到來似乎不覺得意外。
這兩個月,他幾乎每天都要來一次,詢問齊珊兒和梟墨騫的下落,風雨無阻。
帥氣、溫柔,又多金、癡情的男人,總是格外討女人的喜歡。
“莫總,又來了啊。”前臺朝他露出了一抹了然的笑,“今天總裁還是沒有上班,看來你又白跑一趟了。”
“沒關係,我等他。”莫天逸好脾氣的笑笑,只是眉宇間溢滿了疲憊,她已經消失了快兩個多月,哪怕他出動了所有的力量,依舊無法找到她的行蹤,最後一次見到她,是在什麼時候?是在她剛剛脫離綁架後,在醫院。
莫天逸搖了搖頭,轉身坐到大堂的沙發上,手裡拿着一份報紙,安靜的等待着。
梟墨騫的手機根本無法撥通,他身邊的人,也不肯泄露絲毫的情報,除了在梟氏守株待兔,莫天逸別無他法。
最近一段時間,市內發生的一切莫天逸瞭如指掌,他是不知道梟墨騫爲何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但總歸和齊珊兒脫不了干係的,但很快,這些風浪就恢復了平靜,他也開始消失無蹤,莫天逸從沒有這麼後悔,沒有在梟墨騫還在的時候,抓住他,質問他,齊珊兒的下落。
她現在過得還好嗎?
每當夜深人靜時,莫天逸總會驚醒,然後就是深入肺腑的,瘋狂的思念着她。
“蹬蹬蹬。”沉穩的腳步聲從大堂外的自動門外傳了進來,梟墨騫久別的身影,再一次出現在衆人的眼前。
莫天逸刷地一聲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眼眸裡閃爍着激動、閃爍着欣喜。
“梟墨騫。”他素來溫和的容顏終於失控,快步走了過去,一把拽住他的衣襟,直直將他的軀體撞上冰冷的牆壁,“她在哪兒?你究竟把她藏到哪裡去了!”
如同野獸般,瘋狂的咆哮,讓一旁的前臺整個人徹底呆了,這還是那個溫文儒雅的莫總嗎?
梟墨騫眉梢微微一挑,“你居然會在這兒。”
“別轉移話題,我問你齊珊兒究竟在哪兒?”莫天逸快被那瘋狂滋長的思念折磨得發狂,去他媽的紳士風度,他現在只希望能從他的嘴裡逼問出,齊珊兒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