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一副要和她算賬的樣子,居然問了個毫不相干的問題?齊珊兒心底泛起淡淡的疑惑,讓開半步,將電腦上的畫面指給他看:“我正在看公司和天逸集團的合作計劃案。”
“哼,現在知道敬業了?”梟墨騫涼涼的說道,繞過她的身邊,擡手啪地一聲將筆記本給合上,峻拔的身體慵懶的斜靠在辦公桌的桌沿上,斜睨了面前的齊珊兒一眼,“這種東西需要看嗎?只要你出馬,對莫天逸拋幾個媚眼,和他上幾次牀,還不是手到擒來?”
充滿諷刺的話語,如同一把利刃,瞬間刺入齊珊兒的心臟,她瞳孔一縮,垂落在身側的雙手立即緊握成拳頭,凶神惡煞地瞪着梟墨騫,一字一字咬牙開口:“梟總,你把話說清楚點,什麼叫手到擒來?不要用你骯髒的思想,來猜度我和莫天逸的關係!什麼樣的人,纔會有什麼樣的想法,別丟了你的風度。”
她委實是氣急了,自從離開孤兒院,她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被人指着鼻子侮辱,被人潑了一身的髒水,這口氣,kk忍不下!
她銳利的目光刺過鏡片,狠狠的紮在梟墨騫的身上,彷彿要將他整個人給刺穿一般。
梟墨騫冷冷的笑了起來,伸出食指挑起她削尖的下顎,另一隻手摘掉她臉上礙眼的黑框眼鏡,隨手扔到一旁的辦公桌上,深邃的瞳眸仔細的審視着她的模樣,齊珊兒被他看得格外彆扭,在他犀利的目光下,她整個人彷彿是透明的,不着寸縷一般。
她皺起眉頭,大力搖晃着腦袋,想要掙脫他的桎梏,可他的手指卻始終不曾鬆開,在她的下顎,捏出了一圈粉色。
“嘖嘖嘖,這張臉,這張嘴,你就是靠這個吸引了莫天逸嗎?”他尖銳且惡毒的話語,徹底讓齊珊兒火上心頭,明亮的鳳眼噌地竄起兩團火苗,“梟墨騫!你特麼不要太過分了!”
雙手握得咯咯作響,如果不是最後一絲理智壓住她的火氣,她說不定會一拳轟向他這張可惡的臉!把他教訓得連他父母都不認得。
“怎麼,被我說中,惱羞成怒了?”梟墨騫細細的眯起雙眼,眼眸中佈滿了惡趣味。
齊珊兒不斷地在心底反覆說着:“不要生氣,不要和瘋子生氣,kk,你要冷靜。”
可看着他那張可惡的笑臉,她根本就冷靜不下來!
右手迅速擡起,啪地一聲握住他捏住自己下顎的手臂,反手一拽,想要逼迫梟墨騫鬆手。
他手臂的肌肉驟然繃緊,左手凌空擡起,任由另一隻手被她制服,飛快的按住她的肩膀,精準的按在她還沒痊癒的傷口上。
“嘶!”饒是身經百戰的kk,此刻也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氣,掌心的力度再度加大,彷彿要將他的手腕給狠狠捏碎。
同時,肩膀承受的力道,也隨着加重,他們就這樣對持着,誰也不肯率先鬆手。
很快,齊珊兒嫵媚的臉蛋就迅速變得慘白,額頭也隱隱有一層汗水冒出了頭來,可她那雙熠熠生輝的眸子裡,卻佈滿了倔強的光暈,貝齒死死咬住嘴脣,哪怕手臂已經在發抖,她也沒有退縮過一秒。
“女人,你真的很有種。”看着她隱忍的表情,梟墨騫心底竟不知爲何升起了淡淡的憐惜,下意識手上的力道減輕了幾分,連那冰冷的話語,也染上了幾分讚許。
齊珊兒口中冷哼一聲。“彼此彼此。”
“你真該讓莫天逸看看,脫下了這張普通的皮囊,你到底是個什麼樣子。”梟墨騫諷刺道。
想到莫天逸,齊珊兒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他說得對,莫天逸喜歡的,是她特意僞裝出來的一面,帶着少女的純真與勤奮,懦弱卻又堅強,就像是一束陽光,偶爾被陰雲遮住,偶爾卻又光芒萬丈。
但她kk,卻早就已經是地下水管中的老鼠,染上了一身的污穢,她的世界只有一片黑暗,根本不是他所愛的,所喜歡的那個樣子。
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的本來面目,恐怕會大失所望吧?
她剛剛還固執的表情,驟然間多了幾分自嘲,連眼眸中的光芒也黯淡了不少。
梟墨騫心頭一堵,她在想莫天逸?這個認知,讓他心底那團無名火,噌地燃燒到了極致。
但好在,他的理智還在,知道現在在公司,難保不會有人上來頂層,將這股怒火按捺在心底,他鬆開手,涼薄地出聲:“你別忘了你的身份。”
他冰冷的嗓音,讓齊珊兒從晃神中徹底清醒,她嘴角勾起一抹妖冶的笑,雙手攀上他的脖頸,踮着腳,湊到他的耳蝸旁,吐氣若蘭,“梟總,你這是在吃醋嗎?”
梟墨騫愣了一下,然後一把將她推開,齊珊兒順勢整個人跌坐在地上,似乎感覺不到疼,依舊是那副媚眼如絲的模樣,笑盈盈的看着他。
那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口是心非的男人,充滿了戲謔。
梟墨騫冷聲說道:“你覺得可能嗎?”
“阿啦,”齊珊兒俏皮的吐了吐舌頭,脣邊的笑容分外燦爛,“那還真可惜。”話雖然這麼說着,可她的臉上,卻絲毫看不出半點失落。
梟墨騫再蠢,也知道她是在調侃自己,頓時臉色不由得黑了幾分,那雙深邃的眸子,彷彿要將她的三魂七魄一併吸走。
許久後,他才一聲冷哼,轉身,一句話也沒留下,走進了辦公室。
這男人,該不會是中二病犯了吧?齊珊兒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對讓他吃癟,很是興奮。
踩着下班的點離開公司,她剛回到公寓,洗了個澡,一身冒着熱騰騰的曚曨霧氣,就看見桌上的手機驀地亮了一下,翻開一看,赫然是來自梟墨騫的短信。
有什麼話不能電話裡說,非得給她發短信?齊珊兒眉頭一皺。
“馬上到我的別墅來!!”
偌大的兩個感嘆號,讓她心頭一聲咯吱,頓時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撥通過去,可電話早已被轉接到了語音信箱,她眉心一凝,想了想,最終還是換好了衣物,出發前往鳳鳴山的別墅。
天空上,夜如潑墨般漆黑得看不見一絲光亮,星辰與月光通通被烏雲遮蓋住,整片天空,陰鬱得讓人心底發毛,尤其是配上鳳鳴山這幽森、清幽的氛圍,像極了恐怖片裡的可怕場景,打着車頭燈的出租車,在洋樓外的幽徑小道上停下,齊珊兒剛下車,離開有一股冷氣迎面撲來,她雙手環住胳膊,上下搓動幾下,這才感覺勉強驅散了些許寒冷。
和第一次一樣,大門被人特地打開,躍層的洋樓燈火通明,在這漆黑的環境中,格外惹人矚目。
齊珊兒深深吸了口氣,推開一樓的大門,大廳只有兩側的昏暗壁燈還閃爍着暗色的光暈,寬敞的客廳內空無一人,只有黑白分明的傢俱,靜靜立在這空蕩的房間中,腳步聲在這落針可聞的氛圍裡,被無限放大。
“梟總?”齊珊兒站在一樓的旋轉樓梯下,仰望着上方緊閉的房間,清亮的嗓音繞樑不絕,在她的耳畔不住迴盪。
“吱嘎--”二樓走廊正中心的房間門忽然從裡面開啓了一條小縫,齊珊兒不是膽小的人,但對於這麼詭異的場面,她依舊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似乎全部冒出了頭來。
連頭皮彷彿也在隱隱發麻。
梟墨騫那傢伙,發短信讓她過來,就是爲了嚇唬她嗎?
齊珊兒惱羞成怒,黑色的巨框眼鏡後,雙眼閃爍着無邊的冷意,以爲這種小把戲就能讓她害怕?做夢!
她什麼場面沒見過?她什麼風浪沒見識過?
豈會被嚇住?
擡腳走上樓梯,每一步都極爲緩慢,也顯得十分沉穩,她的影子被昏暗的壁燈拖曳在地上,似地獄的魑魅,配搭着下方死寂的客廳,讓人只覺得毛骨悚然。
抵達二樓的走廊,依稀可以看見從那開啓的縫隙裡流淌出來的昏暗燈光,齊珊兒眉頭始終緊皺着,下意識放輕腳步,走到門口,透過縫隙窺視着裡面的動靜。
只能夠看見精緻的黑木地板,以及左側一盞鑲嵌在櫥窗裡的壁燈,還有地板上,那條被撕扯下的散亂領帶。
可不就是今天梟墨騫戴在身上的那條嗎?
齊珊兒定了定神,手指輕輕將房門推開,人還沒走進去,一隻手猛地從右側的牆壁後伸了出來,直逼她的咽喉。
鳳眼猛地一怔,憑着身爲殺手的敏銳感官,她的身體飛快的朝下彎去,右手凌空一抓,作勢就要反扣住那隻攻擊她的手臂。
就在她剛抓住那隻手臂的瞬間,躲在牆壁後的人,也顯現出了身影,不是梟墨騫還能有誰?
頓時,齊珊兒收回已經握住他手腕的手臂,極爲不滿的開口:“你知不知道,剛纔我說不定會直接掰斷了你的手。”
如果不是她收放自如,他的手絕對會徹底廢了!齊珊兒從不懷疑自己的身手,這麼近的距離,哪怕梟墨騫反應比自己更快,也不可能毫髮無傷。
可惜了……
她暗暗搖頭,早知道自己根本不該收手的,直接擰斷了他的手,再將他制服,該多好?齊珊兒暗自後悔,也不曉得自己哪根筋不對,居然對他心軟了。
現在機會失去,她也只能在心底扼腕不已。
斂去眸中的悔意,她微微昂起頭,銳利的目光直直看向梟墨騫,他身上筆挺的西裝早已脫下,披着一件鬆垮的白色浴袍,胸口的領子微微朝兩側敞開,露出那性感、且極有男人野性氣息的胸膛,精美的鎖骨嵌在肩下,隨着他的呼吸,時而微微動彈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