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軌號很快就啓航了,走後的第五年,灰星曙光派遣的大型運輸艦抵達。
黑域已經設置好了,佈置黑域的飛船一部分返回太陽系,傳遞星際航道的信息,一部分駛向無垠的宇宙深空,搞擴張。
一羣人走得匆忙,金屬山中還有一堆黑匣子沒有清理,曙光通過黑匣子,大概知曉了第五艦隊曾經遇到過什麼。
她就地架設工廠,廢物利用,建造探測器去艦隊遇襲的地方偵查情報。
能有收穫,自然是好的,犧牲了就犧牲了,反正到處都是自己。
星軌號上,大家正爲如何聯繫其他艦隊而憂愁,返回太陽系貌似是唯一選擇。
徵詢艾AA意見後,關一帆決定返航。
幽美的小庭院中,老科學家好奇的望向沉思的關一帆,他守着一個強相互材料製成的箱子。
“總指揮啊,你那寶貝箱子裡到底裝了什麼東西?這麼寶貴,難道比這些技術資料都要重要?”
關一帆回過神,搖搖頭道:“這是上一任交給我的,我也不知道里面有什麼。”
“他讓我遠離遭遇襲擊之地後在開啓,裡面可能是我們被攻擊的原因。”
“什麼!”衆人驚訝的站起身來,對箱子裡的東西更加好奇。
關一帆沉默一陣,望向抱着時空奇點數據生啃的艾AA。
艾AA搞過曲率引擎,關於曲率的知識,她在這一百多號人裡是排得上號的。
“AA,現在我們該聊聊你是怎麼找到的我們的了。”
艾AA無奈的說:“我已經講過一次了,你們都不信,我有啥辦法。”
“我的確是通過一幅畫找到的伱們。”
數學家道:“不是不信你,而是事情實在是離奇,我們需要知道全部細節。”
大家齊齊點頭,太離奇,太巧合了,感覺像是有人幕後操控。
“好吧,我把那一天的記憶都製作成虛擬現實,你們自己去找細節。”
AA忙活一陣,將當時的記憶長傳到《逐夢啓航》。
隨後,她說出了自己發現的疑點:“攻擊你們的東西,行爲模式很奇怪。”
“將空間當作魔方一通亂擰,甚至能憑空將時空曲率增加到黑洞級,製造奇點,擁有這種技術,應該能輕而易舉的直接摧毀艦隊吧?既然如此,它爲什麼要大費周章?甚至在你們自掘墳墓後就停止了攻擊?”
參謀長說:“很明顯,沒有斬盡殺絕,留下一線生機,要麼是想釣出某些魚兒。”
這話讓大家陷入沉思。
他們看了看艾AA,又看向關一帆屁股下坐着的箱子,兩者十分可疑。
“要麼是因爲忌憚,沒有露面,這說明什麼,說明攻擊者想藏好自己。”
老科學家呵呵一笑,道:“在黑暗森林中藏好自己,大概是所有文明的本能,就算是神級文明也要提防其他神,這不是什麼證據。”
聽到這話,關一帆一驚,聯想到什麼,他說:“你們忘了高維存在—陳曦先生。”
除了部分知曉真相的高層之外,人類文明對陳曦的認知是誇大的。
大家樸素的認爲,知曉未來,無疑是神級文明才能擁有的超級力量。
有人驚恐的說:“對方可能從我們身上察覺到了什麼!我們不能回太陽系!”
聞言,艾AA急忙從身邊點開星圖更改航線,“可能已經暴露了。”
“對方如果監視着你們,我趕到的時候,一切都暴露了。”
一個人迷失在原始森林,都不一定找得回來,更別談宇宙尺度上找到一支艦隊了。
所以百分之百有貓膩。
接下來是集體的沉默。
未知是恐怖的,敵人在哪、有何目的、正在執行什麼特別行動,全都不知道。
關一帆說:“AA,十分抱歉,可能連累你了。”
艾AA搖搖頭:“無所謂,能親身體會宇宙中最頂級力量的博弈,我的榮幸。”
她看了看航程,說:“十五光年,應該夠遠了,我很好奇箱子裡有什麼。”
“反正已經暴露了,就打開看看吧。”
關一帆深思熟慮片刻,點點頭,拽下鑰匙一樣的項鍊,開啓了塵封半個世紀之久的箱子。
箱子裡有一套以真空零點能爲能源的微型電磁規律系統,它漂浮在半空。
箱底,整齊的放着些光盤,這是基於把字刻在石頭上這個理論的信息儲存系統。
艦員連忙搬來光驅,隨着信息被讀取,艾AA越看越熟悉。
她不太確定的說:“這些公式、函數好像是《逐夢啓航》的源代碼。”
“那一天,我正好將這些在量子計算機上運行的源碼翻譯成了光路計算機的,並且試運行了很長一段時間!”
之後,她纔將源碼封裝、打包,從灰星跑去藍星找程心,將禮物送出去。
老科學家說:“我沒記錯的話,這玩意是曙光娛樂開發的遊戲引擎。”
自演化的遊戲引擎,原本叫天演,後來演化成了《逐夢啓航》。
“對了,我也想起來了,當時,艦隊身處智子盲區,只能用延時極高的中微子通訊與地球方面進行交流。”
“獲得裸裝的《逐夢啓航》後,高層就想獲得它的dlc—副本系統,那玩意包含了整個人類文明的歷史,數據量極其龐大。”
“同步全部數據需要三年多的時間,當時,我們都持反對意見,因爲艦隊已經獲得了一份人類文明的歷史備份。”
“我們認爲這是在浪費艦隊資源,但艦隊高層卻執意進行這個計劃,他們給出的理由是:副本系統是曙光權重對抗系統的最終迭代產物。”
人類的歷史,囊括了多少矛盾,囊括了多少選擇,他們都是曙光決策的參考數據。
“曙光的確因爲這玩意變得更加智能了,雖然我沒啥感覺,但搞研究的都這麼說。”
關一帆一笑:“看來,高層向我們隱瞞了什麼,幸好當時已經不是全民民主了,不然同步《逐夢啓航》數據的議案不會得到通過。”
“除非他們願意告知我們真相,但我想,這個真相必定是秘密。”
艾AA起身說:“需要量子計算機嗎?我這兒有生產條件,我想去看看。”
“那就停下吧,萬一遇到量子盲區,量子計算機就廢了。”
艾AA這纔想起一件事,量子幽靈的身體是無數團概率雲,概率雲之間依靠複雜的量子糾纏關係組成一團更大的概率雲。
而智子盲區會破壞量子糾纏,若是飛船駛入盲區,這一百多號量子幽靈都得死。
艾AA想說什麼,但終究沒有開口。
智子盲區普遍存在,他們肯定知曉飛船會遇到智子盲區,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他們知道自己隨時都會死亡,所以,選擇不言而喻—保存資料,大於生命。
艾AA知道,他們將最看重的技術資料交給自己,是希望自己能將資料交給艦隊,自己的確會這麼做。
後繼有人,死而無憾,這大概就是英雄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