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赤煉的扈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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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郭一族,共有族人一百二十名。分六支血脈,其中青龍僕一支、赤龍僕一支、玄龍僕一支。另有三支未曾侍奉龍族,在本家之中,爲三支主脈服務。

但自千年前玄龍通緝令出現之後,玄龍僕一支便開始被東郭本族打壓。沒有了背後龍族支持的龍僕之脈,便喪失了在東郭家族之中存在的意義。三支未曾侍奉龍族的支脈還有可能被其他龍族選作龍僕,而烙下了玄龍之印的玄龍僕,則不再擁有新生的可能。遂自千年前起,玄龍僕一支,便在東郭一族之中淪爲末等。

雖然早已從東郭家族對待東郭博若的態度之中知曉了玄龍僕一支的處境,但真正看到眼裡之後,甄暮卻自心底感受到了玄龍的憤怒。

“既然憤怒,爲何卻不出現。”甄暮看着排在最末位,人數稀少的玄龍僕一支,淡淡的在心中發問。

然而,或許是愧疚於自己的失信,不論甄暮如何詢問,玄龍的聲音都始終未曾出現。

此處是東郭世家本家的議事大堂,自先前小龍發威之後,以東郭止正爲首的東郭族人都乖乖的收起了身上自傲的氣息,順從的站立在大堂之下。由東郭止正將各支族人介紹予四位龍使得知。

六支血脈之中,若按照東郭止正的介紹,玄龍一支即便在家族之中受到打壓,但他們仍舊應該是三支主脈之一,但甄暮卻一眼看到,東郭博若所站的位置,並未與兩支主脈同在。玄龍僕,在東郭家族之中,竟然被擺放在了最末的位置,連家族之中的旁支血脈都要不如。

正是見識到這樣的景況,甄暮才感受到體內玄龍那滔天的憤怒。然而讓甄暮失望的是,玄龍的憤怒僅僅是憤怒,他竟然仍舊沒有一絲迴應。

在甄暮仍在失望於玄龍的動作時,另一頭,赤煉正站在赤龍僕一脈的位置上,一雙赤眸盯着其中的某一位赤龍僕,雙目隱含憤怒。東郭止正顯然也不知道那位赤龍僕是怎麼惹到了這位赤龍使者,眼中有一絲焦急神色,卻又不敢動彈。

東郭家族雖說是侍龍僕一族,但是已有千年未曾與龍族打過交道,今日龍族一行至此,他們方纔察覺了自己的弱小,但即便他們願意重新擺回侍龍僕的姿態,卻已然不知道,千年之前,東郭家族是怎樣與龍族相處的了。

東郭止正有意調解眼前赤煉的憤怒,又心懷惴惴而不敢開口。着實是先前小龍所佈置的錯亂時間讓他此刻仍舊心有餘悸。只怕開口說錯了話。

而在赤龍僕支脈前,赤煉一雙眼盯着的,正是當日將小龍的龍蛋送返萬香樓,且再度至甄暮宿舍,請甄暮確認到訪時間的那位赤龍僕。

東郭弘言此刻的臉色並不好看,不僅是因爲先前自身也被小龍控制了時間感知,更因爲自己在時間感知被控制時,本欲使用自己減速時間流逝的能力讓一切恢復正常,但在所有族人都如此想,並且將希望寄託在他身上之時,他卻霍然發現,自己的能力被完全禁制了,那是……徹底的異能壓制。

讓他被族中傾力培養的資本,千年難得一見的時間減速能力,以異能壓制而言,足可以壓制住族中所有人異能的能力,此時此刻,被禁制得徹徹底底,完全喪失了任何一點激發的希望。

他至此那一刻,才終於明白,這纔是真正的異能壓制。兩者的能力完全不在一個層級之間,而他從前的那些勝利,只不過是一隻較爲強大的螞蟻在欺壓一隻小螞蟻而已。現在,人家伸出了一根手指頭,就讓他徹底動彈不得。

從時間錯亂之中恢復之後,東郭弘言才真正意識到龍族的強大之處。也正是有他的佐證,東郭家族才明白神獸與普通境界中的人類之間,究竟有着怎樣的差距。而在赤煉站到他跟前之後,他又認識到,龍族,始終會記住羞辱自己的那個人,並且時刻謹記着復仇。

當日,他在萬香樓中,覺得這個幼年赤龍不值一曬,當時以爲東郭家族已然強大到可以不懼龍族,因而對這個能被自己時間減速控制住的赤龍不屑一顧。甚至,在第二次見到他時,還故意以‘東郭赤煉’這個名字刺激於他。

他的父親,曾經說他年少氣傲,在今日之前他始終不覺得自己如何沒有氣傲的資本,此時此刻,他才知道,他父親說得半點也沒有錯。

東郭德正站在一旁,臉色鐵青的看着被赤煉盯着的東郭弘言,又看見東郭弘言面上的神色,心中知道,必然是他這個在家裡傲氣過頭的兒子曾經得罪過這位赤龍使者。

他心中幾乎氣急敗壞,分明曾經無數次的提醒這個小子,心高氣傲不可有。但一個時間減速的奇特能力卻讓東郭家族中的人都將他捧得太高,慣壞了他。

剛想硬着頭皮開口爲自家兒子求情,卻見到他那個向來把腦袋昂得極高的兒子,這會兒竟然恭敬的朝那個看起來僅僅像個十三歲幼童的龍使彎下了腰——

“赤龍僕東郭弘言,拜見赤龍大人。”一身暗紅色赤龍僕服飾的東郭弘言,恭敬的朝赤煉俯身而下,神態恭謹,沒有半絲的爲難神色。

“……東郭弘言?”赤煉板着他的小臉,皺着眉頭看着恭敬的向自己行禮的東郭弘言,半晌後,哼的一聲,一掌揮過,一道烈焰立時將東郭弘言籠罩其中,在場所有東郭族人都臉色丕變,東郭德正更是一聲驚呼就要搶上前去救下自家兒子。但他的腳步尚未邁開,赤煉一個眼神斜睨向他,竟讓他僵在原地再難邁出半步。

所有人就這樣看着那團火焰燃燒了整整一刻鐘,東郭德正的眼中也慢慢露出一股絕望的情緒。

正在這時,火焰中忽然出現了一絲動靜,下一刻,一道冒着火光的身影從火焰之中邁步而出,轟的一聲,隨着那道人影的出現。那座火焰牢籠也瞬間失去了蹤影。那道自火焰之中邁出的人影,上半身的衣飾已然被火焰灼燒乾淨,身上甚至還有被煙熏火燎的黑色痕跡,他原本的一頭黑髮,在踏出火焰叢中之後,竟然隱隱透露出一絲暗紅的色澤。

自火焰籠罩之中踏出的,正是東郭弘言。他在走出赤煉佈下的火焰牢籠之後,竟然深深的朝赤煉鞠了一個躬,再起身時,他臉上雖然被煙熏火燎一片黑色痕跡,但卻開心的笑了起來。

在他的身後。赤龍僕一支的族人紛紛瞪大了雙眼,看着東郭弘言的後背——在他同樣污跡斑斑的後背之上,一條赤色巨龍張牙舞爪騰飛其上,逼真之感,幾欲要自東郭弘言身上破體而出,而實力更深者,則霍然發現,原本與他們不相上下,更甚者力量略有不如的東郭弘言,此刻

看見笑得開心的東郭弘言,赤煉擰擰眉頭,轉身又走回了甄暮的身邊,只在臨轉身時拋下了一句話——“足一刻鐘纔出得來,太慢了。”

看見赤煉走到自己的身後站定,甄暮並沒有多問什麼。他知道,赤煉方纔施展的,是龍族甄選自己扈從的儀式。雖然他不清楚赤煉爲何忽然從先前的怒氣衝衝之中改變了心態,但他看到那東郭弘言如今的態度卻是已然認準了自己的位置。

人貴有自知之明,這東郭弘言如若仍舊像那日在萬香樓中一般心態,那麼這個人便真是不堪造就了。

看了眼赤龍僕一支看向東郭弘言的熾熱眼神,甄暮知道,從這一日起,赤龍僕一支便要以他東郭弘言爲尊了。而有赤煉的這個動作,即日起,赤龍支的在東郭家族之中的地位便又要高上兩分了,無怪乎東郭博若當時會出聲詢問,是否會有玄龍使者前往。

赤煉的舉動,以及東郭弘言的收穫,讓東郭族人看向青聞與甄暮的眼神都多了幾分的灼熱。

當初,東郭止正發出請柬請甄暮前往東郭世家選定自己的侍龍僕,更多的只是爲東郭家族脫離龍族的計劃不下一枚棋子,誰也不指望,甄暮這個不知道混了幾道血的雜龍能擁有選定侍龍僕的資格。

但此刻,擁有青赤二龍甚至還有白龍族幼龍陪伴的甄暮,忽然成了一顆尚待雕琢的璞玉,雖不知他是哪一個支系的龍族血脈,但他的身邊能有三位龍族相伴。若他要選定侍龍僕,只怕龍族之中並不會有人反對。

如此一來,在東郭家族的正堂之中,便成了這樣的情形——青龍僕一支族人,紛紛翹首盼望着青聞能夠將目光移向他們,而餘下三支未曾服侍過龍族的東郭家族支系血脈,則期盼着甄暮能夠選中他們,自此也成爲東郭家族的主脈之一。

就在這種奇怪的氛圍之下,忽然一道清脆可愛的聲音自東郭家族的正堂之外傳來,只聽那聲音彷彿四五歲孩童一般幼嫩,但語氣卻似乎十分的自傲,並且透露出一股極爲不爽的氣息。

“甄暮,小青小紅小白,你們怎麼不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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