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如肖慶說的,兇手本來就有很大的可能性對餘夕下手,由得拖拖拉拉,不知道兇手何時下手,這無疑也是一個逼迫兇手主動現身的好辦法,比防不勝防好,只要加大對餘夕的保護力度也就沒什麼大問題。
蘇沐還有些走神,餘夕卻擡起紙杯喝了口水,然後深吸一口氣對着他彎着脣道:“爲什麼你沒說以前我不覺得溫水的力量那麼大,你說了以後,感覺它完全不同了。”
有些不敢看餘夕那單純的模樣,那會讓他內疚感飆升,蘇沐別開眼,握住桌上的紙杯無意識的旋轉,“因爲這些東西太貼近生活,很自然的就習慣了,所以你平時不會去在意,也不會去問爲什麼。”
餘夕擡着眼,看着蘇沐微微垂眸專注的轉動着手中紙杯的側臉有些愣住。
他真的很好看很好看,跟電影裡的明星一樣,劍眉入鬢,鼻樑挺直,五官及輪廓都猶如刀刻出來似得。
餘夕覺得,擁有這樣剛毅面容的人,應該是嚴肅或冷峻的,但蘇沐給人的感覺卻恰恰相反,很溫柔,很親切,很矛盾的氣息……
不知不覺的有些癡迷,餘夕自己都未發現,直到蘇沐側過臉,漆黑的眸子對上她的,她才發現自己的失態。
“我……嗯……我想是說……你說的和有道理。”連忙低下頭的餘夕感覺自己的耳根都有些燙了起來,“對!很有道理……你懂的真多。”
看着有些語無倫次的餘夕,蘇沐腦袋忽然閃過肖慶昨晚上在辦公室門口對他說的話,劍眉微蹙。
餘夕對自己是有好感的,這個他很清楚,因爲在她心裡,是他救了她。而在她這個年紀,很容易將信賴和好感定錯位,肖慶的話,不是一點意義都沒有。
蘇沐沒說話,只是蹙着眉轉過頭開始整理桌上準備好的紙筆,以及人物資料。
就在這時,肖慶帶着一名車年約三十的男人推門而入。
餘夕微微一驚,下意識的轉頭,便見肖慶擡手指了指長桌後面那把單獨的木椅,之後轉頭對着西裝革履的男人道:“坐那裡吧。”
男人睇了肖慶一眼沒說話,又掃了一眼餘夕和蘇沐,帶着不耐煩的表情走到木椅前坐下。
待肖慶走到蘇沐左邊拉了椅子坐下後,蘇沐湊近他壓低了聲音問道:“怎麼那麼久?”
“剛纔‘半醉人間’的視頻監控錄備份已經送過來了,我安排了小周他們去看。”
“日期?”
“8月到昨晚的都拿過來了。”肖慶說着,置起筆敲了敲桌子轉眸看向一直低頭不語的餘夕,“別低着個頭啊,剩下的可就看你了。”
“哦……”餘夕連忙擡起頭,小心翼翼的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其實就在剛纔男人才進來的時候,那不耐煩的掃了她一眼的時候,她就可以確定,這個男人並不是那晚上的歹徒。
不是因爲眸子的顏色不對,而是因爲眉形,眼形,眼神都不對,沒有神似也沒有形似。
男人的眉她看的不是很清楚,因爲帽檐太寬,被陰影擋住,但是男人的眼睛她卻記得非常清楚。
那是一雙極爲狹長的眼,內勾外翹,擡眸掃過她的時候是微微眯起,如線一般,但目光卻是逼人的,讓人不寒而慄。
而當他抽出白帕子,擡起眼對她說,你知道規則的時候,目光帶笑,眼睛裡是一抹慵懶和玩味。
那是一雙多變的眼睛,太標新立異,而此刻坐在自己對面的男人,眼線過短,眼角下垂,就外形都不是,就更別提神形了。
“叫什麼名字?”
男人蹙眉,“警察同志,這個問題我已經回到了不知道多少遍了,而且你們手上不是有檔案嗎?”
“你管那麼多做什麼?問你什麼答什麼就行。”肖慶懶洋洋的說着,側頭看向餘夕,他們的目的也就是讓餘夕聽聲音而已。
然而,男人第二句話還沒出口,餘夕便對着肖慶搖頭。
這會輪到肖慶蹙眉了,這才一眼,一句話,怎麼就搖頭了!“你確定?”
“我確定。”餘夕鄭重點頭。
男人的聲音粗啞,和那晚歹徒的低啞完全不是一個類別,而且歹徒說話的時候,有一種和特別的鼻音,男人根本沒有。
肖慶嘴角微抽,“你再好好看看,然後好好回憶下。”
“……”餘夕勉強轉頭再看了男人兩人,然後回頭對肖慶很認真的道:“我確定,不是他。”
肖慶一陣無語,攤了攤手,站起身對男人道:“行了,你跟我來吧。”
男人更無語,這是搞什麼?他等了一個多小時,就一句話?
“我說警察同志,你們讓我來這裡坐了那麼久,就這一句話?”
“如果你想多坐會,多回答幾個問題我當然是不會介意。”
“得!我現在就走!”他還要談客戶呢!誰有時間陪他們這樣耗着!
見男人站起身,肖慶也站起身來到門口將門打開,“慢走不送。”
男人腳步微頓,深吸一口氣恨瞪肖慶一眼快步而去。
肖慶關上門,轉身背靠着門板看向餘夕,“我說餘小姐,你可以看仔細點嗎?”
“……我看的很仔細。”餘夕低着頭喏喏的回道。
她不是看不出肖慶的不高興,可是她真沒敷衍他啊。
肖慶吸了口氣,有些無語的轉眸看向蘇沐,蘇沐垂了垂眸,對餘夕道:“那你說說,這個男人和你說見到歹徒有那些不一樣行嗎?”
“……”既然不信任她,那還叫她來認什麼人?
餘夕心裡是不舒服的,但是依舊低着頭道:“那歹徒眼睛狹長,內勾外翹,眯起了如線,和剛纔那人的完全不一樣。到是和蘇警官的有幾分相似。”
肖慶微楞,隨即啞然失笑,“這倒好,蘇警官成嫌疑人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見餘夕有些激動,蘇沐連忙道:“肖警官和你開玩笑的,我知道你沒那個意思。”
餘夕舒了口氣,卻見蘇沐正低頭寫寫畫畫,有些疑惑,但也不敢問。
沒多會,蘇沐便將放下筆,拿起畫好的一雙眼睛遞給餘夕,“看看是不是這樣。”
餘夕看着紙上用素描的方式隨意勾了出的一雙眼睛,有些驚訝的道:“……七分像了。”
七分像嗎?那就是丹鳳眼無疑了。
蘇沐擡手捏了捏有些酸澀的鼻樑,然後轉頭看向肖慶,“帶其他人過來吧,等下認完人先做個模擬畫像。”
肖慶點頭,轉身出了審訊室,而蘇沐則伸手掏出煙,剛準備往嘴裡送又轉頭看向餘夕,“不介意吧?”
“不介意。”餘夕看着蘇沐搖頭,“你好像沒休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