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維維肩膀微縮了下，眼眸一轉，然後又將頭低了下來，“是。”
是的，她夢到李丹，一週前開始，每天晚上一閉上眼睛就看到李丹，滿身是血的李丹，白色的雪地，李丹擡着滿身血跡的臉朝她爬過來，雪地上拖出長長的血痕……
李丹張着嘴，叫她救她，原本漂亮得讓人羨慕又嫉妒的臉早已經面目全非，空洞的眼窩不停的有血水流出來，她根本不敢靠近，一步步往後退，可是李丹卻一直朝她爬過來……
然而，那畫面太過真切，即便醒過來，那畫面依舊那麼清晰，徘徊在眼前揮之不去。
看着關維維微微顫抖的身體，蘇沐吁了口氣，語重心長的道：“你應該知道，李丹現在的處境很危險，你提供的線索對她的援救非常重要，我希望你能說實話。”
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本來心理承受能力就弱，內疚影響到心理，終日惶惶不安，會做噩夢是必然的。
不過現在關維維的狀態真的很不理想，如果繼續發展下去，可能會更嚴重。
“呵……”關維維忽然笑了，低低的，“李丹死了。”
“？！”劉靜楠一驚，“你說什麼？李丹死了？！”
蘇沐蹙眉，“你怎麼知道她死了？”
“……”關維維擡眸看了蘇沐，忽然擡手捂住臉，低喃道：“我看到她滿身的血，在雪地裡爬啊爬，她讓我救她，可是我好害怕。”
蘇沐和劉靜楠的眉瞬間擰成了川，想來關維維的情況比他們預想的更嚴重。
頓了會，蘇沐將筆記本和筆轉身放在身後的書桌上，然後走到將頭埋在雙手低低的關維維身前蹲下，“關維維，把手放下。”
“……”關維維頓了下，將手緩緩放下。
“看着我。”
“……”
“告訴我，你說李丹死了，是在做夢還是你看到？”
關維維茫然了半響，“我、應該是做夢吧……”
“……”應該是做夢？“你最近上學了嗎？”
“……沒有。”
“幾天沒出門了？”
“應、應該有一週了。”
蘇沐擰眉，看着關維維那慘白的臉和清淤的眼圈，心道是隻怕不僅沒出門，應該連睡都不敢睡吧。
“爲什麼不出門？”
“我害怕……”
“爲什麼害怕？”
“……”關維維頓住，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因爲你知道李丹很危險，很可能死了，而你知情不報，是導致她慘死的重要因素嗎？”
“……”關維維緊緊抿着脣，眼眶溼潤，忽的閉上眼睛，再次捂住臉抽啼道：“我不應該聽我媽的，我應該早點說出來的……”
“你現在說也不晚，一切都只是你的夢，如果你不想李丹真的死的話。”
關維維無助搖頭，一時間沒辦法說話，只是哭，劉靜楠嘆了口氣，從包裡掏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面紙遞給關維維，隨即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擡頭對蘇沐道：“先給她哭會。”
蘇沐點頭，然後坐回木椅上，一直過了近十分鐘，關維維的情緒才漸漸穩定下來。
“好點了嗎？”劉靜楠輕輕的拍了拍關維維的肩。
關維維轉眸看向劉靜楠，抿着脣點了點頭。
劉靜楠對關維維彎起脣淺笑道：“不介意我叫你維維吧？”
關維維輕輕的搖了搖頭後，劉靜楠又道：“李丹失蹤了，據我們瞭解，你很可能是最後見過她的人，所以，希望你能配合警方的調查，也許解救李丹的關鍵就在你身上，你懂嗎？”
關維維抿脣閉眼，點了點頭，“我會配合你們調查的。”
“那好，可以說一下，你最後見到李丹是什麼時候嗎？”
“10月27號的晚上。”
“你確定嗎？”
“確定。”她怎麼可能會忘記那天，那是李丹失蹤的日子。
“你記得大概是幾點鐘見到她的嗎？”劉靜楠點了點頭，看向蘇沐，蘇沐已經拿過筆記本和鋼筆開始記錄。
“晚上八點不到，她到我家換衣服。”
“換衣服？”
“恩。”關維維點了點頭，忽然站起身走到衣櫃前將衣櫃打開。
衣櫃內，掛着兩件嶄新的大衣和幾條衣物，和下面堆放的舊衣服顯然格格不入。
“這是李丹放在我這裡的。”關維維說着，又走到門口，將堆放在門後的兩個鞋盒平放在地上打開，“這兩雙寫也是她放在我這裡的，一雙是她那晚換下的，一雙是新的，還沒穿過。”
蘇沐和劉靜楠對望一眼，看來李丹和前面幾名受害人的經歷差不多，兇手慣用的伎倆，物質誘惑。
不過，顯然關維維比其他人知道的多，因爲李丹把不方便帶回去的東西都放在了她這裡。
關維維蹲在地上，看着鞋盒裡的鞋，擡起一手扶住額頭，低啼着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會出事，如果我知道，我不會讓她去的……”
關維維的話讓劉靜楠和蘇沐心一緊，顯然她是知道當晚的李丹是去了哪裡。
蘇沐朝劉靜楠使了個眼神，劉靜楠連忙站起身走到關維維身前將她扶起來，然後扶着關維維到牀邊讓她坐下。
拿出紙巾抽了一張給關維維，劉靜楠說，“你知道那晚她要去哪裡？”
關維維吸了吸鼻子，“她說她要去‘半醉人間’。”
視頻監控的畫面再次閃過蘇沐的腦際，看來那個人確實是李丹沒錯，“那你知道她去哪裡做什麼？見誰？或者和誰一起去碼？”
關維維拿紙巾擦了擦鼻涕，搖了搖頭，又點頭，“她自己去的，她說她要去過生日。”
“誰的？”蘇沐問。
“她說是她男朋友。”
“……”半醉人間過男朋友的生日，這說辭，完全就和田莉莉一樣！“她男朋友是誰你知道嗎？”
關維維搖了搖頭，“我問過她，但是她沒跟我說。我只知道，她男朋友大她好幾歲，在外企工作。”
“？！”外企？！貝麗弗.亨特這個名字瞬的閃過蘇沐的腦袋，“知道是哪家公司嗎？”
“不知道……”關維維低頭，吸了吸鼻子，“她男朋友對她不錯，那些東西都是他男朋友給她錢買的。”
“給她錢買的？”蘇沐疑惑道：“你的意思是這些東西，是李丹自己去買的？”
關維維頓了兩秒，看向蘇沐，“這些東西都是我和李丹一起去買的，那男人零零碎碎給了李丹很多錢……其實李丹……還有一萬三千多塊放在我這裡……”
“？！”一萬多？！劉靜楠雙模微張，看向蘇沐。
只見蘇沐蹙着眉對關維維道：“也就是因爲這一萬三千多塊，所以，你和你母親對警方說謊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