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籠熄滅的瞬間,我順勢弄倒身旁的一把椅子,跟着身體一晃,如貓兒般迅速悄聲躲到屏風後面去了。
“千漫,你在哪兒?千漫,你快回答我。”
聽到聲音,我慢慢露出個頭,偷看着外面的場景,當看到木綿在原地傻子似的一個勁地打轉時,我的心裡就忍不住想笑。
我是故意捉弄他的。弄倒椅子是爲了製造噪音,以防被他發現我躲開了的事實,以便我下一步好捉弄他。
一直以來,他一日不捉弄我一回,他是不會安心回去的。今日逮着機會,輪到我捉弄他了,我自是不會虧待自己。
我知道他是個口是心非的人,嘴上說着自己清楚這房屋的構造,其實都是依仗着燈籠的照明,而一旦失去這一基礎的物件,他就會立刻失去方向感,在黑暗中迷失。
他的這個特點,還是我長時間觀察出來的。
“千漫,千漫你怎麼不說話!你回答我一聲,你在哪兒,你在哪兒?”
我看着他頎長的身影在原地越晃越快,雙手不停上下揮舞摸索我的所在,眉頭微皺,他這個樣子,我不好下手。
我正在苦惱間,突然看見他離開了原地,朝着邊上摸索了去,動作有些小心翼翼,走得也很慢,我心裡不由得得意起來,一遇着黑就無法行動,看你下回還敢不敢在我面前說大話!
我悄悄移動步子,一身女鬼裝扮早已就緒,只待一個最佳時機。
我走得很輕很輕,輕到連我都聽不見我自己的腳步聲。
看着木綿的背影,就這樣輕輕地,慢慢地,一點點挨近他。
他在前面慢慢摸索,我在後面慢慢跟着他挪動步子。
跟着跟着,我心裡的驚訝漸生。
我沒想到,他竟會怕黑怕到這種程度。我自認爲我的步子已經輕得離譜,卻沒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他走路當真是輕如風,粗粗一看,好像真的是飄着走,一點聲音也沒有。
屋子裡靜極了。
看到這樣的場景,我既擔憂又害怕。
擔憂的是,我爲了走路輕巧且不出一點聲音,長時間憋氣不呼吸,再這樣下去,我捉弄人不成,反倒出人命了。
害怕的是,木綿以前總在我不備時用輕功捉弄我,今日又用上了,不知會如何捉弄,看這情景......
我冷不丁打了個寒顫,吸了口氣,心裡一種不祥的預感悄然閃過。
氣還沒收尾,我頓覺不妙,急忙往後一撤,慌亂之下,腳步錯亂,將自己給絆倒了!
“千漫!”
沒有料到,他竟會這麼迅速抓住了我,沒有讓我跌到地上。
我擡起頭,呆望着眼前的木綿,道:“謝,謝謝。”
他僅看了我一眼,忽然神色一變,我以爲他要整蠱,嚇得身體緊繃,反身就要逃跑!
怎知他突然扯過我的一隻手,一把抱住我,力道大得我喘不過氣。
我不適地咳嗽起來,對着他寬闊的背又捶又打:“木綿,你發瘋了?”
他又緊了緊他的手,咬牙切齒道:“千漫,你以後可不能再這樣調皮了,你知不知道,你剛纔真的嚇到我了。”
我哪知道我有沒有嚇到你,我只知道你嚇到我了。我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對着他的背又是一頓猛捶:“放開,放開,男女授受不親!男女授受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