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收了又緊,緊了又鬆,好半天才放開了我。
我怒他磨蹭拖拉,故意找機會佔我便宜,趁着空擋,力氣一大,猛然將他推退好遠,聽得哐噹一聲,我的心驟然一縮。
正在這時,暗室的門突然被人一腳踢開!
四個壯漢不由分說直接衝進來,不一會兒,屋裡四個角落分別多了一盞油燈,把整個屋子照得亮堂極了。
我卻對這突如其來的賞賜無一絲好感,直覺告訴我,這裡即將要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嗯!”
思緒被一個痛呼聲截斷,我立馬凝神往旁邊一看,卻見木綿背抵着屋裡唯一的一張大桌子,右腰間插着一把短刀,刀身入腰大半,鮮血咕嚕咕嚕從血口處漫出來,而後直流入他的衣服裡,慢慢染透他那身乾淨整潔的青衫。
我大吃一驚:“木綿!”
三步並作兩步快速跑到他的面前,一把扶住他,看着他捂在腰間上的那隻被染得滿是血的右手,我忙將手帕拿出來,想去堵住涓涓不斷流出來的血。
手指剛碰着刀身,我的手立刻就被一隻滾燙的手緊緊握住。
我瞪着驚詫的雙眼看着木綿:“再這樣流下去你會死的!”
他靜靜地看着我,半晌,若無其事地聳肩笑了笑:“我死了,以後就再沒人捉弄你了,你該高興纔是。”
我氣憤不已,何曾想,我在他心中的形象竟是如此小氣,捉弄一下就記仇,還巴不得別人死去。
甩掉他的手,憤憤轉過身,大步離開他的身邊,我心想,那就讓你如願以償,成全你剛說出口的話。
我作出不在乎他生死的樣子,無情得煞有其事。
剛走出幾步,就聽到木綿喚我,聲音比往常溫柔許多,我以爲他認輸了,哪知他下一句說的卻是:“我這次,真的要走了。”
我的耳膜剎那間轟然一堵,欲邁開的腳步徒然頓住,我支吾木訥道:“你說......什麼?”
那一刻,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是酸,還是苦,是鹹,還是辣?分不清。
大概什麼都有。
唯獨沒有一樣,那就是高興。
我木木地站着,剛纔的僞裝在開口的瞬間被粉得支離破碎,眼眶也變得乾澀無比。
他這麼快就要走了嗎?
那個一直照顧着我,一直變着戲法捉弄我的陽光大男孩這麼快就要死了嗎?
死,我好像......也經歷過。
我擡頭望了望頭上的樑柱,以前的我早已不再,現在的我,該是爲誰而活?
我現在每一天的活着,就是得過且過,若不是木綿的存在,我恐怕早已二度輪迴去了。
苦澀一笑,既然現在木綿也去了,那我也隨他去罷,比起前世的孤身一人,現在的情況是否好上許多。
四名壯漢不緊不慢地點完燈,接着像個局外人一般氣定神閒地走到門邊站成一排。
我看着他們整齊劃一的樣子,剛平定的心竟隱隱開始醞釀恐懼。
果然,不過眨眼功夫,門外來人了。
進來的是一個女子,模樣生的秀氣,但是周身散發的氣息卻給人一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不論上下左右,都讓人覺得十分的不舒服。
“池千漫,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謀害二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