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柯明顯非常地緊張,雙手緊握着被子,他努力隱藏着自己的不安,一切卻被看透的太明顯了。尤蓮觀察着葉子柯的反應說:“你很害怕,害怕自己被人看透,不是嗎?”寧緋觀望着兩個人的神情,一個不知所措,一個嚴肅認真。爲了避免繼續下去的尷尬,她開口道:“尤蓮,回去休息吧!你不累嗎?!”
葉子柯望着寧緋站起身,拉着尤蓮就要走,他始終保持着沉默不語,直至寧緋和尤蓮的身影消失在門後。門關好之後,寧緋對尤蓮耳語着:“你先回去休息,我就守在門外。我明天再跟你算賬!”尤蓮古怪地瞄了她一眼,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寧緋坐在門外,打量着走道,生怕那些影子再次冒出來。她撐着下巴,百無聊賴地盯着窗外的夜色發呆。上次寧崎說的事情是什麼,每次都愛開個頭,就不說話了,十足的吊人胃口。娜古云兒和王婆婆的之間的交易,到底爲什麼牽扯着葉子柯呢?
屋子裡的葉子柯此刻也保持着清醒地狀態,他睜着雙眼,麻木地看着頭頂的天花板。關於往事的點點滴滴,一點點地冒出來,他翻了個身,終於還是合上雙眼,不再思考那些找不到答案的問題。
天微亮的時候,寧緋被光亮吵醒,她打了呵欠,想起尤蓮的事情,站起身就要往自己的房間跑去。然而意外地是尤蓮並不在那裡,按理說現在的時間點是她睡覺的時間,怎麼會不在呢?
她只好從家屬區走出來,不經意擡頭看到住院區二樓的窗口,尤蓮正看着她,手裡拿着一隻點燃的香菸。這好像已經成爲辨認尤蓮的標誌性物品了,一個離不開香菸的女人,豔麗的面孔,幾分性感幾分冷感。
眼見着寧緋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尤蓮的動作不再是擁抱她,而是重新點燃一支菸給寧緋:“抽嗎?”瀰漫在鼻尖的煙霧,令寧緋有片刻的失神,她搖了搖頭:“我不要!”“真乖啊!”尤蓮感嘆了一句,不知道這三個字裡,含有多少的嘲諷意味。有很多人你以爲你瞭解了,實際上一切都是你的自我感知罷了。
“葉子柯那孩子的事情,想知道嗎?”尤蓮換了一個話題問她,寧緋沒有回答,默默地接過尤蓮手裡的煙,才抽了一口,她就被嗆得眼淚直流,難受地咳嗽着:“對不起實在是抽不了。”
寧緋把煙還給她,尤蓮直接抽了一口道:“很多的夜晚,我就是靠着這種煙過來的。不然真的無法度過在這裡的日子。”“如果真的覺得這裡這麼痛苦,爲什麼不離開?就爲了一個目的,寧願把自己逼到這種境地嗎?”寧緋邊咳嗽邊說道。
尤蓮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指着後面的一棟樓說:“你知道嗎?後面那棟樓裡的人,精神病稍微嚴重一點。”寧緋不明白她說的意思,一臉茫然地看着她。“每天在這個時候,他們會玩一個遊戲。那個遊戲就是矇住一個人的眼睛,去抓住其他的人。這是他們每天的娛樂。”尤蓮繼而拍了寧緋一把:“想知道我和雲慄以及雲朵兒來這裡的原因,亦或是想知道葉子柯的事情。其實你都可以通過這個遊戲得出來。你要去試試嗎?”
“試試?”寧緋頭重腳輕地問着,身體不是很聽使喚地跟着尤蓮走,她彷彿踩在棉花糖上,每一步都踏空了,卻沒有摔倒,整個人輕飄飄地就來到了後面的大樓。正在遊戲的病人們,突地都停止了動作,冷冰冰地目光朝她們掃過來。“我來玩遊戲的。”寧緋拿過一個布條繫住自己的雙眼:“要開始抓人了!”
尤蓮趁此機會無聲無息地走掉了,寧緋仍渾然不覺。她覺得自己很不對勁,明明只是走了幾步,卻像是旋轉了很多圈。虛無感很快被這個遊戲替代了,眼睛看不到,只能憑藉着感覺去琢磨着。身邊的腳步聲凌亂不已,明明離自己很近,卻又那麼遠。
有那麼一瞬間寧緋覺得自己雙耳失聰了,連空氣都凝固了一般。“你們都還在嗎?”寧緋朝前面伸着手,空空如也。這個遊戲到底是什麼意思,尤蓮到底是在搞什麼鬼?很輕,很輕的聲音正慢慢地接近她,她朝那聲音走一步,那聲音也朝她走近一步。
“抓住。”她還沒有完整地說出這句話,冰涼的針頭扎入到脖子裡。對方扼住她的胳膊,令她連摘下眼罩的時間都沒有。是誰?她本想大力地掙扎,然而她完全沒有一點的力氣。這是。。麻醉劑。。是誰?到底是誰?寧緋僅殘存的意識裡,她被扛上一個人的肩膀,正朝着某個冰冷的地方走去.
消失的病人,難道是指這個意思嗎?她的大腦遲鈍地出現這句話,意識快速地瓦解了.“什麼人!”嚴律師的一聲怒吼,喚回了寧緋的一點意識,緊接着寧緋就被扔到了地上。嚴律師追逐了一會兒,又退回來對着陷入昏迷的寧緋說:“好險!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死了?!”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絕對不是自殺!”寧緋蒙着雙眼,在黑暗中抓住一雙手,那雙手的主人,對着她言之鑿鑿地說。旋轉的黑暗空間裡,她的視線裡除了黑就是黑,停留在自己身邊無數個腳步聲,慢慢地都消失不見。她捂住自己的頭:“怎麼回事,你們想說什麼?”最後空蕩蕩的走廊裡,只有風的回聲。寧緋摘下眼罩,光亮的走道里,除了她和窗外寂寥的風景,什麼都不存在。所有的房間都空空如也,開着門接受着風的洗禮.
轟隆一聲的雷鳴,驚得寧緋從夢中醒過來。嚴律師正注視着她:“我警告過你了吧!你不要重蹈覆轍!”她歪了一下頭,葉子柯用一種很冷漠的目光朝她看過來:“你知道尤蓮給你抽的是什麼嗎?你差點沒命知道嗎?”
“我。。”她頭痛欲裂,皺了一下眉頭便閉上雙眼道:“真討厭你的眼睛!我想我現在知道尤蓮是靠什麼度過那些日子的。”“寧緋,你怎麼會跑到後面那棟樓,你難道不知道那裡.。”嚴律師心急地要一個答案,寧緋恩了一聲答:“因爲我想玩一個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