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順着小妖指的地方瞧去,這是一個在南方省很常見的一個小村子,村口有一個黃白相間的琉璃瓦牌坊,旁邊有一些商鋪,不過卷閘門緊緊關閉,再往村子裡瞧去,裡面基本上都是些三層兩層的農民自建房,不過小妖給我們指的地方卻有些稀奇,是大片的庭院,瞧着老式,有些年頭,想來是以前當地大戶人家的宅院,經歷過許多動盪,當做歷史沒有拆,就這般一直留了下來。
現在差不多也是夜間三點多四點的樣子,正是人們睡眠到達最死沉的時候,整個村子瞧上去靜極了,別說雞犬交吠,便是那蟲子的聲音都沒有,夜幕下,整個村莊就像是潛伏在黑暗中的巨獸,讓人瞧見了,忍不住心中發毛。
跟小妖確定了車子已經進入了那一片連起來的宅院之後,我們並沒有直接進入其中,而是蹲在了旁邊的田埂邊,掏出電話來,撥打掌櫃的號碼。
然而讓人着急上火的事情出現了,無論是我的手機,還是雜毛小道的手機,抑或是出發前掌櫃的給我們配置的聯絡器,所有的通訊方式都聯絡不上,瞧着手機上那個打叉的信號欄,我恨不得將林齊鳴那廝給我們弄來的手機,給直接扔了。
我和雜毛小道蹲在田埂下邊,望着遠處那黑黝黝的村子,心中不由得一陣鬱悶,這節奏,是妥妥的跟丟了麼?小妖瞧着我們兩個像老農一樣撅着屁股,蹲在田裡,不由得一頓恨鐵不成鋼地教訓道:“你們兩個,虧得一個是那地仙陶晉鴻的得意門徒,這身上的手段比門中長老還要厲害幾分;另外一個呢……得,我都懶得說你了,那些靈丹妙藥,都算是喂到狗肚子裡面去了!區區一個血族聚居地,又不一定是真的,你們就止步不前了,至於麼?”
小妖這一番激將法,弄得我和雜毛小道心裡面毛毛躁躁、火急火燎的,十分鬱悶——也對啊,咱是什麼人?茅山的諸位長老也見過,楊知修這樣絕頂的人物都都與我們算是交過手,那區區歐羅巴大陸來的蠻夷異種,我們怕個球?
如此一想,我和雜毛小道的膽氣也算是足了幾分,想着雖然等不到掌櫃的他們,我們便直接將這裡的場地給料理了,到時候他們趕過來,瞧到這一副場景,豈不是要驚呆了?
掂量着這想法,雜毛小道便先鬆了口,跟我商量,說小毒物,實在聯絡不到掌櫃的他們,我們卻也不能這麼幹等着,不如先潛入裡面去,將裡面的情形瞧個清楚再說,你說好不好?我的心中也不想讓小妖這狐媚子小瞧了我,於是撇了撇嘴,說留在村口等待呢,是老成之言,不過如此一來,卻也瞧不清狀況,倘若那些傢伙又玩碼頭那金蟬脫殼的一招,只怕到時候我們就真的失去了方向,不如進去瞧瞧也好。
打着這樣的主意,我們便協商一致了,也不敢走正路,而是繞道了東邊的小路,朝着村子裡行去。
小妖雖然嘴上打擊我,但是進村之後,她卻主動在前邊領路,而朵朵則陪在我的身邊,照顧我左右的周全,相比我如臨大敵的緊張,雜毛小道卻輕鬆了許多。此時的他開始再有意識地舞動起雷罰來,讓這把飛劍開始逐漸地熱身,變得到時候突然卡殼了。
我們從村子的東邊前行,這條道路是那種土路,高低不平,有的地方還有水窪,倒映着天上的月亮,走了一段路,快接近村子的時候,雜毛小道突然停了下來,問我道:“小毒物,你有沒有感覺到有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我點頭,說我也感覺到了,好像這裡面的村子被人特地佈置過了,周圍的景物怎麼看都有一些不和諧的感覺,怪怪的,好像在咖啡裡面加了現炸出來的豬油,讓人覺得齁得慌……
雜毛小道汗顏,說過你這是什麼比喻啊,我指的是這個村子,好像有什麼陣法在——我說不出來是什麼陣法,總感覺怪怪的,好像不是我們這邊的路子。我點頭,說你這麼一講,我也覺得有了,不是我們這邊的路子,那就是他們歐羅巴的手段了,那些吸血鬼倘若真的在這裡當做暫時藏身的老巢,那麼必然會在周邊佈置一些所謂的“黑魔法”陣,所以我們更需要小心一點呢。
雜毛小道點頭,說也有可能,這樣的東西,咱們還真的是沒有接觸過,沒事,進去吧,反正我們又不是威爾,打不過就跑唄,別人犯不着跟咱們死磕的——哎,倘若虎皮貓大人那肥廝在就好了,有它在,管它是什麼陣法,我們只管跟在那隻肥鳥兒身後跑便是了,還怕這些?
我嘆氣,說誰說不是呢,只不過這個傢伙就是個皮賴貨色,陪着沒半天就找地方睡覺去了,誰拿它有辦法?
說着話,我們都已經進村了,於是自覺地閉上了嘴巴,不再說話。走在村子裡的小路上,靜悄悄的也就算了,整個村子裡只有在轉角的路口處纔有幾盞發黃的燈光,孤單矗立,愣是將富裕發達的南方沿海地區,搞得跟我們晉平鄉下那麼黑黢黢,死氣沉沉的,讓人覺得好不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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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黑暗也讓我們的行動更加無忌憚,並不用沿着屋前牆角緩行,而是直接抄着巷道前行。
我們都是有着一定實力的修行者,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腳步,不至於響,而且又輕又快,然而轉過了幾個路口,擡頭瞧着遠處的古宅,我的心沒由來地一陣慌亂,而雜毛小道顯然也感受到了我的緊張,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黑暗中他的眼睛閃亮如星子,低聲問道:“小毒物,你咋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寒夜的冷空氣,感覺從水中而出來的身子冰涼,眼前的房子似乎都在重影,搖晃不安。我帶着沙啞的聲音低低問道:“老蕭,你沒有覺得這個村子裡,實在是有些太過於安靜了麼?”
雜毛小道點了點頭,說對,一個村子裡,即使是睡得再沉,但是也會有呼嚕聲,也會有磨牙聲,也會有夫妻兩口子辦那事的哼哼唧唧聲,生人倘若進村了,會有狗叫聲……但是這裡沒有,不但沒有這些聲音,連最正常不過的呼吸聲都沒有——如此一來,這就真不正常了!
我瞧向了左邊的一棟兩層小樓,這樓屬於自建房,差不多有十來年的樣子,陽臺上面還有晾着的衣服,孩子的尿布以及其他,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完全沒有我們感受的那般冰冷,我猶豫了一下,說道:“呃,我想進去看一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雜毛小道嚴肅地望着我,說你的意思,是說那些該死的外來客,已經將這整個村子的人都給……
他沒有說出那話來,我們都在爲自己的猜測而感到驚恐,要知道這裡可不是什麼深山老林,渺無人煙之處,整個村子的人都沒有了,這消息一旦傳出去,只怕總局都會震驚,到時候由上而下壓過來的怒火,別說是兩個伯爵帶隊的追殺組了,哪怕是他勒森布拉或者茨密希的族長親王,又或者魔黨魁首保羅,只怕也逃不出這南方省境內了。
毛爺爺曾經說過一句話,這世界上最怕的,就是認真二字——凡事都有規則,倘若做得太過分,越界了,上面認真起來,說不定直接從大內派出頂級高手,或者請動陶晉鴻這樣的大佬前來,到時候這夥人別說是在陽光下行走了,便是在陽光下死去,也會成爲一種奢望。
雜毛小道也想知道這個答案,於是點了點頭,我們翻身進入院子裡,門是鎖着的,我叫了肥蟲子出來,鑽入鎖眼裡面,咔擦一聲響,門開了,我和雜毛小道提劍而入,在牆上摸了半天,都沒有摸到燈的開關,只有將門打開,順着遠處昏黃的路燈,只見這一樓客廳裡面一片狼藉,到處都是飈射的鮮血,摸了一下沙發,上面有些陳灰,地上有一個乾癟的影子,我走過去,踢了一腳,卻是一個還在襁褓裡面的嬰孩,整個人都縮癟着,乾巴巴的,顯然是給人吸乾了所有的鮮血。
其實在此之前,我的心裡面並沒有多少恐懼,只是奇怪而已,然而當瞧見地上這個死嬰的時候,我心中頓時就是一陣怒火,熊熊燃燒起來了——這些吸血鬼行事也太沒有底線了,居然連這樣的小孩子都不放過,實在是不可饒恕!
我紅着眼睛走出了庭院,當夜風吹到了我的臉上的時候,腦子終於冷靜了一點,感覺遺漏了些什麼,使勁兒回憶,卻頭疼得很,直到當肥蟲子落在我的肩頭時,我纔想起來——一直跟在我們身邊的朵朵和小妖,她們跑到哪裡去了?
我回過頭來叫雜毛小道,他應了一聲,走過來,正想說話,房子的樓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我往裡面望了一眼,想瞧個仔細,結果感覺身後一陣腥風吹起,餘光處,一個黑影正朝着我猛撲而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