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下了腳步看着二叔,二叔並沒有回頭看我,我暗暗欣喜,自己又向成功靠近了一步。事不宜遲,二叔這幾天每天都不吃飯,直接回自己的房間睡覺,可是捉鬼的法陣在堂屋裡,一定要把二叔引到堂屋裡才能發動法陣。可是用什麼理由才能把他引過去,一時慌亂竟然沒了主意。
二叔家的堂屋很大,正中設着祖先神位。牆壁上掛着堂畫,畫的是鍾馗除魔的故事。自從上次跟二叔去獅牙壩洪老闆家靈堂回來以後,二叔再也沒有來過堂屋。在這以前,二叔倒是經常來堂屋裡給祖先排位上香,給鍾馗老爺上香。
這時天色已經暗了,二孃和小妹出去關緊了大門。
“他娘,怎麼這麼早關了大門,每天不是快睡覺才關的?”二叔警覺的看了看二孃。
“哦,前天不是黃鼠狼進來咬死了好多雞,我早早把門關了,省得進來把剛買的大公雞咬死了。”二孃頭也不敢擡,因爲她心裡很清楚,那些雞就是二叔咬死的,並且吸乾了它們的鮮血,關上大門爲的就是捉住附在二叔身上的惡鬼。
“二叔,我今天早晨肚子疼的難受可能是有什麼東西鬧我,我們去上幾柱香拜下鍾馗老爺吧!”死馬當活馬醫,實在沒什麼藉口把二叔帶進去,胡亂的說了個牽強的理由。
“哦?什麼東西鬧你?”二叔瞪着我看,我的眼睛不敢喝他對視。
“是的,二叔。幾天前去後邊的鬼窟以後我就覺得老是肚子疼,晚上也睡不好覺,二叔你拿着掛籤和香咱們到堂屋去你給我看看吧,我剛纔吃了藥感覺肚子也沒什麼效果呢,幫我算算是不是有什麼東西上了我的身了。”我捂着肚子假裝肚子疼。
二叔根本沒有看我,他的目光一刻不停的盯着堂屋裡邊看。玄清道長正躺在紙棺材裡,等着我帶他進去,裡邊漆黑一片,估計他什麼也看不見。可是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變鬼,越發的心裡害怕了。
腦子裡飛快的運轉,我一定要把他騙進去,一計不成,再施一計。
這時二孃也走了過來,我衝二孃使了個眼色。雖然二孃很害怕二叔變成鬼,可是這時候她也豁出去了,二孃看出了我的想法,稍微遲疑了片刻。
“他爹,你不吃飯了嗎?”二孃壯着膽子輕聲的問二叔。
“不吃了,又沒什麼好菜,再說中午我已經吃飽了。”二叔目光呆滯好像現在的他已經不是剛纔的他了,二孃的手再發抖,估計她現在也怕的都快昏過去了吧。
“他爹,你還記得不?自從你跟小羽上次去獅牙壩回來以後就一直在偏房睡覺了,你是不是心裡沒有俺了是不是有了別人?”
“什麼?你在胡說什麼呢?他娘?”我要是有了別的女人還天天在家呆着,二叔似乎給突如起來的發問整蒙了。
“那你怎麼就自己一個人睡了呢?是不是嫌棄我了?看我不順眼了?煩我了?”這時的二孃竟然大起了膽子一連串問了好幾句,我心裡暗暗佩服,二孃的膽子也真夠大的,外一二叔發狂了我們就死定了。
“你說你,東奔西走的,白天一出去一天,晚上天黑纔回家,天天冷冷的一副面孔,我看了心裡別提有多難受。”二孃說着流下了眼淚。
“你倒是說話呀,以前幾十年的夫妻了,什麼時候分牀睡過,現在你衝了什麼了還要自己睡,你是不是想什麼女人了?”二孃說完哭的更加厲害了。
說心裡話,二孃現在是想把二叔騙進去。可是二孃說的這幾句話倒句句是真心的,他們夫妻幾十年都過來了,什麼樣的事情沒經歷過,夫妻二人的感情一直都很好,甚至沒有吵過架、紅過臉現在卻發生了這種意外,二孃的心裡別提得有多難受了,我深深的體會到了二孃的心裡有多麼難過。
“你這婆娘,我什麼時候有過這種事?你今天是怎麼了?剛纔看你就不正常,還摔了一個碗,就因爲這個?”二叔有點惱火了,我暗暗爲二孃捏了把汗。
“你沒事是吧?好,沒事咋倆去堂屋裡,對着祖宗排位發個毒誓,你要是敢發我就相信你。”二孃邊說邊哭拉着二叔的手就往裡邊扯。
“走開!你這臭婆娘,無中生有,回你自己的屋裡睡覺去別在這煩我!”二叔好像要發狂了,但是並沒有變成鬼的樣子。二叔也不知道使了多的的力氣,竟然把二孃弄摔了,二孃坐在地上兀自掉着眼淚他也不理不睬。
“不對勁、不對勁、不對……”二叔的眼睛似乎都直了,目不轉睛的看着堂屋,邊看邊像着魔了一樣不停的嘀咕着。我心提到了嗓子眼,如果二叔看穿了我們的陷阱就麻煩了。
我連忙跑過去把二孃扶了起來,拍拍二孃身上的土,小妹聽見二孃哭了也跑了過來
這時二叔愣愣的轉身就要離開。
突然狂風大作,吹得樹葉發出嘩嘩的響聲,我和二孃還有小妹連忙和二叔拉開了距離,以爲他要變鬼了。
“孽畜過來,快過來……!”堂屋裡突然傳出了玄清道長低沉的聲音,道長不斷的在叫着二叔的名字。那聲音鏗鏘有力,震得整個院子似乎都在顫抖。
二叔聽見有人叫自己,猛地看向了堂屋。這時只見二叔的臉色突然沒有了血色,跟一張雪白的紙一樣。眼睛變成了紅色,黑色的瞳孔也變成了紅色。渾身顫抖着,頭上似乎冒起了陣陣的青煙。舉起了雙手似乎抓向前用力的抓着什麼東西,儼然已經失去了控制。
“二孃,小妹快過來!”二叔發狂了,我連忙叫住了小妹和二孃怕他們有危險。二孃連忙抱着小妹躲到了我的身後。我趕緊掏出了道長給我的符咒,準備抵禦惡鬼的攻擊。
這時二叔突然轉過身來,伸開雙手抓向了小妹。
“啊!救命!”小妹尖叫着捂上了眼睛,我連忙擋住了二叔。這時二叔掐住了我,雙手用力掐着我的脖子。二孃和小妹拼命的拽着二叔的胳膊,我也用力支撐着二叔的身體。可是二叔的身體實在太重了,怎麼推也推不開。沒過幾秒鐘我眼前已經發黑了,幾乎就要昏過去。
這時二孃也用了渾身的力氣來拉二叔的胳膊,可是二叔的胳膊像鋼筋做的一樣,怎麼扯都扯不動。二孃急了用牙使勁的咬二叔的胳膊,二叔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他現在已經不是人了。
“孽畜,還不過來受死!無量天尊!”這時玄清道長的聲音更加洪亮了,二叔的雙手竟然鬆開了我的脖子。二叔的眼睛瞪得幾乎掉了出來,一聲怪吼徑直衝向了堂屋的大門。
強大的衝擊力巨大的聲響驚的我和二孃、小妹呆住了。二叔家堂屋的大門是實木的大門,這棟房子也是二叔的祖上傳下來的,那扇大門有十來公分厚,可是也沒能承受住二叔的衝擊力。大門被撞的幾乎都快碎了,我和二孃不約而同的跑過去推着大門生怕二叔再跑出來。
隔着大門能看見二叔再裡邊的一舉一動,也許是他喝了符咒湯的緣故,玄清道長每叫一次他的名字,他都會一驚,循着聲音慢慢的向道長走去。我和二孃身上貼好了道長給的符咒,堵住了大門,爲了保險起見我給堂屋大門外邊也貼了好幾張符咒。
二叔進了堂屋踩到了地上的墨線,那墨線是用雞血和狗血混合而成。二叔踩在上邊痛的嗷嗷怪叫,這時他已經完全變成的鬼的樣子。他的皮膚已經變成了綠色,面容也變了一個人,現在這幅面容纔是真正鬼的樣子。
這時玄清道長佈置好的法陣被激發了,掛在堂屋窗戶上的七七四十九盞星燈突然亮了起來。妖豔的星燈上畫滿了符咒的模樣,強光照射着二叔的眼睛,二叔連忙用雙手去遮擋。
“孽畜!還不報上名來,你到底是誰?爲什麼來禍害人間?”玄清道長還是躲在棺材裡低聲發問,他似乎在等待着最佳的時機。
這時厲鬼附在二叔的身上竟然撞向了堂屋的大門想跑出來,我和二孃用力的頂着。惡鬼一摸門上的符咒,頓時像摸到了電門一樣痛的跳了起來。大門出不來,他又走向了窗戶。窗戶上有我和道長彈的墨線,二叔和墨線接觸時發出了噼裡啪啦的爆炸聲,二叔又發出了陣陣的怪叫。
突然我想起了玄清道長交待我的事情,等惡鬼進來的時候一定要用狗血噴他的臉,這樣才能抑制住他的煞氣。我讓二孃關好了堂屋大門兀自壯着膽子跟了進去,可能是帶了符咒的原因二叔竟然沒有發現我,他的眼睛好像被星燈閃得看不見了。畢竟和二叔學了好幾年驅邪的方法,經歷過不少也見過鬼附身是什麼樣子,爲了二叔和二孃還有小妹我決心今天跟這個鬼拼了。
我拿好了下午和道長一起弄的狗血,這狗血不同其他的狗血,邊還有很多的公雞血,兌着燒酒所以放了幾個小時也沒有凝固。二叔還是在堂屋裡邊亂抓亂撞着,我看準了時機一碗狠狠的砸向了他的頭。滿滿一碗的狗血譁一聲揚到了他的臉上。
“小羽,小心!”倒完了狗血,我急忙轉身想要衝出去,可是二叔竟然胡亂抓住了我的衣服領子,我嚇壞了連忙蹲了下去。二孃急中生智伸出胳膊竟然拿出了一個符咒貼到了二叔的臉上,二叔一鬆手,我趁機爬出了堂屋。這時聽見身後突然一聲巨響,我頭也不回連忙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