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回答在溫如歆意料之中, 她也沒再勸,因爲感冒的緣故,說了句“嗓子疼不說了”就掛斷了。
第二天下午, 溫如歆沒有打電話而是直接找上了門。
沒有打電話的原因是她因爲失聲了, 而找上門的原因……
“嗨~”, 溫如歆艱難地打了個招呼, 那聲音讓言色有漫步沙灘的感覺。
微微皺眉, 言色去廚房給她泡了杯溫檸檬水。
溫如歆笑着接過,然後晃了晃手機屏幕,言色看到亮着的微信頁面秒懂。
溫如歆:[咳, 口口,因爲你昨天沒去同學會, 有人特意要我把這個帶來給你。反覆叮囑我一定要勸你去。]
有人特意?
言色疑惑, 接過溫如歆遞來的婚禮請柬, 打開看到那兩個熟悉的名字和那張婚紗照……瞬間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那兩奇葩竟然要喜結連理了。
溫如歆:[是的,你沒看錯。崔櫻還在到場的所有初中同學面前說你是他倆的大媒人, 不去就是不給面子,不給祝福。]
言色看了眼手機屏幕,“我還就不想給這個面子了。”
溫如歆淺淺地笑了:[去吧。你沒必要爲那倆奇葩害得自己在老同學圈裡臭了名聲。]
言色一時語塞,眸子漸漸幽深,溫如歆說得不無道理。
那幫初中同學都知道她和蔣暉的事, 而現在崔櫻這麼指名道姓地請她來, 她倘若不給這個面子, 就等於在所有人面前表示她還在耿耿於懷。到時候新人爲大, 局勢就會一邊倒。
雖然說是老同學, 怎麼想她,並不重要。但是要在這個社會過活, 多少還是得維護這個關係網。
她看了一下婚宴的時間,本週日。那麼不就是三天後?
言色一扯嘴角,還挺趕,上趕着步入婚姻的墳墓。
她把請柬一合,往茶几一擱,“那我就去吧。週日我們一起?”
溫如歆點點頭。這樣纔是機智的女子啊!那對奇葩到時候要趕刁難言色,她就用她那‘公鴨嗓’噁心死他們。看誰更厲害咯。
看了眼手錶,言色起身朝廚房走去,轉頭看了眼溫如歆,“時間也快到飯點了,留下吃飯嗎?”
溫如歆搖搖頭,示意她看手機。
[我還是回去躺着吧。快廢了。]
“那行吧,路上小心。回去好好休息,實在嚴重就吃藥,別硬撐。”言色沒再多說,進了廚房。
她和溫如歆近二十年的交情,兩人已經爛熟。言色沒有送她,因爲在她們之間,那些刻意的招待、送別都顯得特別多餘。
溫如歆張嘴想說句她走了,結果張了半天沒說出來,她的嗓子被‘嗨’掛了……努努嘴走到玄關換上鞋,剛把門打開就見到門外一個打扮前衛的女生剛擡起手要敲門,還好她離得遠,不然之間敲她臉上了。
陳憶甜剛想敲門,門就開了,但開門的不是言色,而是一個有着大波浪捲髮的年輕女人。
長得……還挺好看。
“你是?”陳憶甜疑惑問道,結果對面的女人卻久久沒有給出答覆……這是在無視她嗎!這麼高冷?!
有些不悅,卻看到女人指了指自己的喉嚨,擺了擺手。
這個女人竟然是啞巴?!陳憶甜當場傻了。沒等她回神,女人已經側身從她身邊走了出去。
她把鞋一脫,“噔噔噔”跑進屋子,掃了一圈,客廳沒人。
又“噔噔噔”跑向廚房。
嘿嘿,果然在廚房。
往門口一靠,陳憶甜又八起卦來,“口口,剛剛那個美女是誰啊?”
言色一聽聲音,這小妮子什麼時候來的,莫非是溫如歆走的時候剛好碰上?想了一下應該就是這樣,她迴應道,“我閨蜜。”
“你閨蜜是啞巴啊!”陳憶甜大吃一驚。
對於陳憶甜奇怪的腦回路,言色已經習慣,“你才啞巴呢,她是感冒嗓子發炎。”
陳憶甜摸着頭嘿嘿地笑了,轉身跑去客廳待着。發現茶几上放着一封請柬,她好奇地打開。
咦,這婚慶公司的名字怎麼和她公司一樣?
嘿,這對新人的名字也有點眼熟哈。
這不就是她這週日要跟拍的婚禮嗎?她隱約記得這對新人來公司和她交談拍攝事宜的時候,女方脾氣差,要求還特多,一點不到位就急着要跳腳。
而那張臉嘛,落下的粉都夠和麪了。
陳憶甜當時還在心裡暗自鄙視道,不是公主命偏有公主病,真是醜人纔多作怪。
而現在,這醜醜的小公主竟然是言色的朋友?
真是無巧不成書。
飯菜端上桌,言色把筷子遞給陳憶甜,今天小妮子很反常地沒有立馬動筷,而是異常嚴肅。
這是怎麼了?是要宣佈節食減肥嗎?
言色疑惑,然後看着陳憶甜將一張請柬從桌下拿出來。誒?這不就是下午溫如歆給她的那張嗎?莫不成陳憶甜也在被邀請的名單裡?
陳憶甜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言色,這週日我要拍我上崗後的第一對新人。”
“嗯,加油!”言色看着她,這和這請柬……難道蔣暉和崔櫻就是……
“就是你收到的這封請柬裡的這對。真的好巧啊,呵呵呵呵呵呵。”
聽陳憶甜陰陽怪氣地笑了幾聲,言色正顏道,“好好說話!”
陳憶甜癟癟嘴,“口口,那到底男方是你的朋友,還是女方是啊?”
言色喝了口湯,語氣平淡,“兩個都是,但又兩個都不是。”
陳憶甜小臉皺成一團。
不帶這麼玩文字遊戲的,到底是還是不是啊。老這樣,她要被玩壞了!
言色笑了,“是不是有什麼關係嗎?又不妨礙我參加這個婚禮。”
既然言色不願講,那她就問,陳憶甜這個話嘮又扯起了別的話題。
比如,李易峰。
#
不論你是否期待明天,明天都會一如既往地到來。
週日,晴好。
陳憶甜一大早就出去了,走前和言色說,不用準備她的午飯,另外,晚上打扮地漂亮一點。
言色笑她,又不是她結婚,打扮得那麼好看做什麼?不過雖然嘴上這麼說,她最後還是給自己上了一個淡妝。
上次陳憶甜給她上妝以後,她也意識到妝容對一個女人的重要性,何況是晚上這種場合,她不能輸了氣勢。
上粉底,畫眼線,描眉,刷睫毛膏,塗脣彩,不厭其煩。不過比起陳憶甜的手法言色還是自愧不如。
而穿衣搭配,她依舊走休閒風。
臉好看了,穿什麼都不會差。
傍晚,晚霞燒紅了半邊天。
言色坐在出租車裡遠遠地就看到那對新人在酒店門口迎賓,她有些不想下車。
“師傅,靠邊停吧。”
“好嘞。”
付錢下車,雙腿卻莫名地有些發沉,言色停滯了一會兒才朝那對新人走去。
大喜的日子,新郎神采奕奕與來賓握手,新娘在一旁巧笑盈盈。
她還沒走近,崔櫻就眼尖看到了她,側頭和蔣暉說了什麼,兩人雙雙投目過來。
她還是給個面子吧,言色帶着笑容走到他們面前,這才注意到陳憶甜就在那兩人身後,此刻正跟她無聲say hello。而她的手卻被人猛地一拽,踩着坡跟涼鞋的她差點崴腳。
“哎呀,終於把你這個大媒人給盼到了。我和蔣暉還深怕你不來呢!”崔櫻一把握住言色的手,語調激動。
言色微微皺眉,手勁這麼大是要幫她強行瘦手腕嗎?
崔櫻將言色的皺眉全收進眼底,疼嗎!疼就好,這讓她又可以借題發揮了,“言色你不開心嗎?”
這女人又在給她下套,言色重新露出笑容,“怎麼會呢”,然後眼神輕輕地掃了崔櫻一圈最後落到蔣暉身上,“祝你們,白頭偕老,永浴愛河。”
務必一輩子都捆綁在一起,千萬別出去禍害別人。
聽到言色的祝福,蔣暉有些吃驚,不過下一秒便因爲這來之不易的話語欣喜不已。
言色今天肯來已經出乎他的意料,還打扮得這麼漂亮,並且現在對他又是微笑又是祝福,蔣暉身爲一個渣男不禁腦洞大開。
一個女人穿得這麼漂亮來參加前男友的婚禮說明什麼?擺明了難忘舊情來示威啊!蔣暉這麼一想立馬沾沾自喜起來,所以這女人之前是在對他欲擒故縱嘛?很好,她的目的達到了。
言色要是知道她的初戀男友不僅人品渣成漿糊,腦回路還這麼畸形,估計得吐血身亡。
看着自己老公人還在身邊站着,魂卻早已跟着言色跑了。上次的事她氣恨難消,這次又添新仇。崔櫻交握的雙手不由暗暗用力,指甲深陷,“言、色!”
聲音雖小,陳憶甜卻全數收入耳中。
這怨氣,多大仇啊。
不過以這女人的尿性,待會兒肯定要給言色難堪。
陳憶甜偷偷掏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