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 好想撲上去。
不行,她不可以。
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周緒一擡頭就發現某人失了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手邊喋喋正活蹦亂跳着, 他忽然想起了懶懶, 一直沒看到它, 那隻貓那晚肯定傷得不輕, 它不會是掛了吧。
他一邊繞着吹風機的電線, 一邊問道,“你家那隻懶懶還好嗎?”
“啊?”言色愣愣地回過神,“嗯, 還好,就是傷得有點重, 這幾天都留在寵物醫院觀察。”
“嗯。”耳邊隱約有手機鈴聲縈繞, 周緒仔細一聽是自己的手機鈴聲, 他直起身,拍了拍有些發麻的腿, “我先去接個電話。”
見他出去,言色將喋喋抱着也跟着出了臥室。
“我在外面。”
“在哪裡?”
“媽你不要這麼八卦好不好。”
客廳裡,周緒正側對着她講着電話。聲音很好聽。
言色動作輕柔地將喋喋放進貓窩,轉頭,某人剛好掛斷電話。
她看了眼時鐘, “那個……時間也不早了, 你早點回去吧。今天, 謝謝。”
周緒問道, “你不洗澡了?”潛臺詞就是, 我走了誰幫你換衣服、擰毛巾。
“我自己可以的。你回去吧。”
“那好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不用了。”言色委婉地拒絕, 然後撞上週緒疑惑的眼神,她抿了抿嘴脣,“其實你不用對我這麼好的,周緒,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看着那眼中由疑惑變爲不解,言色將目光轉移到另一個點,不去看他,“我們不適合。”
“哪裡不適合?”
“差距。你太優秀了,你需要的應該是一個對你的事業有幫助能與你並肩的女人,至少不該是我這樣的。”
“你這樣的是哪樣?”周緒兀自笑了,“言色,事業是事業,愛情是愛情,不該混爲一談。何況事業拼的是能力,關女人什麼事。”
“總之我們不適合,你早點回去吧。”言色轉過身,望向窗外,不再言語。
過了許久,門口傳來關門聲,他走了。
手機一震,她摸出來一看,是徐系郵的短信。
[明天可以來把你的貓帶回去了。]
#
周緒回到家裡,把鑰匙往茶几上一扔,心中滿是憋悶。
不合適算哪門子理由?
女人不應該都喜歡優秀的男人嗎?
要不,問問表妹?
周緒拿起手機,恰巧有電話進來。陌生號碼。他遲疑了一秒摁下接聽。
“你好,周緒先生嗎?”
一個悅耳的女聲響起,周緒往沙發一靠,“嗯。”
“我是商業新秀的記者於清爾,想請問你能不能接受我們的採訪。”
“不能。”周緒有些反感,他的號碼對外一向嚴格保密,所以以往那些記者的徵求只是通過秘書來傳達,而這次竟直接打了過來。看來明天他得好好問問秘書這是怎麼回事。
沒想到周緒會這麼直截了當地拒絕,於清爾愣了愣,“周先生,我知道你是個大忙人,如果抽不出時間當面採訪,那十分鐘的電話採訪可以嗎?”她好不容易從爸爸那兒要到的電話,絕對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不可以。”
“哎哎哎。”於清爾哎了一串,然而那頭已經掛斷。
“怎麼樣,他答應了嗎?”於毅笑着拍了拍女兒的肩膀,慈祥地問道。
“爸爸,你不是說周緒是個溫和謙遜的人嗎!他哪裡溫和了,人家話都沒說完,他就把我掛了。”
見女兒嘟着小嘴,於毅笑得開懷,“他在我面前的確很溫和謙遜啊,但畢竟人也是總裁,忙得很啊。況且,爸爸早就告訴你,記者不好當的。怎麼樣,要不要考慮辭了來爸爸的公司,爸爸保證沒人敢掛你電話。”
“纔不要呢,那有什麼意思。我決定了,明天親自去堵他,天天堵,看他最後接不接受。等我拿到他的獨家採訪,看報社裡還有誰敢說我沒能力走後門。”
報社裡的老記者都說周緒不接採訪是人人皆知的,業界沒人能搞定,但她偏不信這個邪。那幫人,沒能力就直說,找什麼藉口啊。
“行行行,那爸爸拭目以待咯。”於毅笑完了眼角,他這個女兒他知道,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不過他更期待,他女兒能和周緒撞出點火花,因爲周緒實在太合他心中的女婿位置了。
#
餐桌上,手機屏幕顯示正在撥號。
“噓哥!”
“小甜甜,在幹嘛呢?”倒了杯紅酒,周緒輕輕地搖着。看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汁沿着杯壁盪漾,他的心也稍稍地平復下來。
“剛剛拍完外景回到酒店。噓哥,你身體怎麼樣了,沒事了吧!”
“嗯,身體沒事,心裡有事。”
“啊,心裡……有事?讓我猜猜,和言色有關對不對。”
“嗯”,反正陳憶甜也知道他的心思,那不如和盤托出好了,周緒清清嗓子,“你哥我被拒絕了。”
“什麼?!”那頭咆哮起來,周緒皺着眉將手機拿遠了些。
“言色爲什麼拒絕你啊!”
“她說我太優秀了。”周緒說完喝了口紅酒,抿抿嘴脣。
“噓哥,你別鬧,好好說話。”
“誰鬧了,這是原話。她說我太優秀了,和她有差距,還讓我去找個對我事業有幫助的女人,別再去找她了。”
“呃……言色真這麼說啊,那表哥你真是凶多吉少了。”
周緒輕哼了一聲,這話他可不樂意聽了。
“不過,言色讓你不要找她,你可以偶遇她呀。我這些天不是都不在家嗎,那你就住過去,近水樓臺懂不。”
шшш• тt kдn• C O
周緒將最後一口紅酒飲盡,眼中染上了點點星光,“這個主意倒是不錯。掛了,我去收拾行李。”
於是,大半夜的,某人帶着一行李箱悄悄入住。
#
第二天一早,言色便趕到了寵物醫院。小傢伙已經能緩慢行動了,小護士小心翼翼地將懶懶裝進言色帶來的貓咪外出包,同時跟她嘮扯着一些注意事項。
言色剛伸出手,眼前突然闖進一團白色,然後一股強大的衝撞力將她撞得後退了好幾步。
是一隻薩摩。白色的。散發着濃郁的肥皂香,應該是剛洗完澡。
但此刻它正舔着她打着石膏的那隻手。
我的乖乖啊,這不是肉骨頭……
言色站穩身子,將趴在自己身上的狗扒拉下去,繃帶已經全溼了……
“肉丸,肉丸。”那頭跑來一個婦人,手拿提包,跑得有些吃力。
“小姑娘,你沒事吧。”陸雯彎腰拾起狗鏈子,擡頭一看。這不是老閻那侄女嗎?
“阿姨。”
“是言色啊”,陸雯的目光被那綁着繃帶的手臂吸引過去,“你這手……”
“不小心摔了。”言色笑了笑,伸手接過小護士手裡的外出包。
“怎麼這麼不小心啊。”陸雯笑着說道,同時一下子明白了昨天她那傻兒子纏着她問骨頭湯怎麼做是爲了誰了。她這兒子還真是上心了。
“言色,你這繃帶都溼了,去換一下吧。”既然她兒子這麼關心她,那她也應該關心一下,萬一以後就成自己兒媳婦了呢。
“嗯,我去問護士拿一卷繃帶,自己回家換。”
“也好也好。好好養傷,等好了,阿姨請你喝茶。留個號碼給我吧。”說着,陸雯遞過自己的手機示意言色輸入號碼。
“啊、啊,好。”言色本以爲陸雯也就是這麼客套一下,沒想到她竟然來真的。她只好接過手機老老實實地存好號碼。
送走陸雯,言色去問小護士要綁帶,小護士說進診室拿一卷給她,沒想到卻是空着手出來。
面對言色的疑惑,她意味深長地笑了,“徐醫生說讓你自己進去拿。”
呃……她能不去嗎,她去外頭藥店買還不行嗎。
硬着頭皮進去,診室裡,徐系郵正低頭看着什麼,對面坐着患狗和患狗的主人,一個化着濃妝香水味濃郁的女生。
見言色進來,徐系郵站起身,“你稍等一下,我先幫她換藥。”
“哎,徐醫生,你不是獸醫嗎?而且換藥讓護士做不就好了。”女生見他起身,有些不悅地看着言色,早知道她也摔傷過來了,這女人心計夠深的啊。
言色一時間尷尬得無以復加,上帝作證,真的不是她想進來。
“言小姐,請跟我過來。”見言色還站在那兒發愣,徐系郵用平淡的聲音提醒到,言色急忙跟上。
徐系郵低着頭專注地幫言色拆繃帶,動作小心翼翼卻有些過分的慢,就跟慢動作回放似的。
言色終於忍不住了,這繡花都比他快啊!
“徐醫生,你可以快些的,我不疼。”
“哦。”徐系郵雖答應道,可動作卻沒有絲毫地加速。這是在鬧什麼……
言色滿頭黑線,徐系郵兀自說道,“我不想見那個女的。”
言色有些訝異地擡頭看他,卻只看到他烏黑的頭髮和低垂的眉眼。
“她話太多了。”
那你怎麼不讓她直接走啊,跟第一次對我那樣,言色看了看徐系郵還是閉嘴了。腦子裡卻浮現出她第一次帶懶懶過來的場景。
“徐醫生,徐醫生你好了沒有啊。”簾子外那個女生催促道。
徐系郵不緊不慢地用剪刀剪下結,然後拉開窗簾子說:“你的狗沒有什麼問題,陳小姐可以回去了。”
“不不不,徐醫生,我的狗它胃口不好,肯定是身子有病。”
言色彷彿知道了徐系郵躲避的原因,她默默地看了徐系郵一眼,載滿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