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宇文佑對醫協又了些改觀。
事實上,宇文佑對於醫協一開始並沒有什麼好感,他覺得能夠把行醫治病作爲比賽呈現出來的機構缺乏最起碼的職業素養。
而事實上,李慶節也和他聊過一些關於醫協的事情。在那次之後,宇文佑對醫療協會纔有了更深入的認識,心中的牴觸也沒那麼強烈了。
醫療協會的理事並不由於醫術高明而被選爲理事的,醫協的甄別標準是社會責任感和道德品質。只有這位醫生的社會責任感和道德得到了醫協的認同,纔會被醫協吸納爲成員。
醫療協會的主要職能並不是像大多數醫學研究所和醫院那樣攻克醫學難題,而是維護醫界的道德秩序和社會穩定。在西醫傾軋中醫的過程中,醫協也不止一次幫助了中醫院等機構,防止西醫對中醫趕盡殺絕。
正如夏步桓所說,醫協雖然有着大部分資金,但這些資金都用於建設和幫扶小型醫院、應對社會大型疫病。這個組織歸根結底作爲一個道德共同體,在維護着醫界的和諧。
“如今醫協已經很久沒有招納新的人才了,上一次還是在三年前。”夏步桓嘆了口氣,“倒不是說如今的從業者道德低下,而是人們的思想分化,很難再找到能夠被我們認同的年輕人才了。”
宇文佑有些疑惑,“莫非夏老想讓我加入醫協?”
夏老點了點頭,“正有此意。”
“難道夏老認爲我符合醫協理事們的價值觀麼?”宇文佑有些疑惑。
“當然,你對醫德有着深入骨髓的堅持,這種堅持連我們都無法做到。你對病人的尊重,對醫術的態度都讓我們十分滿意。”夏老絲毫不吝惜自己的讚美,“假以時日,你定然能夠成爲引領醫界的人物,到時候定然會對醫界風氣有很大影響。”
宇文佑攤了攤手,“可是如果我不加入醫界,這樣的目的同樣也能達到,爲什麼要受到一個組織的束縛呢?”
夏步桓嘆了口氣,“你有一個誤區,醫協並不是一個束縛,它只是一個象徵。加入醫協,等於和我們擁有共同的立場,擁有共同的價值觀。至於強制責任和義務什麼的,在醫協之中是幾乎不存在的。”
“再者,我們醫協還面臨着更大的挑戰,那就是要對抗醫界中的惡。”夏步桓一字一句道。
夏步桓的話引起了宇文佑的注意,“惡?您指的是什麼?”
夏步桓面色嚴肅地道,“近幾年發生的一系列事情都讓我們覺得,醫界似乎有一隻黑手正在伸向所有人。”
“此話怎講?”宇文佑問道。
夏步桓微微思索一陣,隨後緩緩說道,“舉一個例子。事實上,協會集結的各位都是出身自各大醫院,而且西醫佔據大多數。這些成員本身並沒有對中醫有多少打壓之心,但是各大西醫院打壓中醫的行爲確實絲毫不減。我們很疑惑,這些行動究竟是如何被策劃出來的。”
宇文佑疑惑道,“這些醫院莫非都是自發的不成?”
夏步桓搖搖頭,“不知道,這些醫院大部分都在試圖脫離和疏遠我們,我們所知的信息也相當少。”
“還有,一些人體器官走私活動的源頭竟然在京都,而京都本身的治安情況和相關案件卻與此不相吻合。協會懷疑,有些醫院或組織在暗地裡進行器官交易。”
“最重要的是,有一些藥物未經過審覈卻能夠在個別醫院進行投放。這些藥物的投放渠道十分隱秘,即便在查處了這些醫院之後依舊無法得知藥物的源頭。”
夏步桓的話讓宇文佑眉頭緊皺,他突然想起吳謹告訴他的那艘遊輪。常年潛心修習的他以爲商旭山這樣的傢伙已經算是醫界的敗類,沒想到醫界還有更加黑暗的事情。
“協會不僅僅希望維護醫界和諧,更希望爲醫界掃除垃圾,更何況是這種流毒。如果再不加以制止的話,那麼醫界會被搞得烏煙瘴氣。”夏步桓誠懇地說道。
宇文佑眉頭緊鎖,此時他心中有一股火在燃燒。他雖然平時不拘小節,甚至看起來有些奇葩,但是骨子裡的道德潔癖卻絲毫不亞於這些活了大半輩子的老人們。想到世界上竟然還存在着一些利用醫術幹着見不得光的勾當的人,宇文佑就一陣光火。
“既然協會這麼看重我,那麼我再拒絕就是不識擡舉了。”宇文佑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不得不說,夏步桓最後的話說動了他。
夏步桓自然欣慰不已,“好,你既然有這份心思,那麼協會也會全力支持你。”
說罷,夏步桓從抽屜中拿出一個金色的小本,封面上畫着一根開花的人蔘,人蔘上面纏着一條蛇。蛇是西醫的象徵之一,而人蔘則象徵着中醫。小本子上寫着京都醫療協會幾個大字。
夏步桓將小本遞給宇文佑,宇文佑翻開一看,只見上面赫然印着幾個大字。
宇文佑,醫療協會秘書長。
宇文佑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感情夏步桓早就將證件準備好了。就算自己不同意,這個證件公佈出去,自己也說不清楚了。
“這秘書長是什麼職務?”宇文佑指着職務一欄問道。
夏步桓解釋道,“就是一個閒職,聽着比較好聽而已。如果你覺得不好聽,組織部主任、宣傳部主任什麼的隨你挑。”
宇文佑有些無語,這個協會聽起來突然又不靠譜了。不過他也不計較,將小本子塞進口袋,在夏步桓的陪同下下了樓。而剛纔糾纏宇文佑的前臺美眉竟然公然對他拋了個媚眼,引得夏老一陣大笑。
“小佑啊,我們醫協別的沒有,年輕活潑的姑娘倒是有不少。你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談一個對象了。”夏步桓看着宇文佑窘迫的樣子,出言調侃道。
宇文佑極少被人調侃,當下便心一橫,“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哦?”夏步桓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我怎麼把這茬忘了,歐陽家的小姑娘和你住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