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說的。”
這句話的語氣中。似乎都有些歇斯底里那種咆哮。憤世的怨恨在其中。
或許還有冷笑和不屑。鄙夷在裡面。
僅僅一句話。讓安潔莉娜這些年所有的委屈。都一瞬間噴涌而出。帶着冷笑的眸子。也不自覺淌出了淚光。
方旭大腦有些放空了。不是出神發呆。而是思緒一下子回到了好些年之前的那個晚上。
時間可能是太久了。方旭的記憶力很不錯。但確實也淡忘了很多東西。可現在。他的大腦一下子好像醍醐灌頂般。把曾經的事情都回響了起來。
方旭的忄生子中。還是有擔當的。雖然他花心。但更很多花心男並不同。因爲他花心。但同樣也用心。也是付出了感情的。至少不是玩玩甩的那種男人。
而擔當也是有的。哪怕當年歲數不大。可他還是第一想法。就是去承受。去擔當。去給予自己該給予的責任。他並沒有拒絕結婚和名分的事情。
所以在事發之後。安潔莉娜跟方旭見了唯一的一次。就是那個夜晚。偷偷見了面。
當時方旭以爲她是委屈。是害怕。是需要安慰。需要人站在她身前爲她擋住一切負面影響。這也是一個男人該做的事情。當然。這是以前的想法。現在方旭明白。她那個時候的委屈表情。委屈的淚水。委屈的態度。其實是一種愧疚。因爲消息就是她故意傳出去的。
不過不說別的。方旭確實是要負責的。摟着她說了很多話。是要給她一個交代。讓她安心的等待就行。不要害怕。一切有我。
具體說過什麼。方旭也不記得了。但大概的意思卻知道。
至於後來。方旭也沒想過太多的。只是需要承擔責任。結婚也好。訂婚也罷。還是說就先這樣偷偷確認關係。這都是可以的。方旭並不牴觸。要不是老怪物騙他。還是以不能報仇這件事去騙他。方旭絕對不會跑。
不說別的。也怪方旭太年輕太傻。當然。也是因爲那個時候的方旭。心中唯一的寄託和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國報仇。這是方旭當時的軟肋。也是方旭的弱點。老怪物太瞭解他了。所以隨隨便便的幾句話。就把他給騙跑了。
對比起當時的想法來講。結婚和報仇。後者更讓方旭上心一些。並且老怪物也說了。等過段時間。這件事平靜了。再回博朗家族。也就是這個想法。方旭是義無反顧的跑掉了。
可是跑掉之後呢。方旭畢竟不是真傻比。回頭沒多久。他就察覺出來了一些東西。只是那個時候還不能回博朗家族。在之後。時間久了。也許是私心作怪。或者是隨着時間沉澱。感覺也淡了許多。方旭就乾脆沒有再回去了。
總之。方旭有錯。安潔莉娜其實也有錯。但最錯的人不是他們兩個人。而是那個臭不要臉的老頭。
“爲什麼不說話了。爲什麼不解釋了。你以前的口才不是很好嗎。什麼話都是你說的。可是你怎麼做的呢。”
方旭默默不語。大腦放空着。安潔莉娜擡手抹掉眼角慢慢滑下的淚水。
安潔莉娜眼神中也有些恍惚。盯着面前的男人。視線被淚水影響。漸漸地也有些模糊。喃喃道。
“你爲什麼要走。是。我哪裡做錯了嗎。還是說你從來就沒有想過跟我在一起。只是因爲我糾纏你。主動送上門去。你隨便就能夠接收。就像接收一件不知名的包裹。不管這個包裹的收件人是不是你。反正都已經送到你手中了。你沒有理由不要。對嗎。”
“呵。”
也許是這個比喻有意思。安潔莉娜眼神中都自然恢復了一絲明朗。呵呵笑了一聲。看着她。笑容似乎比哭還難看。
“你的離開。那麼瀟灑。那麼隨意。當我還幻想成爲你的新娘時。那個時候我做夢都很開心。就等着家族同意。然後……呵。可是呢。你的離開。一下子就把我的夢給打碎了。打的粉碎。你知道你這麼離開。我會面臨什麼嗎。我是女孩你知道。家裡的情況你也知道。我沒有話語權。哪怕我很聰明。但我終歸是一個女孩。”
方旭此時也默默的回過神來。擡眼望着她。
四目對視。安潔莉娜兩行清淚幽幽滑落。但嘴角依舊掛着笑：“你真以爲我們家族是害怕你。或者你的師父。你知道的。到我們家族這個層次。臉面比什麼都重要。哪怕關係再好。也不能這樣做吧。”
方旭心頭一震。其實之前他就考慮過。只是……沒有想太多的。畢竟這件事影響不大。只是在家族內部小範圍的情況下傳播。很容易就封堵住。不會照成太大的事故。
可是他貌似忽略了一點。就是作爲當事人的安潔莉娜。且不說她要面臨的白眼。指責或者其他什麼。至少在臉面上。是她把臉面給丟掉的。這句話不誇張。也很合理。或許在老一輩人看來。是她不自愛。非要將她自己交給方旭。後來方旭跑了。這件事情其實可大可小。博朗家族未必會真的翻臉決裂。但找不到方旭和他師父的情況下。一定會把這筆賬算在安潔莉娜的頭上。
總要有一個人出來負擔吧。
方旭忽然心裡有些痛。痛的來源方旭自己也不清楚。就是感覺很難受。看着面前的女孩。很難受。
方旭起身上前。安潔莉娜的目光一直在他臉上。就這麼看着他走向自己。知道他蹲在自己身邊。
方旭蹲在沙發邊上。擡手上前。想要給予一些力量或者安慰。只是當手指剛剛觸碰到那縷秀髮的時候。突然頓了一下。心中掙扎着。
安潔莉娜表情依舊。就這樣紅着眼眶看着他。動也沒動。眸子閃也不閃。
“對不起。”
最終。方旭還是碰到了她的秀髮。輕柔的用手背撫-摸着。
安潔莉娜的眼淚忍不住的啪啦啦掉了下來。沒有嚎啕大哭。也沒有歇斯底里的咆哮。就這樣默默的流着淚。看着他對自己的溫柔。忍不住的就哭了。哭的很傷心。沒有聲音。沒有動作。甚至沒有表情。就這樣看着。就這樣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