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三人走出解剖的時候,天色早已經暗了下來。
換回了各自的衣服後,三人就準備要前往一樓的會議室。市刑警隊的警察們,還在那裡等着看解剖報告,瞭解屍體的情況呢。
下樓的時候,林陽從兜裡掏出手機,想要看看時間,卻意外的發現,居然是有好幾通未接電話。
打來電話的,都是同一個人——醫學院武術社的副社長張佳佳。
“奇怪,張師姐給我打這麼多通電話做什麼?”林陽很納悶。
就算他今天下午缺席了武術社的訓練,張佳佳也不至於打來這麼六七個電話吧?難道是發生了什麼事?
想到這裡,他趕忙是對白潔說:“白老師,我打個電話,等下過去會議室找你。”
白潔嗯了一聲,算是答應。
陳泉則好心提醒道:“哥們,下樓後右轉,第五道門就是會議室,你打完了電話趕緊過來。”
“好的,我知道了。”林陽點了點頭,隨後站到了走廊窗戶旁,撥打了張佳佳的電話。
悠揚的彩鈴聲立刻響起,大約十幾二十秒鐘過後,張佳佳方纔接通電話。
沒等林陽開口詢問,張佳佳就說道:“林師弟,你之前在忙什麼呢?居然一直不接電話。哎,我說,你該不會是在做什麼不可告人的壞事吧?”
這些日子的相處下來,林陽和武術社裡的衆人早已經混熟。大家都是年輕人,相互之間也經常會開一些玩笑。
林陽立刻喊冤:“拜託,我像會做壞事的人嗎?”
“不像,分明就是”張佳佳一點兒面子也不給。“老實交代,你今天下午到底於嘛去了?我至少打了五六個電話吧,你居然都沒接,真是太不給我面子了”
“我被白老師抓了壯丁,給她做助手。”林陽簡單的提了一下,並沒有將事情的具體情況講出來。畢竟,這事兒涉及到一樁命案。林陽雖然不是警察,卻也知道在案子告破之前,應該對案情保密才行。
作爲醫學院裡的學生,張佳佳自然也聽說過白潔的名字和事蹟,當即恍然大悟:“你是給白老師做解剖助手了?難怪這麼久都不接電話。”
林陽則好奇的問道:“張師姐,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你連着給我打了這麼多通電話?”
張佳佳回答道:“還能有什麼事?讓你到武術社來看熱鬧唄。可惜現在熱鬧已經散場了,你就算趕過來也看不到了。”
“看熱鬧?什麼熱鬧?”林陽很好奇。
張佳佳一邊笑,一邊將今天下午發生在武術社裡的事情,講述了出來:“今天有幾個樸氏跆拳道館的白癡,跑到我們武術社來踢館。恰好,趙師兄和葉師兄、馬師兄等人今天都在武術社。於是,那幾個來踢館的傢伙就遭了殃……你是沒有瞧見啊,那幾個來踢館的傢伙,剛開始來的時候,一個個趾高氣揚鼻子都快要揚上天去了,囂張的不得了,說是要將我們武術社的人,一個不留全都給打趴下結果,都不用葉師兄動手,只趙師兄和馬師兄兩人出馬,就將這夥學跆拳道學到腦子壞掉的白癡,全都給打趴下了……”
張佳佳口中提到的趙師兄,就是當初跟林陽打過一場的趙世全。而葉、馬兩位師兄,則是武術社的社長馬漢麟,以及武術社裡實力最強、曾經拿到過全國搏擊大賽新人王的葉聖陶。
趙世全的實力毋庸多言,完全稱得上是搏擊高手。而葉、馬兩位的實力,還在他之上
至於那幾個跑到醫學院武術社來踢館的人,正是吳熙應齊軍要求,派去教訓丨林陽的樸氏跆拳道館弟子。
只可惜,吳熙嚴重低估了醫學院武術社的實力。他以爲醫學院武術社裡的這羣人,都是玩票性質的武術愛好者、都是花拳繡腿。隨便派幾個跆拳道社的人過去,都能夠將他們給打趴下。卻沒想到,最終被打趴下的,竟是跆拳道社的人
這一次,他們樸氏跆拳道館的面子,當真是栽的很慘
林陽並不知道這夥前來踢館的傢伙,是齊軍找來報仇的人。他單純的認爲,對方就是來踢館的。
這不,在聽完了張佳佳的講述後,他感覺自己居然錯過了這麼一出好戲,相當的懊惱:“不是吧?居然有這樣的事情?嗨,這些來踢館的傢伙,早不來晚不來,怎麼偏偏選在今天?”
張佳佳笑着安慰道:“行了,行了,你也別遺憾了。我估摸着,這家跆拳道館的人過段時間,肯定還會捲土重來的。畢竟,他們這一次丟臉丟大了。要是不能夠扳回一城找點面子回來的話,怕是沒辦法再在錦官城裡面再開辦下去了。我跟幾位師兄也討論過了,等這些傢伙再來,他們幾位就不忙出手,先讓你們這些實戰經驗比較少的人上去練練。翻過年,全國大學生武術搏擊賽就要開始了,咱們權當是拿這些跆拳道的傢伙來練兵。林師弟,你可是咱們重點栽培的對象,到時候,可千萬不能像今天這樣,打六七個電話都找不到人啊”
“沒問題啊”林陽一口答應。
這些日子,他在武術社裡面,經過王老的調教後,學到了不少東西,只是在實戰經驗方面還有所欠缺。如果有人能夠湊上來給他練練手,讓他增長點兒實戰經驗,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畢竟,他以後可能要面對的,不是索命冤魂就是嗜血妖魔。多點兒經驗,多點兒實力,就能夠多幾分勝算
掛斷了電話後,林陽將手機揣回兜裡,快步走下樓梯,找到了陳泉說的那個會議室。
會議室門口,站着兩位身着警服的警察,還沒等林陽走近,就遭到了詢問
“我是白老師的解剖助手。”林陽急忙表明身份。
等到覈實了林陽的身份後,兩位警察才放他進入會議室。
走進會議室,林陽發現,這裡面除了白潔和陳泉外,還有另外幾個人在。這些人裡,既有穿着警服的,也有穿着白大褂的。
讓林陽意外的是,他居然在人羣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穿着警服,英姿颯爽的楊嵐
這個楊嵐,不是特警隊的人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特警隊負責的,不是反恐之類的事務嗎?怎麼也參與刑事偵查了?
林陽感覺很納悶。
坐在會議桌旁,拿着紙筆做着記錄的楊嵐,也在這個時候瞧見了林陽,臉上同樣閃過了一抹驚詫。顯然,她也沒有想到林陽會出現在這裡。
“林陽,這裡。”白潔招了招手。
林陽依言走了過去,坐在了她身邊。當然,也沒有忘記衝楊嵐擠眉弄眼。
此刻,陳泉正在念着他寫得解剖報告,林陽坐下後,也靜靜地聽了起來。
在聽完了對於屍體情況的闡述後,那幾個穿着白大褂的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由其中那位歲數最大、滿頭銀髮的老者開口說道:“幾位受害者的死狀,驚人一致,顯然是同一夥犯罪分子所爲只是有一點,我實在想不明白,僅憑胸口和後頸的兩個小傷口,兇手是怎麼取走受害者的心臟和大腦的?”
說話的這位老者,就是白潔讀法醫研究生時的導師,國內法醫界裡的權威袁鳴。
而他提出的這個疑問,同樣也是困擾在場所有法醫的一個問題。
“兇手會不會是用某種工具,從傷口伸進死者體內,先將心臟和大腦絞碎,然後再將碎渣取走呢?”提出這個猜測的,不是法醫,而是經辦此案的刑警
袁鳴搖了搖頭:“根據我們的解剖發現,受害者的心臟和大腦,摘除的相當於淨利落。簡直就像是徹底打開了胸腔和顱腔後,一刀將心臟和大腦給切下來了似的。如果是將心臟和大腦先絞碎再取出,胸腔和顱腔裡面,或多或少都會殘留一些碎渣的。同時,也勢必會傷到一些其它的臟腑、組織。可這些情況,在受害者的身上都沒有出現。所以你的這個推測,暫時可以排除。”
隨後,他又問道:“白潔,你們認爲,受害者的死亡時間是多久?”
白潔回答道:“雖然受害者的體表沒有出現任何的腐爛情況,甚至連屍斑都沒有。但是,根據屍體內部的腐爛情況,我們初步估計,受害者的死亡時間,應該是在五天以前”
“你也認爲是在五天以前?”袁鳴挑了挑眉頭,神情有些異樣。
白潔察覺到了這一點,有些不解:“怎麼?”
袁鳴苦笑着嘆了口氣:“我們幾個同樣也認爲受害者應該是死了五天以上,但事實卻證明我們判斷錯了……本來我還以爲,你能夠提出一些新的看法。沒想到,你也判斷錯了。”
“錯了?”白潔的臉上,難得的閃過了一絲驚訝。
袁鳴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衝坐在一旁的中年警察點了點頭。
“這裡有段視頻,你看看就知道了。”中年警察一邊說,一邊在自己面前放着的那臺筆記本電腦上點了幾下。
一段影像立刻通過投影儀,出現在了掛在牆邊的幕布上。
這是一段黑白的影像,清晰度也不高,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監控攝像頭拍下來的視頻。
果然,中年警察緊接着說道:“這段視頻,是路公交車上的監控攝像頭拍到的……”
白潔眉頭微皺,不明白警方給她看這段監控視頻是什麼意思。
但她很快就明白了。
因爲她在監控視頻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穿着西裝戴着眼鏡,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
“這不是我們剛纔解剖的那個受害者嗎?”陳泉驚訝的問道。
“沒錯,就是他。”中年警察點了點頭:“而這段視頻的拍攝時間,就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