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氏說完進了西屋,對姜盛喜說道:“喜子,快別躺着了,穿上棉襖去鎮裡,給霍鐵子抓藥,他昨天把棉襖給我,凍出病來了!”
姜盛喜昨天晚上在氣頭上吼了幾句,後來回屋冷靜下來便後悔了,娘都凍成那樣,自己還吼她,難怪妹妹和自己吵。
見娘主動過來找自己,姜盛喜連忙起身,說道:“行,我這就去,昨天真是多虧鐵子了,不然娘和月兒沒準真凍死在山裡了!”
說完穿上厚棉鞋,套上大棉襖便從屋裡出來。
孔氏到東屋去給他拿了些銀子,姜盛喜接過來便要出門。
姜採月見他還挺痛快的,昨天的氣便也消了一些,說道:“你別隻買治傷寒的藥,再給娘買點治凍瘡的藥回來,孃的手腳都起泡了,破了肯定疼!”
姜盛喜就了一聲便出門去了。
他走了之後姜採月也又出了屋子,來到柳翠香家。
天氣一冷,翠香孃的病就又嚴重了,趴在炕邊咳嗽着。
姜採月進屋見翠香沒在家,問道:“叔,嬸,翠香呢?”
柳老忠以爲她來找翠香玩的,說道:“哦,採月來了?翠香一早就被景玉找去了,說幫他家清雪,等他家的雪清完了,他倆再來清我家的。”
姜採月心裡暗想,先清潘家的?下這麼厚的雪,恐怕兩天都清不完,明知道翠香家這邊事多,翠香娘出門上茅房費勁兒、翠香洗涮倒水更吃力,怎麼就不能先來清翠香家的。
可是她知道柳老忠對潘景玉十分中意,不希望自己說潘家的壞話,那麼在他面前,就只能憋着了。
想着說道:“柳叔,我到你家是借藥來了,昨天晚上我和我娘迷山,霍鐵硯找到我們,把棉襖給我娘,他自己被凍病了,現在燒得厲害,急等着吃藥,叔你要是有的話先給我應着急,我哥已經到鎮裡去買了,下午就能回來。”
兩家住前後院,柳老忠當然積壓物資姜採月母女走迷山的事,而且剛纔姜採月不在家的時候,他已經到姜家去看過了,因爲怕人傳閒話,沒敢多呆,只說了兩句話就回來了。
聽姜採月說明情由,他立刻站起來說道:“有有,好像還有兩劑呢,你都拿去,什麼還不還的,還是先給鐵子治病是真的,那小子人真厚道,對誰都那麼仗義,可不能讓他有事。”
姜採月沒想到他對霍鐵硯的印象這麼好,還以爲他眼裡只有潘景玉呢,於是高興地說道:“有藥就好,我這就去給他熬上,希望他吃完了就好。”
說完柳老忠已經把藥找出來,放到姜採月手裡,姜採月道過謝後,拿着藥便又跑了回來。
到家裡姜採月和孔氏打了聲招呼,又把家裡的藥壺拿上,再次來到霍鐵硯家。
她來的時候,霍鐵硯已經又睡着了,姜採月輕輕摸了摸,感覺又燒起來了,她連忙把藥熬上,又到外面去剷雪,無論是自己來回走還是到院裡抱柴禾,這樣大的雪都費力氣,所以還是清了方便。
這場雪下得太大了,院子裡的雪太多,姜採月挖了一會兒就挖不動了,累得滿身是汗,便放下鍬回到屋裡看藥。
見藥裡的水有點多,便繼續放在那裡熬着,又進到屋裡看霍鐵硯。
霍鐵硯迷迷糊糊的又睡了一覺,見她進屋說道:“我聽着外面有聲音,估計就是你,你是在清雪麼?別弄了,等我好了自己去清理就行了。”
姜採月說道:“沒事,我呆着也沒意思,乾點活當鍛鍊了。”
霍鐵硯微皺了一下眉,不知道“鍛鍊”是什麼意思,卻沒多問,躺在那裡說道:“讓你笑話了,一個大男人,卻病成這樣,還要讓你來照顧。”
姜採月連忙說道:“你這是什麼話,無論男人女人,該生病都會生病的,而且你又是爲了救我和我娘凍出病來的,我必須要照顧啊!”
霍鐵硯說道:“可是你在我這裡,你娘答應麼?”
姜採月笑了笑,說道:“這次我娘答應了,她再怎麼擔心我,總還是講理的,你爲了救她生病,她也心疼着呢,不知道多過意不去,我來之前,她已經讓我大哥去給你買藥了。”
霍鐵硯說道:“這也太麻煩了,竟然讓你們一家人都爲我擔心,不過你娘還真是刀子嘴豆腐心,說話比誰都難聽,但到了別人有難處的時候,她卻比誰都着急。”
他能這樣想姜採月很開心,說道:“行了,你先躺着,我去把藥倒出來你先喝上,看能不能把燒退了。”
說完到外屋去把藥倒出來,拿到門外去涼了涼,便又端進屋,讓霍鐵硯喝下。
霍鐵硯喝完藥,姜採月便又出屋去清雪了,中午又做了飯和霍鐵硯一起吃。
可能是翠香孃的藥用給霍鐵硯不太對症,霍鐵硯吃完藥之後燒沒怎麼退,精神頭也沒太見好。
過午的時候,姜盛喜出去買藥總算回來了,直接送到霍鐵硯這裡。
他來的時候姜採月還在外面剷雪,姜盛喜看了以爲妹妹是故意避嫌,還挺開心的,拿着藥進到屋裡。
看到霍鐵硯的情況,他也嚇了一跳,不過想想昨天半夜,霍鐵硯硬是穿着單衣把娘從山裡背出來,如果是自己,別說回來之後才生病,惶恐當時就堅持不住。
他看了幾眼,安慰了霍鐵硯幾句,又叮囑姜採月馬上熬藥,再給霍鐵硯吃上,他便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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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之後,霍鐵硯躺在牀上嘆氣,道:“唉,還是有家人的感覺好啊,有點什麼事情有人照應,如果只是我自己,病死在這屋裡也沒人知道。”
姜採月站在炕邊暗想,這傢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又是在向自己暗示什麼,還是隻是因病有感而發?
就這樣姜採月便留在霍鐵硯這裡照顧,除去晚上回家休息,每天一大早便過來,煎燙熬藥,煮飯收拾屋子,還把霍鐵硯穿髒的衣服給洗了,一照顧便是五六天,總算把霍鐵硯照顧得身體見強了。
這天她又從家裡往霍鐵硯家走,路過孔繼德家門口的時候,張氏正好出門來倒水,看到她滿臉是笑,問道:“喲,採月又去鐵子那兒,他的病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