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姜採月對劉二孃的印象可沒有對劉二媳婦好,不只因爲她給翠香說了潘家的媒,還因爲這劉二孃沒事也喜歡嚼舌頭根子,雖然不像齊氏、柴氏等人嘴那麼損,可卻也少不了搬弄是非,當着面兒對自己笑呵呵,誰知道她背後說沒說自己什麼。
想着她“嗯”了一聲,說道:“劉二奶家這還真熱鬧,都趕上說書的了,不如改天支個棚子賣涼茶吧,估計生意會不錯!”
劉二孃打哈哈,道:“哎呀,看咱採月,可真是做生意的料的,你看這主意想的,真好!沒準天二奶真支個棚賣涼茶呢!”
二奶?哼!姜採月在心裡暗笑,這稱呼咋那麼好笑,虧得她還挺得意,只可惜了,這老太太不是真正的“二奶”。
“唔,是啊,那還真好,二奶要真賣涼茶,趕明個我再跑山回來累了,一定到你家喝茶,只是到時候你最好管好你家那‘說書的’,別有的也說,沒的也說,黑的說成白,硬往自己臉上抹彩,好像多好的人似的,把自己給誇的,自己都信了吧!”
說完仰着頭過去了,留下幾個人婦人發愣。
直到姜採月都走過橫街去,齊氏憋着的氣才反上來,指着姜採月的背影說道:“你們看、你們看這算是個啥!剛纔還說她好呢,結果就這樣!你說我家景玉咋就瞎眼了呢,前後看兩個,都是一路貨!我家裡那好吃懶做也就算了,娶到家來沒辦法,你看這個,我跟她有啥關係,她就吧吧的說我,要臉不要臉!”
其他人在心裡暗笑,表面上卻勸道:“算了算了,跟她生氣幹啥,一個小孩子,不值當的……”
這時候柳翠香也做好午飯出來,站在院裡叫道:“娘,飯好了,回家吃飯吧。”
齊氏這才起身回去。
她離開之後,剩下的幾個女人又議論上了:“你看這潘福光媳婦,真是不知道好歹,你看她家的那兒媳婦,才成親幾天啊,就屋裡屋外的幹活,她這還沒到四十歲呢,就裝上老太太了,還不知足!”
“可不是,我看就讓潘景玉娶姜採月就對了,一天撓她八遍,看她還得瑟不……”
姜採月回到家裡的時候,孔氏正在餵豬,站在豬圈邊兒一個勁叫,那老母豬卻不過來吃,滿圈裡拱來拱去,嗷嗷的叫。
姜採月推門進來看,說道:“娘,你說這豬該不會真是打圈子了吧?不然怎麼不吃食?”
孔氏也道:“不會,這才病好幾天啊,之前差點沒病死,哪會這麼快就打圈子,我看可能是又要犯病,回頭再找點柴胡熬水給它喝……”
說完看到姜採月手裡什麼都沒拿,着呢道:“咦,你的斧子和鋸呢?放刪上了?”
姜採月點頭道:“當然了,那麼深的東西,我還來回拎它幹什麼,下午又不是不去。”
“哦,那你割多少了?身上怎麼有股油煙子味兒,好像剛炒過菜似的。”
姜採月一驚,沒想到孃的鼻子這麼好使,自己都走一路了,還被她聞出味道來,連忙說道:“哪有,娘你這是什麼鼻子,我身上怎麼可能有油煙子味兒,是你自己身上的吧?”
孔氏狐疑道:“哦?是我麼……”
說着聞自己的袖頭,果然也聞到油煙子味兒,可好像不太一樣,卻沒再多想,提着豬食桶屋裡走去。
姜採月長出一口氣,心想以後自己還真要注意,要是被娘發現自己又給幫霍鐵硯做飯,還不罵死自己纔怪,恐怕又立刻禁止自己和他來往了。
進到屋裡吃完午飯,休息了一小會兒,姜採月又從家裡出來,繼續到南山邊去割架條。
一連四天,姜採月和霍鐵硯不停手的幹,終於把架條割得差不多了,姜採月便又到孔繼德家借牛車,想把架條拉回家裡架柵子、架豬圈,可是發現孔秋芳兩口子還沒把牛給送回來,她只好又到姜盛喜的朋友老黃家去借,然後跟孔氏說過找霍鐵硯幫忙,然後這才光明正大地讓霍鐵硯給送到家裡來。
本來母女倆想第二天就動手架柵子,可是夜裡陰天,竟然下起小雨來。
春天雪剛化完,地面剛有一點幹,這一下雨,地面又粘了,第二天早上起來,姜採月見還在星星點點地下着,園子邊的泥土又溼又粘,肯定不好挖溝埋柵子根。
她圍着園子邊走了一圈,竟然在腐朽的柵子上揪到一把木耳,抓着回到屋裡說道:“娘,今天好像架不了柵子了,園子裡太溼,不好乾活。”
孔氏說道:“不好乾活就先不幹,等明天干了再說。”
姜採月說道:“娘,那我上山吧,你看春耳子都長出來了,我去採點木耳,正好上次去鎮裡,陸大叔說他那裡的木耳沒了,問我採沒采呢。”
孔氏有點擔心,說道:“可是這還下着呢,澆溼了多冷,而且就你自己,我不放心。”
姜採月說道:“沒事,這雨不大,澆一天也澆不透,而且走起來就熱了,你要是不放心的話,我就去叫翠香,讓她跟我一起去,省得她在家裡被齊氏支使得滴溜轉。”
孔氏說道:“嗯,那你去吧,記着點兒,翠香要是不去,你千萬別一個人走!”
姜採月點頭說道:“嗯嗯,我知道。”
說完匆匆包了點乾糧和鹹菜,到下屋裡翻出閒了一冬的苕條筐,提着便跑出家門。
她出來的目的不只是要採木耳,更主要的是想去霍鐵硯說的那個地窨子看看,那裡到底住了什麼人,自己認不認識。
不過既然她跟孔氏說要找翠香,那就得來找,到了潘家屋後,她不願意進去,站在門口朝屋裡叫道:“翠香,柳翠香!”
翠香聽到叫喊從屋裡出來,來到近前問道:“採月,你叫我幹什麼?”
姜採月朝她搖了搖手裡的筐,說道:“我要去採木耳,陸大叔那裡要收的,你去不去?”
翠香爲難地看着她,說道:“可是我還有一堆衣服沒洗,我婆婆還讓我烀豆餡蒸粘乾糧,說再不弄的話,那點粘面子就要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