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翠香不認字,不會算賬,從前從來不主動要求留在家裡,可是這次她明知道自己不行,卻還是要留下,看來是真不想再見張熙存了。
姜採月沒辦法,說道:“行,你要這樣想的話,我們也沒辦法,只是想告訴你,不管你怎麼選擇,我們都支持你,你先別管那麼多了,安心養病吧,養好病纔有力氣做事。”
柳翠香的情緒彷彿比之前好了些,坐在那裡說道:“嗯,我沒事,你們放心吧,都這麼晚了,你們還是早點回家歇着吧,月兒採蓮都沒回家呢吧,姜大娘和姜三叔不見你們回去,都該擔心了。”
“那好吧,我們先走了,你好好歇着,你的話我們也會轉告張少爺,至於他怎麼想、怎麼做,我們就不知道了。”
週六紅在旁邊嘆氣:“唉,翠香你真是的,有點事情就退縮了,難怪你整天哭哭啼啼,自己明知道不對,還往傷心的路上走,這能命好麼。”
姜採月說道:“好了六紅姐,你就別數落翠香了,她都夠鬧心了,還是讓她好好養病吧,等她病好了或許心靜也就好了,想法也就變過來了。”
“嗯,是啊翠香,我這嘴也沒把門的,你別往心裡去,我們先回去了。”
姜採蓮也道:“翠香姐,那我們走了,明天回來再看你。”
說完三人出了裡屋,到外屋跟柳老忠打過招呼,出柳家後,姜採蓮回自己家,姜採月和週六紅進了姜家。
孔氏之前聽到馬車聲和說話聲,知道她們回來,看她一直沒進家門,便猜到去翠香家了,也沒去找,在屋裡看着尋兒和順順睡覺。
姜採月進屋見尋兒都已經睡着了,趴在他小臉兒上親了又親,說道:“晚上沒吃到奶,他叫沒叫?”
孔氏跟週六紅打招呼讓她坐下,對姜採月說道:“沒叫,和順順一直瘋,瘋來瘋去拱在被子裡就睡着了。”
“那就好,娘你說能不能這樣就把奶斷了?”
“差不多,從昨天早上到現在,都多長時間沒吃了,你先不喂他看看,他要是不找就斷了算了,你的奶先喂着張少爺的孩子,等以後再給她斷奶的時候,你也不至於那麼難過……”
說到這裡忽然想起來,問道:“對了,張少爺到酒樓,沒跟你們說我怎麼樣麼?”
姜採月瞋了她一眼,說道:“你覺得有可能不說麼,娘你也真是的,怎麼這種得罪人的事也去做啊,你知道把張少爺氣成什麼樣,我看要不是有我們在場,他真都會哭了。”
孔氏委屈道:“可是那怪我麼,你柳叔到咱家,說什麼也讓我去跟翠香說,你說他那麼大個人,張一回嘴,又真是爲翠香好,我就去說了唄。”
“唉,你們都覺得是爲翠香好,你沒看她哭的呢,我和六紅姐還有采蓮三個人勸都勸不好。”
孔氏後悔道:“我知道,我怎麼不知道,下午張少爺走了之後,你柳叔又來找我了,說讓我去勸翠香,結果我越勸她越哭,沒招我只能回來了。”
姜採月說道:“原來你又去勸了?你勸也肯定是說讓她想開點,她和張少爺肯定不合適之類的唄?”
“那當然了,不這麼說還能怎麼說?”
姜採月撓頭,說道:“唉,我說我都把柳叔勸通了,翠香怎麼還不想不開,說什麼也不跟張少爺來往了,你們都說一整天張家不行了,她自己也知道張家確實很難接受當,當然要打退堂鼓了。”
孔氏驚訝道:“啥?你柳叔又答應了?!”
“是啊,我勸的。”
週六紅也道:“嗯,姜嬸,你不知道月兒多會勸,到外屋沒多久的工夫,就把我柳叔勸通了。”
孔氏氣得拍大腿,說道:“你說這個柳老忠算什麼人啊!是他說的不讓翠香嫁給張少爺,死活非得讓我去把人趕走,現在他又同意了,這不把我弄得裡外不是人麼!”
姜採月道:“你現在知道里外不是人了?那當時爲什麼答應,以後再有這事,你可千萬別犯傻了。”
“還狠什麼傻啊,傻這次都夠夠的了!”
三人說了一會兒話,姜採月便跟週六紅離開,兩人去村東姜採月家住。
走在路上週六紅還問:“月兒,你哥那屋怎麼一點聲都沒有,我看好像連炕都沒燒,你哥和你嫂都不在家?”
姜採月見她打聽大哥的事暗暗高興,說道:“當然了,你時間長不回來不知道,現在我哥和我嫂,根本不像一家的,你從許家出來,我嫂子可得便了,現在把自己又當大姑娘了,住在孃家不回來,反正我哥也不回家住,我看連她爹也不管她了。”
週六紅嘆氣道:“唉,他們那一家人,也就許趕生爹一個好人,還當不起家來,我看他們家,只要有那娘倆在,就永遠都過不好。”
“那是真的,看我家被攪成什麼樣了,許春姑跟我哥這樣,早晚過不長,我可得使賺錢,以後再給我哥娶一個,到時候讓我哥休了許春姑,看她還得瑟不。”
週六紅遲疑地問道:“你說讓你哥休了許春姑,你哥就能休了咋的,他都張羅這麼多次了,不還是沒休成。”
姜採月說道:“休不成還不是爲了順順,我娘怕給我哥再娶一個,順順受後孃的氣,可是等以後順順大了,不那麼依賴大人,許春姑再一直疏遠我們,我哥不休她還等什麼!”
週六紅道:“那可不一定,又不是世上的人都那麼壞心眼兒,所有的後孃都虐待孩子,不也有很多把男人的孩子當自己孩子的,你看翠香,心疼語兒心疼得什麼似的,張公子要不是看中她這點,估計也未必會對她動心吧。”
姜採月道:“那倒是,翠香和你,都是心地善良的人,這我可知道,要是我哥能有福,娶到你們倆裡的一個,那我可是樂死了。”
週六紅咬脣說道:“那、那你問問翠香吧,正好她要和張少爺算了呢,如果她願意嫁給喜哥,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