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看是否有值得我出手之人。”林徵原微微一笑,續道:“我還有事,回去替我向張師叔問好!”
“嗯嗯,會的會的!”張玲兒頻頻點頭,眼神中滿是喜悅。
林徵原略一點頭,隨即化爲一道劍光朝遠處掠去,張玲兒緊緊地摟着不斷掙扎的小紫,憧憬有帶絲迷茫道:“林師伯。”
隔日,齊雲峰後山。
藏經閣外的山溪儼然又成了蘇何另一處解饞的地方,其中的紅尾鯉魚便是蘇何最喜歡吃的,這小子不知什麼時候溜到山下弄了一整套袖珍版鍋碗瓢盆,更是連油鹽醬醋都提了回來。
閒暇之時,蘇何便捉幾尾半大的鯉魚,洗剝乾淨後順着滾油一炸,味道全不似烤時的清香。
此時,傷勢稍微好些的蘇何正聚精會神的在煮一張茶餅,張玲兒向來不看蘇何煮茶,因爲不忍直視,倒是蘇何完全不在乎,他看着在一塊大溪石上玩水的張玲兒道:“喂,你今天怎麼有興致看我煮茶。”
“我纔沒看呢。”張玲兒逗弄着小紫道。
“那你來幹嘛?”蘇何道。
“不幹嘛我就不能來啦!”張玲兒瞪了蘇何一眼,但轉瞬她又期期艾艾道:“其實是有些事的。”
蘇何詫異,隨即端起涼了的茶盞道:“怎麼磨磨唧唧的!什麼事,說!”
“我,我,我.”張玲兒的臉色有些紅微。
“我什麼我啊,急死人了!”蘇何皺眉。
“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人!”張玲兒羞澀道。
“噗.”蘇何剛喝到口裡的水噴了,他咳嗽了一陣問張玲兒道:“什麼,男的女的?”
“當然是男的了!”張玲兒瞪眼道。
“不會是我吧!”蘇何目瞪口呆道。
“還輪不到你!”張玲兒氣極。
“哦,那我就放心了,喂,誰那麼倒黴被你看上了?”蘇何長出一口氣道。
“你,你去死!”張玲兒抓起小紫扔向蘇何,直把小紫嚇的跟一個五角星似得趴在了蘇何的頭頂。
蘇何摘下驚魂未定的小紫,小心道:“好好好,我不搗亂了,你說吧是誰!”
“是林徵原。。”
“噗。。”蘇何僅餘的茶也噴了,他大驚着看向張玲兒道:“你,你怎麼看上他那個冰山了?”
“喜歡就是喜歡,沒有爲什麼。”張玲兒撥弄着手下的流水道。
“我說呢,依着你的性子早該去表白了,怎麼會在這跟我說,沒想到啊。”
“我不敢!”張玲兒有些氣餒道。
“有什麼不敢的,你怕什麼,不就是去告白嗎!”蘇何道。
“他是我師伯!”張玲兒捏着衣角低下了頭。
“師伯——”蘇何敲了敲腦袋道:“這個有點難辦呢,不過也不是沒辦法。”
“不說這個了。”張玲兒有些惆悵,隨即又看向蘇何道:“再有五個月便是十年一次的劍會了,你可參加?”
“劍會?什麼劍會?”蘇何好奇問。
“劍會就是我齊雲五脈弟子之間的大比,屆時碧落宮、臥佛寺、浮雲島等大派皆會前來觀禮,另外還會有四方弟子的交流比試。”
“那不就跟耍猴一樣嗎?只不過猴子是自願上去的!”蘇何隨口道。
“你也會說,到時在天下同門眼裡一展絕技,何等榮耀,卻被你說成了耍猴!”張玲兒大笑道。
“反正也差不多。”蘇何隨口道:“我還有六個月才能結束輪值,你知道的,輪值期間不能亂跑。”
“那你還到處閒逛!”張玲兒道。
“嘿,有你這個相虛山莊大小姐的名頭,我怕什麼?”蘇何笑道:“那些巡查隊、執法隊一聽他們小師妹的名字,那個不給我些面子。”
“好啊,原來是你在扯着我的名字招搖撞騙、狐假虎威!”張玲兒微怒道。
“是你說的哦,狐假虎威,呶,母老虎算是坐實了!”蘇何迅速的說完,鍋也不要了,茶盞也扔了,扯起小紫一溜煙的跑下山去。
“你,臭小子,流氓,混蛋!有本事你站住!”張玲兒指着蘇何一溜煙遠去的背影,氣的說話都不圓溜了,恨恨的撅着嘴喊了一陣,最後一跺腳,祭起紅綾朝下追去。
因爲有張玲兒送來的各種仙家丹藥,蘇何的傷勢不出幾天便徹底痊癒。正值十七歲的少年風華,況且他也不將齊雲戒律放在眼裡,而今又有了飛舉之功,蘇何自然耐不住寂寞,故而整日遊玩於齊雲的大好山河之間。
這日,蘇何孤身一人遊走在齊雲後山的密林中,而小紫今天卻不見了蹤影。蓋因那日蘇何把三尾鵝嚇的太過厲害,致使丟了三根尾羽的大鵝看見蘇何便直接腳軟,連早前逃跑的力氣都嚇沒了,整日滿腹愁怨的再也沒了原先的傲氣樣。
至微真人眼見他從小養大的鵝被嚇成了這個鳥樣,只是看了看旁邊一副沒事樣的蘇何,也不知是跟蘇何氣的還是咋地,嘆了口氣,帶着周大明尋山訪友去了。
大概是看這鵝太過悽慘,小紫於心不忍從身上的布帶裡取出一粒杏仁捧在了三尾的眼前,然而三尾早被蘇何嚇破了膽子,哪裡還敢再吃小紫的東西,再說了,它以前老是欺負小紫,現在人家依舊熱乎乎的給果子吃,要是再不帶點羞愧色,那還要點鵝臉嗎?
總之,不知怎麼樣的一來二去不打不相識,再加上近來張玲兒閉關衝擊通元境,搞的小紫現在整日趴在三尾的鵝背上在山溪中游來游去。
昨天蘇何最後一次見到小紫的時,三尾正載着小紫自山上的泉水中順流而下,那場面,嘿,簡直就如同皇帝下江南般威武。
再說蘇何在齊雲峰後山遊走,走了半天便跳上一棵大榕樹,施展了幾個小法術,不多時便用藤蔓編織成了一張藤牀,蘇何舒舒服服的斜躺在上面,看着對面的瀑布流水奇峰怪石,不知有多麼愜意。
蘇何正悠然的開心,忽然,蘇何眼見兩道人影從遠處緩緩地走了過來,竟是張玲兒和另一名方臉少年。蘇何慵懶的看過去,頓時目光忽閃露出一股深意,蘇何嘴角輕揚了一下,壓制住自己的呼吸,側耳凝聽。
在瀑布流出的雷鳴轟響裡,而且還隔着這麼遠的距離,尋常人根本無法聽到他倆的說話聲,然而蘇何自從修煉帝書以來,耳目不知爲何竟然愈發聰慧,如此距離聽兩個毫無防備的少年談話,根本就是有點浪費帝書中的種種玄妙。
只見張玲兒與那少年緩步走到瀑布之下,便停下了腳步,只聽張玲兒有些不耐道:“楚開宇,有什麼話還要走這麼遠才說?”
蘇何依稀記得楚開宇這個名字,他想了一會兒終於記起,這楚開宇便是那天張玲兒追捕小紫時的黑臉少年,近四年不見,他也長成了壯碩的男子,蘇何一想起那個被自己狠踢了一腳的少年,又想到當時數他打自己打的最上勁,嘴邊不由得掛起了一絲邪邪的冷笑。
“小師妹,還記得我們小的時候經常到這裡摸蝦嗎?”楚開宇揚起臉龐,看着頭頂的流水,嚮往道:“我是一個孤兒,初到齊雲時大家總是欺負我,記得當初小師妹幫我狠狠地教訓了那些欺負我的人,他們都不和我們玩,我們就溜到這齊雲後山,還記得你當初剛剛學會駕馭七星火綾,我們一起膽戰心驚的飛到這裡,我落地時腿都嚇軟了!”
蘇何聽着楚開宇磨磨唧唧的絮叨了一大串,心下十分不爽,蘇何雖然頗有心計,但他確是怎麼想就怎麼說的豪爽不做作,此時聽了楚開宇在這磨嘰,心中自是一陣鄙視,好在從中知道了張玲兒經常踩的那根破繩子是仙家靈寶之一的‘七星火綾’,心中自思,倒也不枉小爺聽了你一通廢話。
張玲兒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執意讓我到這來,就是爲了和我說這個?!”
楚開宇沉默了片刻,有些糾結的看向張玲兒道:“當然不是。這一個月來你對我一下子冷淡到了極點,對其他師兄也不搭理,而且我見你常在思悟崖前呆坐,眼神中滿是惆悵。”
“我有嗎。”張玲兒冷笑道,但眼神裡有些微怒。
“你心中有人了吧?我們自小一塊長大,你瞞不了我的。”楚開宇負手而立,語氣中滿是憂傷。
蘇何心中一動,暗自嘆道,看來小魔女真的愛上了林徵原那冰山了,可是這事的確太過艱難,先不說林徵原那冷淡的性格,就只林徵原比張玲兒高出一個輩分這一條,就足以駁回張玲兒的一廂情願。
“你別亂猜,沒有這回事的。”張玲兒被人看破心事,難免有些面紅。
“你還想瞞我!”楚開宇傷心道:“那個人是誰?澤陽師弟,劉師兄,還是張師弟?難道是羅浮宗的路肖,他是羅浮宗掌門的嫡孫,前些日子你閉關時又不遠數千裡送來定心珠,況且他又是一表人才,對,是他,一定是他!”
楚開宇把張玲兒身邊的少年報了一串,張玲兒只是咬着嘴脣,面色冷淡的看着他在哪自說自話,蘇何心中鄙夷道,人家愛喜歡誰喜歡誰,反正又不是你,看你那副沒骨氣樣,要有女孩看上你那纔是瞎了眼!蘇何看向張玲兒,只見張玲兒眼眸中透着一股迷茫,顯然,這丫頭自己也是滿腹的糾結。
楚開宇眼見張玲兒目中的迷茫,更加確定那人便是羅浮宗的路肖,悲痛低沉道:“果然是他,呵呵,小師妹,我楚開宇與你青梅竹馬,除了家世比不上那個小白臉還有哪一點不如他,你爲何毫不在意我們十多年的感情,爲何對我沒有一點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