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封一艾

齊雲劍會,原名五脈大比,五十年一屆,本是檢驗各代弟子修爲高低的考場,亦或是激勵教內弟子奮發向上的一堂課程。

只不過自從齊雲教於七千年前執正道之牛耳以來,五脈大比之後便又有外門他派的弟子與齊雲弟子之間的交流,自此,大比不再是五脈之間的事情,故而成了天下修士之間的一次盛會。

不論目的如何,不論誰輸誰勝,劍會之優勝者必將的道豐厚的獎勵,這是天下正道對後世繼承者的勉勵與肯定。

劍會在即,齊雲上下盡皆忙碌,唯獨齊雲後山的藏經閣是個例外。

清風漫吹,窗外的山林陣陣婆娑,耳聞流水潺潺,蘇何安逸的斜躺在藏經閣外睡椅上,他手捧一本厚書,許是內容太過於奇葩,直令蘇何看的雙眉亂舞、無語至極。

書的名字叫《妖族演義》,講的是大妖**了神王的小妾被神王天上地下的追殺,這一追便是三千年,但被追殺的大妖竟然愛上了身後的神王,然此時大妖與那小妾的女兒找來,而這大妖的女兒竟然也愛上了絕美的神王,由此展開了一段可歌可泣的神妖傳說。

蘇何神色異樣,看了看署名:亂界散人,他小聲嘀咕道:“亂界散人,果然夠亂!”

“吱吱,吱吱。”小紫聽到蘇何開口,放下雙爪間捧着的松果,雙腿一點便跳到了他的懷裡,瞪着兩隻大眼睛歪頭看着蘇何。

蘇何放下書,伸手撥開蓋在小傢伙頭上的大尾巴,點了點小傢伙的粉鼻子,輕笑道:“不是和你說話!”

小傢伙一聽此語,嘟着小嘴氣鼓鼓的垂下腦袋,蘇何莞爾笑着,將它捧在手心裡:“小魔女好像就要出關啦,到時去跟她要好吃的!”

“吱吱!”小紫一聽見有好吃的東西,原本一臉的沉悶一掃而空,它在蘇何身上跳來跳去,恨不得立刻見到張玲兒再吃一次拿美味的桂花糕。

蘇何扭頭朝仙水巖忘了一眼,目光盡頭,山清水秀、飛檐層疊,一切都是如此的安詳,但半月前那二九天劫留下的痕跡依然記錄在山頭那幾株比劈的焦黑的古樹之上。

那天,張玲兒以半步通元的境界衝擊通元下境,在仙水巖西峰之巔,一片劫雲穿過齊雲教的護教大陣籠罩了頭頂的蔚藍高天,紫紅色的光芒壓下,天地間的氛圍驟然緊張。

二九一十八道紫紅色的雷電斬下,張玲兒搖搖欲墜的被張輕煕抱回相虛山莊,好在張玲兒根基紮實,服了幾粒靈丹也就無甚大礙,只不過她初入通元仍需靜靜感悟,是以被張輕煕禁足不得外出,於是,饞了小紫。

一道劍光拖着長長的尾巴飛臨藏經閣,正在逗弄着小紫的蘇何聽到動靜,擡起頭來,入眼處是一名面帶微笑、神色瀟灑的青年。

他收起仙劍,漫步走向蘇何,點頭致意道:“喂,你是誰的徒弟啊?”

蘇何坐起,平淡道:“太素峰至微小徒。”

“哦!”青年漫不經心的點頭轉身,但突然有回頭看着蘇何驚訝道:“二師伯又收徒了?!”

蘇何將小紫放在肩頭,站起點頭,那青年將蘇何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好奇笑道:“莫非師弟就是山間遍傳的九絕聖脈蘇何?”

“我竟有如此風光?”蘇何臉色漸陰,抿起嘴脣輕笑道。

那青年眼見蘇何面色轉陰,臉上有些惶恐,忙擺手道:“師弟勿怪,我不是笑話你啊,你別給想歪了!”

“我爲什麼要想歪,他們說的都是事實,我沒什麼可狡辯的。”蘇何冷冷一笑,自那****九絕聖脈的隱私被齊雲弟子得知之後,但凡人多的所在,首選話題便是討論藏經閣內的九絕聖脈,更有甚者造謠傳謠,此時蘇何在他們口中已經成了一名面貌極其猥瑣、行爲極其古怪的史上第一廢徒。

只不過藏經閣周圍依舊風平浪靜,蘇何也懶得去管那些謠言,庸人必然走庸人的路,自己又何必去強行修改呢?

“師弟大度,剛纔是我口快,在這向師弟賠罪了。”那青年有些尷尬道:“我乃五青峰玉微真人坐下第七徒封一艾,前幾天剛從山外遊歷歸來。”

蘇何起身,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封一艾,這青年身爲師兄竟全無傲氣的朝自己這個‘廢物’道歉,如此行爲已然贏得蘇何心中的肯定,他朝封一艾抱拳行禮道:“封師兄見外了,先前我還以爲你是前來羞辱我來的,還請見諒!”

封一艾聽了蘇何此話,愣了一愣,隨即仰天大笑道:“原來如此,看來我們都想多了!”

蘇何揚起嘴角輕笑,“不知師兄到此所謂何事?”

“哦,對對,我是來找書的,看給忘的!”封一艾一拍腦袋,恍然道。

蘇何聽得此話當場愣了,自己看守了兩年的所謂藏經閣,除了自己,今天第一次有人來看書,這是何等的奇蹟!

“怎麼?有什麼不妥嗎?”封一艾見蘇何愣神,還以爲他有什麼不方便。

“沒、沒!”蘇何嗤笑道:“我在這看了將近兩年的藏書閣,今天第一次有人來閱書。”

“是嗎?看來我給師弟開了張啊!”封一艾大笑道。

“師兄請進!”

卻說封一艾隨着蘇何轉過迴廊,走入藏經閣,封一艾也曾在藏經閣輪值,熟悉這閣內的情況,便對蘇何道:“蘇師弟,一會兒你可得幫我,我要找一些藥性類的偏方,奈何這藏經閣中書目太多,所以就得勞煩蘇師弟啦!”

“這有何難,師兄只要開口,我立時便能找到對應的書籍。”蘇何自信道。

要知蘇何在這藏經閣內可是對着書目名冊仔細的排查了多遍,而且蘇何爲了研創功法把這藏經閣的醫藥類書籍也都徹底的查看了一遍,再加上過目不忘的超羣記憶力,故而這藏經閣內的書籍分佈,蘇何可以稱之爲了如指掌。

“哦!”封一艾有些驚訝,隨即輕笑道:“吹牛的吧?”

“還別不信,師兄說要找哪一類,我立刻給你說出在那裡。”蘇何信誓旦旦道。

“我要找與陰纏陽躍兩脈有關的所有書籍。”封一艾道。

蘇何清了清嗓子,開口道:“醫藥區第五櫃左七列第三排《二十八脈論》,同櫃右三列第八排《脈經樞要》,第七櫃左三列第四排《陰纏陽躍論注》。。”

蘇何一口氣報上了十一本,封一艾順着蘇何所說迅速找到了這些書籍,擺放的位置竟與蘇何所言分毫不差,看着手中的書籍再回想方纔蘇何的話語,直把封一艾驚的是目瞪口呆,他抽出這些書,以玉諜將所用之處紛紛錄製下來,轉頭朝蘇何佩服道:“你還真神了,難道你專門把這藏經閣內的書都記了個遍?”

“那倒沒有,只是我初來校驗書籍之時,順便把櫃中的目錄給記了,再加上後來又重點的翻看了醫藥區的藏書,所以我纔會對這醫藥方面的擺放如此熟悉,要是師兄要找其餘類的,我可能就有些生疏了。”蘇何如實道。

“哈哈,蘇師弟是由那位師兄帶來這藏經閣的?”封一艾聽了蘇何得話語,大笑道。

“是我大師兄周大明,”蘇何看着大笑的封一艾,略微猜到了點兒什麼,遂問道:“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貓膩?”

“原來是周師兄領師弟來此,怪不得師弟不知道這閣內的習俗。”封一艾點頭道。

“哦,還有習俗,我怎麼不知道?”蘇何問道。

“其實諸脈弟子前來看守藏經閣時,領路者都會交代只要人在即可,根本不需要去校對這其中的書目,要知道這裡雖然名爲藏經閣,但連一本功法秘籍都沒有,而修道之人哪來的閒情逸致來此看書,再加上就算有人來到,也都是拿玉諜抄錄,完畢便又放了回去,如此就是十年百年也不會亂啊。”封一艾笑道。

“確實,不過可能是我大師兄比較循規蹈矩,所以沒有教我偷懶的方法。”蘇何道。

“哎,師弟,我剛回山就聽說現今輪值藏經閣的弟子乃是萬年不遇的九絕之體,不會,不會就是你吧?”封一艾口無遮攔,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就是我。”蘇何道:“沒想到我不過是一時口誤,竟然在諸峰傳的如此廣泛。”

“其實倒也沒有那麼誇張,只是有弟子聽說我要來這藏經閣,順口對我說的,不過蘇師弟你也不要氣餒,不能修煉並不是什麼壞事,要知天下正邪每每廝殺,修士可謂是如割麥子一般成片成片的倒下,縱使修士壽命綿長,但將一生的精力投入到修煉之中,到頭來卻被一刀送去了閻王殿,倒不如做個自由自在的人。”封一艾見蘇何神色略暗,輕語安慰道。

蘇何好奇的擡頭問道:“師兄從哪聽到我不能修煉?”

“山上的人都這麼說啊。”封一艾微楞,口無遮攔道,但隨即他意識到口誤,尷尬解釋道:“其實師弟也不用在意。”

“實不相瞞,我齊雲先祖傳有專門爲九絕之體設置的修煉法門,只不過是教中有人無知亂說罷了,最好不要讓我碰到那些個呆雞,不然看我怎麼把他們打的滿地找牙!”蘇何向封一艾解釋道,順便放了兩句狠話。

“啊!師弟此話當真,哎呀,這可是好事啊,這得暢飲一醉以示慶祝啊!”封一艾聽了蘇何信誓旦旦的言語,驚喜道。

“可惜我許久未曾下山買酒。”蘇何笑道。

“嘿嘿,師弟沒有,我有啊。”封一艾一陣壞笑,右手撫過左手無名指上的白玉戒指,登時,兩壇玉泉釀被他抓在了手裡,繼而朝蘇何面前一晃,賤賤一笑道:“看,這是什麼!”

蘇何接過笑道:“好啊師兄,你竟然隨身帶着燒酒,你那是什麼法寶啊,竟然可以藏東西,我還以爲只有靈墟可以放東西。”

“這是靈墟戒,白玉所制,內含空間十方,意念一動便可收放物品。”封一艾無奈笑道。

“這就是靈墟戒?!我在書上看過,卻沒真見過。”蘇何有些不好意思。

“一定是師弟不常到其餘諸峰走動,來來,我這還有幾個備用的,師弟來挑兩個用。”封一艾也是直爽之人,當下手掌一翻,登時七八個不同顏色的靈墟戒出現在他的手中。

蘇何婉拒道:“如此精巧的東西,相必一定十分貴重,師兄還是收起來吧。”

“哈哈,這纔不是什麼貴重東西,”封一艾大樂道:“這東西就是白玉做的,只不過在裡邊刻的有空間陣法,我要是認真點,一天能做五六個呢,來,這幾個師弟都拿着吧,反正我做這東西極爲方便,誰讓我們今天投緣呢。”

蘇何聽封一艾如此說,知道不能再推辭,收下道:“那我也不矯情了,師兄走,我們喝酒去!”

“好樣的,痛快,我就喜歡直爽的人,走,喝酒!”封一艾歡喜道。

二人甫一見面便如此投緣,心情都是大好,於是拍開酒罈泥封,蘇何又把張玲兒送給小紫的一籃子仙果搶了過來,登時便是有吃有喝,好不自在。

看着蘇何二人在哪推盅換盞,還吃着它的果子,小紫當即怒了,邁起兩條小短腿,撐着胖嘟嘟的身子跳到桌子上,掐着兩隻小前爪,‘吱吱’朝蘇何叫着,顯得十分的不滿。

“師弟,這是你養的松鼠啊,真有靈性!”封一艾看着正在抗議的小紫,也對它可愛呆萌的形象來了興趣,看着小紫眼巴巴的望着他手中的酒盞,便疑惑着將手中的酒遞到小紫跟前。

小傢伙早就對二人暢飲的燒酒感到好奇,當下探着小腦袋在盞上略微嗅了嗅,接着便伸出小舌頭往哪酒盞裡舔了兩下,繼而便疑惑着擡起頭來,但陡然,它皮毛一炸,跳下桌案大叫着到處亂竄。

看着小紫如此狼狽,二人一陣大笑,蘇何順手捉住小傢伙,捏起一顆葡萄放在它的爪子上,輕輕撫摸着它緞子似的皮毛,笑道:“說是我養的,其實有一半時間都不在我這,到處跟着小魔女亂吃,結果越來越胖了!”

小紫一聽蘇何如此說他,揚起腦袋衝着蘇何叫了兩聲,不過眼見抗議無效,小傢伙氣鼓鼓的嚼起那顆葡萄來。

封一艾一陣輕笑,但他又陡生疑惑道:“不知誰是。。”

“臭小子,你又在背後詆譭我了是吧!”只聽窗外一陣如黃鶯歌啼似的女聲傳來,封一艾好奇的看向窗外,倒是蘇何搖頭訕笑,哭笑不得。

(兩章並一章,看着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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