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郾城還真夠偏僻的,都走了半個月,除了見到幾個小村莊,居然沒有見到一座像樣的城鎮,難怪棋師境界的修真者都可以在那裡稱雄稱霸了。”
李陵緩步在叢林裡一條小溪邊,自言自語的說道。凝望着近在咫尺這條清澈無比的小溪,他心中就起了少許的悸動,腦海中不由回想起了年少之時與玩伴們戲水的情景,眼眸中再次浮現出
少許的憂鬱。
縱是在漢朝,由於職位上的特殊性,讓他跟幼時玩伴對酒當歌的機會也寥寥無幾。如今,在異界更是不可能。
“不知道母親她們怎麼樣了!我莫名其妙失蹤,估計,她們都認爲我已經陣亡了吧。”男兒有淚不輕彈,一想到處在遙遠漢朝的妻子還有已過花甲之年的老母親,李陵就一陣自責,強烈的
思念也在這時從他靈魂深處涌了上來,就是他這個心性堪比磐石般堅毅的硬漢,也不由的少許的虎淚。
“噗通……”
良久,經過一陣發泄之後,李陵重新收拾起心神。緩緩站了起來,隨手就拾起地上一顆數公斤重的大石頭用力扔進清溪中,當即,就濺起了一片水花,水花襲來,他沒有任何的躲閃,任由
其灑在自己還殘留少許淚痕的臉龐。
“思念已隨你而去,現在該是我真正面對這個世界的時候了。”
當這顆攜帶着李陵全身心思鄉之緒的巨石投入到溪水後,他心裡就寬鬆了不少,如釋重負般深深呼出一口氣,目光堅毅道,轉身邁步離去。數息間,就掠失在叢林中。
“原來他是有妻室的人,怪不得,不肯接受貌美如花的陳清雅,只是他口中的漢朝又是什麼呢?”當李陵身影完全隱沒於叢林之後,一道黑影悄然掠了出來,雙眸綻放着異樣的光芒,低聲
喃喃了一句。也沒多做任何逗留,就掠向了李陵所消失的那個方向。
“有人跟蹤?”
又過了數天,李陵依舊沒有走出這片大森林,在他拐彎向西邊掠進的時候,忽然,見到一道極爲模糊的影子,既像是人的影子,又像是樹的倒影,心中一警,暗暗尋思道。
“咻……”
彷彿沒看到般,他身子依舊向前快速掠進,只是速度猛的提了起來,隨着他體內的真元力完全運轉,他身子也提到了極致,縱是在這灌木叢生的原始森林,矯健的身影也不見會受到多少的
影響。
“丫的,這個混蛋怎麼一下子提速了。”
在後面不慌不忙緊緊跟隨在他身後的石世強,眼見對方速度猛的暴漲好幾倍,心中一驚,暗罵一聲忙全力跟上卻發現他們之間的距離依舊被快速拉大。眨眼間,對方身影就完全消失在了他
的視線範圍之內。
“媽 的,這個可惡的傢伙修爲太高了,我根本無法跟上,真他媽 的邪門,好好的,怎麼一下子速度暴漲了這麼多,難道他意識到什麼了?”
一想到多日來的艱苦付出就要化爲泡影了,石世強心中極爲不甘,怒罵不已。他修爲是棋師士階後期,原本以爲憑藉自己修爲還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跟隨在李陵身後的,想不到對方只是
一個提速,就將他遠遠甩開了,現在他才意識到棋師士階後期與棋師帥階後期所存在的差距有多麼的巨大。
“果然有人跟蹤我,而且還是個修爲不弱的棋師士階後期。”
忽然,一道身影從他身後左側掠了出來,冷眼望着他,沉聲道。
“是你!你不是走了嗎?”
陡然間,聽到這道冰冷之極的聲音,石世強心神劇駭,身子變得頗爲僵硬。緩緩轉過身,當即,就見到一襲白衣的李陵正站在自己身後,冷眼看着自己,心裡頓時涼了大半截,驚懼道。
“我的確走了,不過又回來了,不然,我怎麼知道有人真的跟隨在我身後。說吧,是誰派你來的,你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跟蹤我的。”
彷彿沒看到對方那驚恐的眼神,李陵語氣陡然一轉,聲色俱厲的喝斥道,森冷的殺意更是從他體內洶涌冒出,令
這片空間溫度驟降了不少。
“媽呀……”
在對方那雙犀利眼神逼視之下,石世強本就搖搖欲墜的心裡防線,就崩潰了,無法滋生出丁點的戰意,驚呼一聲,轉身就逃。
“不自量力的東西,就你這棋師士階後期的修爲,還妄想從我手中逃脫。”
對此,李陵搖了搖頭,一臉平靜的說道。話音未落,身子就如疾風般掠向了對方。數息間,就已經到了對方身後,湛藍魔槍如光箭般從對方後面肩部處貫穿而出,竟恰好插在了正前面一棵
參天大樹的樹幹上。
“啊……”
石世強只覺的左臂彷彿被斬斷般劇痛,忍不住發出令人頭破發麻的痛嚎,其臉龐更是幾乎都快要貼在樹幹了,身子一陣劇烈晃動,卻無法掙脫,反而令自己更爲的痛不欲生。
“說吧,你是誰派來的。”
漠然向前踏出幾步,冷視着熱血不斷從傷口處滑落的石世強,李陵神情略顯慍怒的凌然道。棋師士階後期根本無法威脅到他,對方既然選擇跟蹤他,肯定有所依仗,很有可能其背後的勢力
現在已經對他展開行動了,所以他必須瞭解到對方的意圖。
“我……不知道你再說什麼,你我素不相識,你爲何要如此對我。”
石世強兩顆黝黑的眼珠溜轉了一會兒,強忍着傷口處所傳來的劇痛,齜牙咧嘴道,聲音之中竟然有幾分的怒斥,彷彿承受了莫大的委屈。
“小樣,你還跟我裝蒜,別以爲豬鼻子插了根大蔥就是大象了,識相點就把你所知道的都說出來,興許我還可以饒你這條小命。”
李陵氣極,恨不得一腳踹死這個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渾球,強忍着心中越來越高漲的怒火,冷聲喝斥道,一縷森冷的殺意飛速掠過他的瞳孔。
“我真的不知道你再說什麼,如果你精神有問題,建議你去看大夫,不然若是遲了些,恐怕病情會愈發嚴重。小的不才,倒是認識幾個醫術精通的大夫,倘若你願意,我倒是可以幫你引見
一下。”
石世強聲音雖然微弱,卻也不失堅定,現在這般情況他也只得裝傻裝到底了,否則,一旦他承認了,那麼他就必死無疑了,縱然,李陵說話算數饒了他這條性命,家族也不會放過他這個叛
徒。
“好……你有骨氣。”
深深點了點頭,李陵一臉寒意的說道。倘若之前他沒有聽到對方的抱怨,現在李陵估計已經被對方忽悠過去了,意圖都被他完全識破了,居然還跟他裝傻充愣想要矇混過去,李陵縱是擁有
再好的脾氣,也會被氣的想跳腳罵娘。
“莎莎……”
聽到對方沉重的腳步聲一步步走向自己,石世強心神霎時就提到了嗓子眼上,眼神中所流露出的懼意也越來越濃。
“你想幹什麼?告訴你趕緊把我放了,不然,我們石家的人是不會放過你的。”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已經籠罩在他身上,令內心已經填滿懼意的石世強無法繼續保持冷靜,臉色大變道。
“相干什麼?等下你就會知道了。”
對於這種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傢伙,李陵可是有的是辦法來讓對方開口,聞此,察覺出對方心中所存在的越來越大的恐懼,李陵暗暗冷笑不已,寒聲道。
“不……”
“啊……”
倏然,深深貫穿他左肩的黑槍被對方拔了出來,瞬間所涌上來的劇痛,險些令他痛昏過去,一道頗爲粗大的血箭更是從中噴灑而出,整個人彷彿失去主心骨般一點點的滑落在地。
“如果你不想再受到任何折磨,勸你不要再跟我裝傻了,老實交代吧。”手持着湛藍魔槍,李陵冷視着對方那痛苦之極的神色,漠然道。
“交、交、代什麼……”
石世強臉色無比蒼白,氣若游絲的低聲道。
“這是你自找的。”
冷喝一聲,眼中厲光隱隱閃現,魔槍一揮,頓時,就在對方胸膛上留下一道長達數十公分的槍痕,
粘稠而又刺眼的血液從裡面如井泉般灑出,剎那間,就將他胸前那片衣襟染紅了。
“你殺了我吧,你休想從我口中問出一點點有用的消息。”
石世強咬着嘴脣,努力不讓自己發出痛嚎之聲,目光堅決如鐵的說道。事到如今,對方顯然不會放過他,橫豎都是死,還不如讓對方早點成全他。
“你真的不說?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只要你說出你們計劃,我保證不會找你們家族麻煩,也可以放了你。”雙眸微微收縮了幾分,李陵臉色稍稍緩和些許,平靜道。
“求你了。”
陣陣摧心剖肝的劇痛襲來,讓他痛不欲生,石世強雙眸之中竟然流露出少許的請求,聲音極爲低弱的哀求道。
“咻……”
微微一嘆,光芒閃過,在他喉嚨處已經留下了一道極爲明顯的傷口,如羽箭般迅疾的鮮血頃刻間就從傷口處濺出。
“看來我還是不夠心狠!”
嘆息一聲,李陵身子數閃,就如捷豹般掠離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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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之後,石世強屍首因爲血液的流盡,而變得乾癟無比,整張臉龐盡顯的枯老之色,彷彿是七八十歲遲暮老者,從傷口處所流出的血液也早已乾涸了。
“在那裡,他已經死了。”
就在這時,幾道身影順着石世強臨死之前所留下的那些暗號找到了他,黑衣人臉色微微一變道,其他人神色皆發生了少許變化,爲首的那個青衣中年人臉色更是鐵青無比。
“大人,他應該死了沒多久,也就兩三天時間吧。”
黑衣人神情稍顯畏懼的彙報道。
“世強,爲兄會爲你報仇的。”石世文雙拳緊攥在一起,如鷙鷹般犀利的雙眸豁然迸射出極爲可怕的殺機,一臉寒意的沉聲道。
雖然,他與石世強並不是胞弟,卻也是血緣親近的堂兄弟,從小玩到大,倆人之間的兄弟感情並不比親兄弟弱多少,現在見到石世強慘死的樣子,石世文又如何能夠咽得下內心中所涌現出
的哀傷,與更爲洶涌的怒火。
“砰……”
驀然,右拳狠狠砸在了石世強所依靠的那棵巨樹,瞬間就將對方擊成了兩半,“轟……”了一聲巨響,前半部分約莫有七八丈的樹幹就應聲砸落。
“世強……若不是爲兄將這個危險的任務交給你,你就不會命喪在那隻畜生手裡了,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倏然,神情冷峻的石世強居然流露出幾顆瑩淚,一臉愧疚的說道。
雖然他們兩個年齡相差無幾,修煉天賦上卻有着明顯的差異,不然石世強修爲也不可能還停滯在棋師士階後期,比起棋師帥階後期的石世文,無疑要遜色的多。
“世文,你不必如此自責,世強即已離去,我們所能夠做的不是在這裡徒增傷悲,而是儘快抓到兇手,只有將他千刀萬剮才能夠慰藉世強在天之靈。”
一身瘦高的石世高輕拍着對方的肩膀,神情冷峻的安撫道。
“嗯。”
石世文將內心中複雜而又頭痛的思緒稍稍清理了一下,當即點頭說道,隨即在衆人那詫異的目光之下,只見其緩緩蹲下 身,居然徒手開始刨土。
“不用你們幫忙,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解決。”
眼見石世高等人要出手幫忙,石世文忙揮手阻止道,見此,石世高只是深深點了點頭,就漠然退到了一邊,其他人也不敢在這時觸怒處於激憤之中的石世文。雖然他們現在時間極爲緊迫,
卻也沒有任何人敢開口催促。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一個類似棺材的土墳出現在衆人的呃視線,石世文那雙沾滿泥土的大手在經過自己衣衫摩擦之後就乾淨了不少,這才伸出雙手將對方緩緩抱起,漸漸的放進了土墳裡。
“兄弟,你安息吧,爲兄不會讓你白死的。”
沒過多久,埋葬石世強屍體的土墳就被重新填上了,一臉傷心欲絕的石世文,雙膝跪在對方墓碑前,一字一句吐聲道,言辭之中含着幾分不容置疑的堅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