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青城坐的藤椅旁邊放着堂屋裡搬出來的一張小茶几,松木做的,嶄新,新得甚至還能聞到那股子新鮮松木的松香氣。木工精緻仔細,看得出來那是下了些功夫琢磨的。沒有上漆,因爲徐小少爺想追求一下原生態。
那是徐墨衍央着他大姑父蔣建興在建造木屋前,選了最好的木料特意做的茶几,專門準備來放在院子裡喝茶用的,美其名曰是享受一下愜意的田園生活,結果他昨天上午才搬到屋裡放着,今天就被人搶先了。
茶几上放着涼茶壺,兩個杯子,一個裝了半杯水,一個乾乾淨淨的倒扣着。
徐墨衍直接走到茶几另一旁空着的藤椅上坐下,衛青城放下手裡的書,把倒扣在茶几上的杯子翻過來,給倒上水,一邊倒水還一邊說道,“正好涼了。”
徐墨衍聽到他的話,眼角帶笑,一點也沒客氣,端起杯子就灌了個底朝天。
這人提前享受了他的新茶几,給他倒杯茶也不虧。
“事情辦好了?”
“嗯。”徐墨衍點點頭,也不抗拒他的問話。
衛青城給他的杯子續了一杯水,放下茶壺,把膝蓋上的書貼上書籤,放在了茶几上。
徐墨衍掃了一眼,立刻眼暈。
那上面的字兒認識他,他卻一根毛都不認識,而且看得眼暈,很暈!
他有些好奇的戳了戳書問道,“這是什麼字啊?”
這個玩意兒真的有人能看懂麼?爲什麼他覺得像鬼畫桃符?
“藏文。”
徐墨衍眨眨眼,對着衛青城豎了豎大拇指,他除了漢字,連個英文都是它認識他一大半,他卻只認識他小一半,對語言的學習,他好像天生少了根弦兒,死活都對不上那個頻道。
“有興趣?”看着他的目光一再的往茶几上的書上瞄,衛青城笑着問了句。
徐墨衍立刻拱手做拜倒狀,“相比之下,我對種地的興趣更大一點。”
他寧願扛着鋤頭,面朝黃土背朝天也絕對不會對這玩意兒感興趣。
看着青年這耍寶的模樣,衛青城不置可否的勾起了一抹笑紋。
“對了,方先生去哪兒了?”
“砍竹子去了。”衛青城指了指屋左側後面的竹林。
“這麼大太陽還釣魚麼?”外面的溫度直逼三十五度了,這人還準備去曬曬烤烤太陽?
“太陽下山去。”
徐墨衍點點頭,他就說,這人看着不像二傻啊,肯定幹不出這麼二的事情來。
看了看時間,徐墨衍把杯子裡的水灌了,起身準備進屋,“衛先生,你繼續,我就不打擾你看書了。”
他現在面對這大片光禿禿的土地,沒功夫享受生活享受人生,所以,暫時先觀摩觀摩別人享受吧。
衛青城也沒回應,青年就自動自發的走進了堂屋,拐進了他的臥室。
五分鐘後,衛青城進屋去上廁所,看見留着一條門縫的臥室裡,青年毫無形象抱着被子趴在牀上,睡得酣然。
這倒是個心寬的。
衛青城忍不住搖搖頭,把留着一條門縫的臥室門順手帶上,密閉了青年這私密的空間。
徐墨衍中午就小眯了一會兒,根本就沒睡着,這會兒又累又熱回來灌了兩杯水,剛一沾牀就睡得人事不省,睡了兩個鐘頭起來,都已經是下午五點了,外面的日頭雖然偏西,卻依然大。
他翻身起來,換了一身舊衣服,給衛青城打了招呼就出門奔那條穿過田野的小溪流去了。
這條小溪不寬,最寬的地方也就三四米左右,但是水清而且水深。溪流兩邊的田埂被徐墨衍整理過,看上去更像一條人工河。
在隔着魚塘的堤壩一側,有一塊水田,田裡有一大片青色的荸薺初育苗,今年的時間有些晚了,他忙着翻整土地來了,沒趕上早水荸薺,這批伏水荸薺剛好,現在栽種下去,到冬至的時候就能收穫,等這一批移植栽種下去,正好還能趕上下一批七月下旬栽種的晚水荸薺。
今年眼看着就過了大半了,他怎麼地還是得給自己找點過年錢吧,要不然以他老爸那暴脾氣,看不見一點資源回收,準得把這火延續到明年去,他惹不起啊!
“這是什麼?”
徐小少爺一個人悶着腦袋在田裡拔苗,一邊腹誹老爸的暴脾氣一邊幹活,乍然聽到腦袋頂上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猛的一下擡起頭,茫然的往上仰,“啊?”
衛青城看着青年這茫然呆愣的模樣,脣角的笑意掩住了,眉梢卻微微的泄露了一些出來,“這種的是農作物?”
徐墨衍眨眨眼,反手抓了抓腦袋,有些天然呆的點了點頭,“是啊。”
他腦袋暫時性短路,完全沒注意到自己兩手都是泥,這一抓,一手的泥糊了一腦袋,抓完了才後知後覺,“到!”
衛青城看着一身狼狽的青年站在田裡懊惱不已的模樣,挑了挑眉,完美的壓下了已經流瀉到脣邊的笑意。
嘲笑人不是一個好習慣,特別是嘲笑一個這麼天然呆的孩子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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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深更半夜寫文是種病!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