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的男人。
這看着大塊頭的傢伙，其實是個老病號，一不小心就感冒了，卻偏偏還要跑去釣魚，天知道他那魚塘子裡剛剛下了魚苗。
“有了。”
“嘿！你不是把我的魚苗給釣了準備吃了吧？”徐墨衍樂了。
男人卻答非所問，“又爬樹了？小心點。”
正在樹杈上掛着的徐墨衍腳下一滑，差點撲下去，“你是不是在我身上安了雷達啊？”這離得這麼遠，他都知道他在爬樹。
“我沒錢你知道的。”衛青城輕笑。
徐墨衍哈哈大笑，“知道你窮，我養你啊，反正也養了這麼多年了。”
“那這輩子都養着吧。”
徐墨衍也不嫌棄，“好啊，養老婆這倆錢我還是有，不過我有言在先，飛機大pào什麼酒免了，咱們家充其量也就夠得上一小資，土豪還是有很大一段距離。”
第230章
叮囑了感冒還沒好的男人早點回家，別再塘子邊待太久，徐墨衍收拾收拾，也下了山回家。
衛青城揹着媳fù兒抽了煙，不敢明目張膽的對媳fù兒的三令五申陽奉yīn違，他提早回家洗澡刷牙。
徐墨衍回家的時候，他正好還在浴室裡毀屍滅跡。
看着脫在牀上的外套，他順手提起來，唯備給掛起來，結果一提起來就聞到了煙味，他抱着衣服去敲浴室的門，“衛先生，你抽菸了？”
“沒有，旁邊坐了一個老煙qiāng。”衛青城隨口就來，答的一點也不心虛。這時候一心虛唯被抓包。
聽着他這停頓都沒有回答，徐墨衍也沒纔多想，“你怎麼不坐遠一點？”
“我儘量離得遠了，公共區域就那麼大。”
魚搪因爲住宿區的規劃，剩下的兩個公共區位置，除了堤壩那邊位置寬，挨着園子這邊的位置不算特別，很多客人如果愛好垂釣一般都直接定塘子邊的木屋，公共區域除了園子裡的客人開放，也對外開放，這樣一來，就略顯擁擠了。衛青誠雖然愛好，不過除了偶爾會去釣一次，其他時候他也沒那個興致去跟着一羣人擠。
“那你好好洗洗，我去給你蒸兩隻雪梨。”雖然現在溫度不高，但是巳徑立春了，這段時間得好好注意。
“嗯，給爸也蒸點，他早上還被媽數落煙癮大。”
“知道了。”把屋裡收拾了一下，看牀上巳經楞好的衣服，他重新給他換了舒適的打底棉T恤和開衫羊毛衫，“外面要下雨了，你別出門了，在屋裡看會兒書吧。”
這段時間，這人鼻子和呼吸道都不大舒服，不大願意待在屋裡看書，明知道外面待着也只是一時舒服，過了會更不舒服他也不願意待在暖氣房裡。
“嗯。”
天還沒黑下來，天上就飄起了小雨，沒一會兒，飄風小雨嘩嘩的砸得屋頂咔咔作響，雨勢慚大之後，一直到天黑都沒才停下來。
天寒而冷的，雖然園子裡接了市裡政府涉外的一個大型合作會議事宜，衛青城也壓着不准他黑燈瞎火的冒雨出門，官成他們一干負弄人全部都在，他去也只是露露面，根本用不着陪同。
未雨寒涼，徐墨衍也沒打算出門。
吃過晚飯之後，兩個人就窩在沙發上看一則紀錄片。
屋裡的暖氣開得不高，兩人裹着一張毯子，依偎在一起邊看着電視節目邊說着話。
“這獅手這樣死了會不會放這烈日曬成獅幹啊……”
“沒機會。”
衛青城侍在沙發扶手邊，屈着六條腿靠在沙發背上，一手隨意的格在扶手上，一手格在屈起的膝蓋上，將窩在他杯裡的人圈住。
“嘿，衛先生，你怎麼沒一點天馬行空的幻想細胞？”
“我是軍人不是藝術家。”這是男人無奈的回答。
徐墨衍皺皺鼻手，“你可在我面前當了十幾年好修養的伸士先生，現在老實了？”
“我一向都老實……”
徐媽媽從廚房出來，看着這邊屋裡的燈還亮着，知道兩個人沒睡，她直接撐着傘往這邊過來，客廳落址窗的窗簾沒才拉上，屋罩燈光大亮，她遠遠的就看列沙發上親密依偎着說說笑笑的丙個人，她腳下下意識的一頓。
這兩個孩手從一開始就從來不會在人前才任何親密的舉動，甚至是牽手都沒有，僅才的也只是一個溫和默契的笑容，儘管周圍所才人都知道他們的關係。
就連在家裡，除了家裡其他人不方便進出的臥室，他們也很少才那種不雅的膩歪。
他們的思想保守，他們這一輩人，別說是兩個男人，就是正常的夫妻在大庭廣衆之下都不會方任何親密的舉動，要是當着人做出那些舉動，是會被別人笑的。
那時候她本來就對兒手找了一個男人而氣得暴跳如雷，那一次無意中發現兒子身上的暖昧印記，她差點沒給氣撅過去。爲此她狠狠的斥責了兒子一頓，讓他收斂一點，不要讓外人看到鬧笑話。
那一次之後，她就很少再看見過那些痕跡，兩個人在人前規規矩矩的，人後的相處也是避着外人的。
這樣的規矩在這麼多年過去之後，帶給她的不是踏實安心而是擔憂不安。
現在，這兩個孩子的事算是成了定局，不出什麼意外，這一輩子就這樣了，可是看着這兩個人的相處，她心裡滿是控制不住的擔心。
人前也就算了，可是她幾次刻意暗中觀察，都沒看到這兩個人才什麼過分親暱的舉動。
所以她纔會這麼着急，讓兒子去見見衛家的人，早點把這事兒物底落實，她懸着的心也能放下去。
可是對於這件事，兒號的態度卻是一施再施，衛青城的態度也是可纔可無，除了一句‘全依墨衍的意思’再沒才其他的表示，兩個人這麼多年來一直聚少離多，在一起的時間比分開的時間短得多，她甚至一度杯疑兩個人之間出現了問題。
不知道衛青誠說了什麼，惹得兒子笑得合不攏嘴，親暱的蹭上去在他的臉上連親了兩下，親完之後，兩個人在沙發上笑鬧成一團，就像一般的小年輕夫妻一樣。
徐媽媽看着，臉上閃過笑意，趁着兩人還沒鬧到讓人看着難爲情的程度，她趕緊過去敲門，“三兒，小衛，睡了嗎？”
徐墨衍聽到敲門聲，趕緊推開己經親到他頸部大動脈的男人從沙發上跳起來，動動麻利嫺熟的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跑過去開門，“媽，您怎麼還沒睡？”
徐媽媽看着這剛剛還在跟人鬧着的兒子轉眼間就正正經經的站在她面前，再一看屋裡沙發上也毫無永跡的衛青城，她這下是敢肯定自己是cāo閒心了，這倆熊孩子明明好得很，這表面功夫倒是做得好！
“媽。”衛青城站起身踱步過來。
徐媽媽笑了笑，把手裡的碗塞給兒子，“梨子蒸好了。”
徐墨衍猛她一拍腦門，“哎呀，我給忘了。”他棒着碗一會兒感覺燙得不行，連忙在兩手之間換來換去，“您和爸都吃點，我聽你們都有點咳嗽。”
衛青城默默的接過燙手的碗，溫和的對徐媽媽笑道，“外面天涼，您多加一件衣服，小心受涼。”
徐媽媽點點頭，“我知道，行了，早點休息吧，我回去看你爸去了。”
“您慢點。”
“知道了，關門吧。”徐媽媽快步穿過院子，進了前院兒。
看母親進了門去，徐墨衍才拉着衛青城關了門進屋，“趕緊趁熱吃。”
他關好門，順手把客廳的窗簾都拉上，以前，他沒這習慣，睡覺敞着窗戶窗簾是常事兒，後來跟這人在一起之後，不得不養成這注重隱私的習慣。
不習慣不行啊，這男人常常搞突襲，幾次都差點被人給撞個正着，他是大方，可是這太方也是看情況而定的，他倆在屋裡的隱私，他可沒習慣大方到讓人觀賞的地步。
“啊，也不知道媽剛剛看到沒有……”他拉客廳裡最大的那扇落地窗窗簾的時候，後知後覺的想起來這個位置正好是對着廚房出來的位置。
“嗯？”
“沒什麼，吃你的，吃了睡了。”他惦懶的伸了一個懶腰，打了睏倦的呵
欠。
“累了？”衛青城問他。
打了呵欠之後，睏倦瞬間就襲上來了，他懶懶的走過擊，直接讓衛青城寬厚的肩背上一撲，“下午沒睡覺……”早上一早，天還沒亮就被這男人鬧醒了，之後也沒能繼續睡。
衛青城也不推開他，寵溺的任他撲在自己背上，馱着他吃梨，吃了之後起身去把碗洗了，回來把撲在沙發上耍賴皮的媳fù兒抱進了浴室，親自給他洗漱換好睡衣，然後抱上牀塞在被窩裡，徐墨衍美美的在柔軟的被窩裡蹭了蹭，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睡了。
衛青城放輕動作去浴室洗漱，換好衣服上牀，那已經睡得迷迷糊糊的人自動往他懷裡一滾，摟着他，那條大長腿霸氣的住他腰間一跨，終於踏實睡過去了。
衛青城早已經習慣了媳fù兒這獨一無二的睡相，在他臉上啃了一口，關了燈樓着這隻八爪章魚悄然進入夢鄉。
第231章
拖了兩年徐墨衍終於點頭答應去見衛家人，連衛青城都直呼不容易。
前些年固然有他的原因，小傢伙不願意去也是事實，身份挑明之後，他是相當牴觸，能拖一定拖。
他們臨出發之前，徐墨衍終於給父母坦承了關於衛青城的身份。
“你——你說什麼？！”
徐墨衍攤攤手，“這也是我一直不願意去見他家人的原因之一。”他吸吸鼻子，“我只要一想到，我把人家的上將兒手給拐了，我就忍不住心虛啊。”
以前在他還以爲那人就是一普通的商人的時候，他就忍不住怯場，後來知道他居然是位在職上將時，那感覺，震撼倆字都只夠形容他心情的冰山一角，
他這輩子從來都沒想過，他在有生之年，還能幹出這麼一件驚天壯舉來。
他居然把一個貨真價實的上將給拐到手了！
上將啊——
這名詞兒離他簡直遙遠得就像外太空的稀奇一樣，稀罕得就跟火星人一樣不真實，可是這個稀罕物卻跟他相親相愛了十多年，以後還會繼續糾纏下去。
夫妻倆面面相覷，臉上抽搐的肌ròu一個勁兒的哆嗦，震驚、驚詫、愕然、難以置信……各種各樣的擠獵攪合在一起，導致倆人的臉部表情巳輕完全扭曲了。
“這……些這怎麼可能——”徐爸爸抓着輪椅的扶手，激動得幾乎竄起來，“三兒！你是不是弄錯了啊？！這怎麼可能啊這？！小衛他這麼年輕！怎麼能是……是……”那倆字兒，徐爸爸說都說不出來。
“是、是啊……“ 徐媽媽也哆嗦。
徐墨衍撇撇嘴，“我到是想弄錯啊，可是人家不給我機會啊。”他到真希望是弄錯了，跟個上將‘搞’在一起，他真的心虛啊啊啊！
好端端的合法兩口子，這身份一bào出來，他瞬間成了黑市夫人，沒天理的！
“可是……可是這怎麼可能啊……他怎麼會是上、上將啊？！”
“我也希望他不是。”徐墨衍聳聳肩，“可是現實跟咱們都開了一個玩，這事兒是板上釘釘的。”
“這不可能！”徐爸爸依然不願意相信。
“我也希望這不可能，他是普通人，我們倆誰也不惹，誰也不招，他是上將，我們倆這關係就巳輕是惹了天大的麻煩了。”
他再沒心沒肺也知道，男人的身份十二分的敏感，一言一行都不可能像通人那樣隨意，他們的關係很棘手也很麻煩。
他的話，讓夫妻倆心裡一咯噔。
“三兒——”徐媽媽有些慌了，“那你們要怎麼辦？！”她之前一直催着兒子去見見衛家的人，可是現在，這還怎麼去見？！
“他說他會處理，讓我別擔心。”
“那……那他們家裡……”
能晉升到上將軍銜，徐爸爸就是再無知也知道，這並不是一般家庭出來的孩子能做到的，除了自身的能力，更大一部分，是他家庭的背景和影響力！
這樣的家庭，背景一般都是硬的驚人的！至於家族的背景到底硬到了什麼程度，他無法預測，更無法去想象！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大概聽他提過，他父親以前是從政的，後來因爲一些原因離開了政壇，現在在經商。”
男人倒是有心給他說得詳細一些，可是他一開始知道的時候才些排斥，不願意現在去做過深的瞭解，因爲他怕自己知道得太多，真的會半路撂挑子。很顯然，男人也是知道這點，也不大說起關於他的家庭情況。
雖然這做法很沒種很孬，更有點鴕鳥心態，但是不可否認，他還是比較能接受這樣模模糊糊的半請晰狀態。
淡定這種事，才時候也要分對象。
沉寂了兩年，他現在心平氣和多了，不過不知道那人是不是還怕他會突然打退堂鼓，對這事兒也沒提起，他也懶得去問，反正問了也是給自己徒添煩憂。
“其他的呢？”徐媽媽揪着他的胳膊，眼巴巴的問。
徐墨衍搖頭，“媽，再瞭解得請楚一點，我就直接把他給甩了，我絕對沒才勇氣跟着他去見他爹媽的。”
徐媽媽，“……”
徐爸爸，“……”
就這小王八蛋那稀罕人的勁頭，他能把人甩了？屁！
儘管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攪得腦袋都差點在這一瞬間zhà了，但是聽到兒說這話，夫妻倆腦手裡冒出來的第一反應也是嗤之以鼻。
行程巳徑決定好了，夫妻倆雖然擔心得不行，但是看兒手沒什麼臨時變卦的打算，也只能希望他這一趟一切順利。
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他不可能放手這段感情，他們能做的也僅僅是默默支持他，再難的坎總會越過去的。
徐墨衍把園子裡的事務都安排好之後，兩個人在五月初的時候啓程前往了北京。
這次去北京，因爲是私事，衛青城沒有讓方勁同一幹人員隨行，輕裝簡行的領着媳fù兒悄悄的去的。
五月的北京已經暖和了，溫暖乾燥，氣溫溫和宜人，萬里無雲，花團錦簇。
徐墨衍第一次出遠門，也是第一次坐飛機，一路上精神都有些亢奮，下了飛機之後，人有些微疲，不過精神看上去依然不錯。
“首都果然不一樣。”從機場出來，放眼望去，他嘿嘿一笑，扒着推着行李箱的衛青誠的肩頭，“喂，衛先生，看着不錯啊，咱們老了來這兒定居？”
衛青城斜了他一眼，“等你待幾天還有這想法我們就來這兒養老。”
“嘿！你怎麼這麼嫌棄？”
“你見識了再說。”
“嘖……聽你這口氣，你跟首都有仇啊？”
衛青城揉揉他的腦袋，拉着他快步步出機場大廳，路邊停着一排溜的出租車，前面的依次排隊的速度很快，輪到他們的時候，衛青城直接一手一隻箱子輕鬆丟進後備箱，徐墨衍乖乖的拎起剩下的那隻小揹包上了車。
第一次出門，身邊有個萬事通，這感覺簡直是爽翻了！
雖然凡事都有第一次，可是第一次不當土包子這感覺真的爽。
上了車，衛青城給出租車司機報了一個他址，就開始閉目養神。
徐墨衍這次是真的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路上瞅得目不暇接，司機看他這模樣，善意的笑，“小夥子第一次來首都嗎？”
徐墨衍笑眯眯的點頭，“是啊，第一次來，很漂亮。”
司機看他舉手擡足見氣質不凡，衣着也相當有品位，再一看坐在一旁閉目養神氣場非同一般的高大男人，笑意就更和善了一些，“是啊，這些年變化大大，一年一個樣呢。是來玩兒還是走親戚？”
徐墨衍想了想，“算是走親戚吧。”
衛青城聽到他的回答，睜開眼，淡淡的督了他一眼。
徐墨衍眨眨眼，他難道說錯了？
衛青城搖搖頭，繼續閉上眼養神，這傢伙沒自覺這反正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來都來了，其他的隨便他折騰吧。
“你家親戚了不得啊！”司機關注着前面的路況，沒注意到睜開眼的衛青城，徑直說道。
徐墨衍不解，“嗯？”
“那個片區早在十年前就規劃出來了，能住在那一片兒的，可不是一般人。”司機呵呵的笑起來。
“哦。”徐墨衍木然的點了點頭。
其實他想說，這位哥，能別到這臨門兒了還刺激我行不？您不知道我這心從下了飛機就一直忐忑着的嗎？
可借，這位才點話癆的司機不知道他心裡那一票枉奔的革泥馬，一路上，笑呵呵的說個不停，問個不停，衛青城沒有出聲打斷的意思，徐墨衍看人說的開心，也沒好打斷，只能苦哈哈的聽着，偶爾迴應一句。
不過，收到的效果到還不錯，等車到目的地的時候，徐墨衍惶惶然的一顆心鎮定多了。
第二三二章
車一直開到衚衕裡邊，停到了四合院的大門前。
車子挺穩之後，閉目養神的衛青城就在第一時間睜開了眼。
徐墨衍一看，定了定神：“到了？”
他還以爲還要轉半個城，怎麼這麼快就到了啊……
衛青城點點頭，“到了。”他說完就率先下了車去取後備箱的行李。
徐墨衍乖乖的從兜裡摸出錢把車費結了，跟着下了車，其實可以，他還真想賴在車上多坐一會兒。
下了車，他更直觀的打量了一下週圍的環境，保存規整完好的街道兩邊，是間隔較遠的幾戶四合院大門。
整條衚衕規劃得整整齊齊的，路肩和路面都很整齊，路邊連棵多餘的雜樹都沒有，清一色的楊柳，正值柳絮飄飛的季節，漫漫陽光下，飛絮在空中瀰漫一般的飛揚着，雖然很多人不大喜歡這礙事的‘樹毛毛’，但是不能否認，意境相當漂亮。
徐墨衍看到這環境的時候，終於明白出租車司機說的‘了不得’是什麼意思。
能在這樣的位置坐擁這樣一座四合院，並不是有錢就能辦到的。
徐墨衍苦着一張臉，“衛先生，你確信我進了這門兒，不會被打出來嗎？”
衛青城挑眉，“嗯？”
徐墨衍把雙肩揹包往背上一背，伸手比劃了一下，“就是，就是那種大宅裡常上演的那種，高堂正坐，看我這女婿不順眼，大手一揮，管傢什麼的就直接領着一票人一擁而上，摁着直接扭出去一頓胖揍，揍得鼻青臉腫再兩腳跪出去，配上兩句就憑你這樣兒的還敢霄想我們家小姐，哦哦，口誤，是我們家少爺！等下輩子吧！”
他說得熱鬧，臉上肆意飛揚的笑意一如當年，那彷彿是將陽光揉碎了嵌在血脈中流淌的溫暖，熱烈卻不灼人，讓人yù罷不能的想要靠近……
衛青城看着，控制不住的伸手把他抱過去扣在懷裡，也不在意這還在大庭廣衆之下，低下頭就在他的額上用力的親了一口。
“喂喂——”徐墨衍被他這突然的舉止弄得一怔，反應過來男人溫熱的脣就已經落在了他額上，他嚇了一跳，一邊手忙腳亂的推他，一邊壓低了聲音呵斥，“沒你這麼犯規的！”
衛青城勾着脣輕笑，“不用下輩子，就這輩子。”
“什麼……”徐墨衍用力的翻了一個白眼，“衛先生，咱們有話好好說，先放手行不行？再抱下去，人都要圍觀了。”衚衕裡雖然清靜，可是再清靜也不代表沒人過往，正說着不遠處的衚衕口就有一輛車轉進來。
“你個老混蛋，你是真打算讓我第一次上門就挨一頓揍是不是？”眼角掃到開進來的車直接停在了他背後五步開外，徐墨衍掙扎無果之後，無力的把腦袋往依然不願意撒手的男人肩頭上一砸，破罐子破摔的嘟囔了一聲。
“放心，有我呢。”衛青城揉揉他的腦袋，終於在車門打開之前放開了懷裡的人。
徐墨衍剛一站直身體，背後就響起了一道沉厚的男聲，“老二？”
徐墨衍看到自家男人揚脣一笑，就知道了這聲老二是對着誰叫的。
得！這下是真得把皮繃緊一點了！
媽的！都是這老傢伙抽風給抽的，他是打算玩兒他死吧？
他深吸一口氣，轉身，脣邊的笑意在看到背後的人時，下意識的愣了一下，然後反shè般的側頭去看身邊的男人，反覆對比了兩下，他眨眨眼，這長得是不是太像了一點？
衛東背身的徐墨衍轉身過來的時候，也怔了一下，然後對着衛老二挑眉，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明顯促狹。
衛青城不以爲意，對身邊的媳fù兒說道，“這是衛東，我們家老幺。”
徐墨衍點點頭，上前了一步，揚眉一笑對着衛東伸手，“我是徐墨衍。”態度落落大方，絲毫沒有尷尬扭捏。
衛東難得沒有當場甩這個初次見面的二嫂的臉，“我衛東。”
至於身份，因爲剛剛那一幕，徐墨衍想，這估計可以省了，衛東臉上的表情就足以說明這一點了。
“進屋吧，老頭兒老太太都在。”
“嗯，墨衍，走吧。”衛青城拎着兩隻行李箱，準備進屋。
徐墨衍這次沒好意思讓他一個人拎，從他手裡接過了小一些的箱子，跟着一起進了屋。
進了大門，迎面就是一面影壁，繞過影壁纔是內院大門。
徐墨衍這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純木式的老式四合院，雖然很想立馬兒就給研究通透，但是到底還算記得自己今兒到底是幹嘛來的。
他跟在衛青城身旁，進了院兒之後，簡單的打量了一圈，就沒有再東瞟西看。
轉過一個小轉角，眼前的景緻豁然開朗，方方正正的木式結構房屋圍成了一個‘四’，中間是庭院，院落寬敞，不過庭院中沒有按照一般的四合院那樣蒔花置石，種海棠樹，到石榴盆景，大缸養金魚，而是改造成了富有江南園林特色的小橋流水，池中養了一池已成擎雨蓋的荷。
庭院中兩個頭髮發白的老人正在和一個五官精緻漂亮的男人說話，聽到聲響朝他們這邊望過來，看到人，老人很是驚訝。
都忙從椅子上起了身，老太太滿臉都是喜色，“呀！老二！？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沒提前打個電話啊。”
徐墨衍用力的吸了一口氣來平復自己咚咚的心跳。
衛青城安撫的拍拍他肩頭，“沒關係，別緊張。”
徐墨衍眨眨眼，別緊張？他倒是把他那份臨危不懼的膽色分點給他啊，光用嘴巴說真沒用啊！上將先生！
衛青城，“媽，爸。”
徐墨衍，“……”果然是！
雖然早有準備，但是真的臨場了，他心裡還是忍不住發虛，特別是看着男人這對都已經白髮蒼蒼的父母，他幾乎是在瞬間就生出了一股轉身就逃的衝動。
他家老頭兒老太太好歹年輕那麼多，當年知道他倆的事兒都差點崩潰了，這滿頭銀髮的一對老人會不會當場暈厥過去啊……
徐墨衍猛地一把扯住衛青城的胳膊，衛青城被他抓得一愣，倒頭看他。
徐墨衍有些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二哥，別說了吧。”
這人離家三十多年，好不容易纔與家人相聚。老人看見兒子那麼欣喜，他一想到他們來的目的，他心裡就堵得說不出來的難受。
衛青城詫異的看着他，“怎麼了？”
徐墨衍笑，有些牽強，“不要說了。”
“墨衍？”衛青城蹙眉。
“你難得回家，好好的不要掃了他們的興。”徐墨衍搖頭，“我們的事情以後再說吧。”雖然他不是能完全的感同身受，做人不可能每一件事都由着自己的xìng子來。
衛青城眼裡掩飾不住的暖意蔓延，他擡手單手攬着他的肩，“墨衍，這輩子能遇上你，我很滿足。”
徐墨衍一驚，想要掙開他。
老爺子老太太剛準備上前，就看到兒子伸手將身邊的年輕人攬入懷裡，雙雙詫異，面面相覷的對視了一眼，幾十年的默契讓他們瞬間就明瞭彼此接收到的訊息。
心裡瞬間有些翻涌不息，老二……居然也找了一個男對象——
陸斯遠看到這一幕倒是不驚訝。
他走過去扶着老太太的胳膊，“媽，這應該是二哥的愛人。”
老太太驚訝，“斯遠，你知道？！”
陸斯遠點點頭，“我之前聽東子提過，他說二哥有個在一起多年的愛人，跟我們一樣。”
“在一起多年？”老太太這下更驚訝了，她之前明明問過老二，他不是說沒有嗎？現在這又是怎麼回事兒？
“具體我也不大清楚。”
老太太倒頭看自家老伴兒，看着老伴兒臉上覆雜莫名的神色，她輕嘆一聲。
第二三三章
衛青城把行李jiāo給從廚房裡迎出來的張嫂，牽着有些抗拒的徐墨衍步下庭院。
“二哥。”陸斯遠看着他走過來，還離着些距離就笑着對他頷首道。
衛青城看着陸斯遠，笑意溫和的點了點頭，“最近身體如何？”
“我很好，謝謝二哥。”陸斯遠笑，渾身都散發出一種說不清的寧靜溫和，精緻的五官看上去猶如被去了拂塵的明珠，意外的驚人。
徐墨衍忐忑中下意識的掃了一眼那站在老太太身邊的漂亮青年，他心下有些疑慮，總覺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奇怪，但是具體怪在哪裡，他又一時說不上來。
不過，他這時也沒心思去過度關注。
“二哥……”
衛青城不語，徑直拉着他步過小石橋，迎向父親。
“爸，媽。”
老太太身邊站着陸斯遠，她也就站在原地沒動，“什麼時候到的？怎麼回來也沒有提前打個電話，也好讓東子去接你……們。”她頓了一下，終歸還是沒有漠視站在兒子身邊的那個年輕人。
“剛到，臨時決定的，怕臨時變更，也就沒有打電話。”
老爺子杵在柺杖站在老太太右側，他態度並不算突兀的打量了一下兒子身邊的青年，第一眼緣到出奇的覺得好，就像當初第一眼見到小兒媳fù一樣。
“老二啊，這是……”
衛青城直接坦然，絲毫沒打算繞彎子，“爸，媽，這是墨衍，我愛人。”
老爺子和老太太即使再看到兩人的親密舉動時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這從兒子口中直白的聽到，感覺還是完全的兩碼事兒。
不過還好，當年有老幺打的頭陣，他們現在雖然驚訝，但是比起當年第一次面對的時候，衝擊還是小多了，即便家裡一個兩個帶把兒的都招了個喃對象。
對於老二，他們更多的不是想要他怎麼怎麼樣，這麼多年，對這個孩子，他們是最虧欠最愧疚的，對他，他們更多的是希望他能好好的，有個貼心的人，好好的過日子，倖幸福福的，也就足夠了，其他的，他們也沒有更多的奢望。
前些年，這孩子剛回來的時候，他們心裡有多少辛酸和心疼也就只有他們當父母的知道——五十多的人了，大半輩子都撲在事業上，身邊連個體己的人都沒有，更別說有個像模像樣的家了……
現在看着他身邊終於有個人，雖然是個男人。可是他們的第一反應卻不是震怒阻撓，而是終於放下了心頭的一塊石頭，這樣也好，不管怎麼樣，這孩子總算不是悽悽涼涼的形單影隻了。
徐墨衍這會兒可不知道兩個老人心裡的感受，他這會兒更想做的是哭，有沒有這麼不委婉說話的啊？他就不知道換個稍稍回緩一點的說法嗎？
他僵硬的扯出一抹笑意，擰着男人的胳膊，看着目不轉睛的盯着他的兩個老人，只得乾巴巴的笑，“那個……伯父伯母好，我是徐墨衍……”
他有些侷促的抓抓後腦勺，這是他緊張或者不安時最常做的小動作，帶着一些無辜和憨然。
看着他這個動作，老爺子和老太太對視一眼，這下是真的笑了。
老二的眼光，自然不會錯，只要人好，這兒媳fù是男是女，倒也無所謂。
“那個……他說話有點直接，您們不要往心裡去，我們倆還沒合法，愛人這稱呼他瞎叫的……”徐墨衍一緊張，頓時有點亂了分寸。
他這話，說得老爺子和老太太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這當兒子的是什麼品行，他們做父母的還會不清楚嗎？
還有那什麼還沒合法？
衛青城看着他，也有些失笑，這小傢伙什麼時候這麼亂過分寸？當真是嚇着了？
看着老人的反應，他眨眨眼，有些臉紅，“啊……說錯了……”
老太太失笑，“好了好了，別站着說話了。”她擺擺手，笑着揚聲叫將行李搬回東廂房的張嫂，“張嫂，讓老丁搬兩把椅子出來。”
老太太反手扶着身邊的陸斯遠，“東子呢？不說回來了嗎？”
“他應該快到了。”陸斯遠朝院門口望了一眼，正好就看到衛東進門，“媽，他回來了。”
“在門口就碰到他了，他在停車。”衛青城說。
衛東看着站在院子裡的人，快步走過來，直接替了老太太的位置，不過他不是扶，而是直接將人抱進懷裡，一手扶着陸斯遠的腰。
陸斯遠掙扎了一下沒掙開，耳根有些微紅，只得放任。
徐墨衍沒漏掉這一幕，他反應慢半拍的看向衛青城，眼裡有愕然有震驚更多的是難以置信。
他的反應太過明顯，老爺子笑着打趣了衛青城一句，“怎麼？你沒跟你媳fù兒說過？”
衛青城搖頭，他是想給小傢伙一個驚喜的。
不過現在看來，這應該是隻有驚沒有喜了。
老太太看着也笑，“那你還不給你媳fù兒介紹一下？”
衛青城頷首，“墨衍，這是老幺的愛人斯遠。”
徐墨衍這下是真有點懵了，這……到底什麼情況？
陸斯遠對着徐墨衍微笑頷首，“你好，我是陸斯遠，叫我斯遠就可以了。”
徐墨衍差點沒暈過去，所以——
衛家兩個兒子，早在他之前，就已經被拐走了一個，現在他把剩下的這個也給終結了——
這到底什麼情況啊這？！
張嫂帶着人搬了椅子出來，老爺子招呼衛青城領着人坐下說話。
“坐下歇會兒。”衛東扶着自個兒媳fù兒在椅子上落座，“晚點楊醫生會過來，今天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
陸斯遠搖搖頭。
“幾個月了？”衛青城看着陸斯遠隆起的腹部問道。
“八個月了。”陸斯遠回道。
衛青城點點頭，“看着倒不像。”
衛東聽他這麼一說，頓時有些冷嘲的開口，“你這麼清楚你生過？”
聽到他這混賬話，老太太直接就給瞪了過去，“說什麼話呢？”
衛東冷哼，“人話。”這是他的媳fù兒，輪得到他這個老傢伙品頭論足是像不像嗎？
衛青城不以爲意，“你這是患了產前焦慮症？滿嘴qiāngpào。”
衛東一聽，差點沒將就手邊的茶杯給他砸過去，“你他媽才產前焦慮症！你咒誰呢？”
衛青城看着自家媳fù兒那平坦的腰腹，撇撇嘴，“實話實說，我可沒咒你，再者，我患上這病的機會絕對爲零。”
衛東呲牙道，“所以你這是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
“兩個人的生活很好。”
“還是酸。”衛東挑眉哼道。
“行了行了，都多大的人了，一見面還鬥嘴，像什麼話？”老太太打斷兩個兒子，“墨衍是哪裡的人？”
徐墨衍的目光還落在陸斯遠的肚子上，傻傻的回不了神，聽到老太太問，他有些茫然的擡眼望過去，“啊？”
看着他的表情，老太太就知道他在愕然什麼，想着反正是這家裡的人了，早知道晚知道反正會知道，也沒有遮掩，直接就道，“斯遠懷孕了。”
“啊——”徐墨衍這下是真傻眼了！
他剛剛就覺得奇怪，看着那麼丰神朗逸的一個男人，身材明明纖和適度，卻偏偏肚子大得不正常，他還在納悶，就聽到兄弟倆的對話，但是他也沒把這情況往懷孕那上面聯想！因爲這壓根兒就對不上號，可是現在——
“懷——懷孕……”
他到底聽到什麼了？！
看着這從一進門就一直處在震驚中回過來神的媳fù兒，衛青城終於有些不忍了，他揉揉他的發心，給他解釋道，“斯遠懷孕了，他的體質特殊，是罕見的隱形雙xìng人，雙xìng機能都發育完整，這是他們的第二個孩子。”
徐墨衍聽着，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
第二三四章
徐墨衍在來之前，預想過各種各樣的情況，給自己做過很多心理準備和麪臨那些情況時需要的應對，可是到頭來，一個都沒遇上，反而是這一個又一個的突發情況，zhà得他頭暈腦脹，完全反應不過來。
一回到房間，他二話不說，直接把男人拽着往牀上一丟，壓着開始算賬。
“姓衛的！你這嘴巴怎麼跟只蚌殼一樣？！這兒大的事兒，你愣是一點渣兒都沒有給我漏過！”這個老混蛋，看他糾結折騰了這麼長時間，他卻什麼都沒說！
衛青城攬着他的脖子往下一壓，勾着親了一口，“我是打算給你一個驚喜的。”
“是啊，驚喜。”徐墨衍皮笑ròu不笑的扯扯嘴角，“只有驚沒有喜！”
“墨衍，我希望你能真正過了自己這一關，而不是因爲任何其他的原因。”
兩個男人的感情不比一般，不管在一起的時間有多長，只有真正邁過心底那道坎，纔算是真的戰勝了一切外在因素的影響。
“我知道我的身份讓你這兩年多以來一直很糾結困惑，也很在意。媳fù兒，我想跟你過一輩子，我不希望也不願意我們之間存在任何的隔閡，哪怕是一點我也不接受，我希望你能從心底徹底接受我的一切，不管是我這個人，我的身份和我的家庭，這個主動權我希望是握在你的手中，而不是被動的被其他的人或者事影響。”
衛青城攬着他，將他抱在胸前，“如果我早告訴你老幺和斯遠的事，你可能早放下了心裡的包袱，可是，墨衍，那並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徐墨衍默默聽着沒出聲。
“老爺子和老太太的思想比你想象中開放得多，就算沒有老幺的事情，他們也會接受我們的感情，我一直不願意告訴你這些，只是想要你主動邁過那道坎。”
“可是……他們依然會失望。”
衛青城將他抱緊，“談不上失不失望，對他們來說，我能找到一個貼心的人過一輩子，就是他們最大的希望。”
“嘿，衛先生 ，你能先打打草稿再來寬我的心嗎？”徐墨衍用腦袋頂了頂男人的下巴。
“我說實話。”衛青城輕笑。
“這叫實話？哪個當父母的願意自己的兒子找個男人過日子？”徐墨衍瞪眼。
衛青城但笑不語。
“嘿，這次是準備打好腹稿再說了？嗯？”
“行，我等你打好……”
“衛先生，衛東他們的大兒子呢，你見過嗎……”
“見過，長得像老幺，但是黏他媽黏得不得了，老幺恨得牙癢。”
“他媽？啊，是斯遠，他叫的媽媽嗎……”
老爺子和老太太站在外面走廊上，聽着屋裡面的說話聲，對視一眼，悄悄的回了他們的房間。
“老頭子，你怎麼看？”
老頭子瞅了老妻一眼，“什麼我怎麼看？”
老太太冷哼了一聲，“裝什麼蒜？我是問你老二這對象，你覺得怎麼樣？”
老爺子沒出聲，跨過門檻進了屋，在椅子上落座，“只要老二自己喜歡，我能有什麼意見？”在跟兒子較量的半輩子中，受挫也不是一回兩回的事兒，他認得清這個事實，“老二那眼光，你不是不知道，能讓他相中的人，自然是好的。”
“你別給我打官腔。”老太太並不滿意他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孩子倒是好孩子，可……是不是太年輕了一點？老二今年都五十六的人了，兩個人之間年紀相差太懸殊，這以後……”老太太有些憂心。
“那孩子看着最多也就三十出頭的年紀，說不定還沒三十，他們之間的年紀懸殊這麼大，以後老二年紀再大一點，就更是明顯。”老太太焦慮，“而且這又不比一般男女的正常夫妻，再有就是老二的身份在這兒擺着，他們的情況可比老幺和斯遠之間棘手多了。”
老爺子長嘆一口氣，他何嘗不是擔心這個。
“可是看他們的樣子是認了真的啊。”
“我知道他們認了真的，可是就是這認了真才棘手。”
老爺子搖搖頭，“老二向來穩重，怎麼這次這麼欠考慮啊？其他的先不說，他這軍人身份纔是真正棘手，他這麼多年都沒有結婚成家，乾的又不是一般的部隊工作，上面要是一查，他這生活作風問題是以毀了他這麼多年來所有努力打拼下來的事業。”
老太太也不是一般頭髮長見識短的，她也深知這其中的厲害，“我倒不是擔心這件事。”
老爺子蹙眉看向她。
“就像你說的，老二做事向來穩重，考慮自然也周全，他既然敢跟那孩子在一起，自然對這些心裡都有數，棘手是棘手，他自然有考量，只怕外在的因素他什麼都考慮到了，就是這腦子一熱，沒有想過他們兩個人之間存在的問題，越是理xìng的人，越是容易在感xìng的地方栽跟頭。”老太太嘆道。
老爺子贊同的點點頭，“這倒也是。”
好不容易將人哄睡着，衛青城給他掖好被角，悄悄的下了牀，掩好門出去。
“扣扣——”
“進來。”
衛青城推開門，看着老太太和老爺子正準備午休。
“爸，媽，您們要休息嗎？”他站在門前的小廳，看着父母準備休息，他就沒有繼續往前，“那你們先休息，我晚點來。”
“不用！不用，老二，過來坐。”老太太忙招呼他別走，隨手在衣架上取了一件針織衫套上，“來，過來這邊坐。”
衛青城只得進屋裡來，在父母一旁的單人座椅上坐下。
“那孩子睡下了？”
“嗯，他這兩天憂慮過重，精神太過亢奮，一直都沒有休息好。”從出發前一晚，他就睡得不好。因爲是一早的飛機，昨天晚上就直接住在榮城的，在酒店裡他也沒有休息好，上了飛機下飛機這一路，他精神都高度集中，這會兒稍稍放鬆，終於撐不住了。
老太太點點頭，“老二，你給媽jiāo個底，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之前，這孩子一點口風都沒漏，現在卻突然帶個人回來，他們根本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衛青城鄭重的開口，“我想要跟他過一輩子。”
老兩口同時蹙了蹙眉，“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們之間的差距會不會太大了？”
衛青城看着父母，輕笑一聲，“您們二位應該不會注重這個吧？”
老太太瞪了兒子一眼，“你想到哪兒去了？我和你爸擔心的是你們之間的年齡差距，那孩子小你這麼多，現在這到還不算明顯，可是再過十年二十年，這就會是橫亙在你們之間最大的問題，你考慮過嗎？”
老太太嘆了一口氣，“再有就是你的軍人身份，你這樣已經是涉及到嚴重的生活作風問題，上面一旦查下來，這問題可算不上小，很有可能，你這麼多年的努力會全部付之一炬，老二，你想過嗎？”
“只要你過得好，過得幸福，我和你爸倒是沒有任何意見，可是，老二，這其中的厲害，你自己掂量清楚了沒有？”
老爺子隨之附和的點頭，“是啊，老二，就像你媽說的，只要你過得好，過得幸福，我們不會干涉也不會反對你們在一起，可是這些影響你都考慮到了嗎？當年，你堅持要去部隊，這麼多年，你付出了多少你是比誰都清楚的，我和你媽希望你好希望你幸福，當然我們也不願意看到你葬送了你這麼多年的努力拼搏出來的事業。爸不反對你跟那個孩子在一起，但是爸希望你能考慮清楚。”
衛青城點頭，“我知道。”
“爸，媽，您們不要擔心，您們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他微微一笑，“十幾年前，我選擇跟他在一起的時候，這些問題我都考慮過，也考慮清楚了。”
“等等——十幾年前？”
老太太訝然，“十幾年前他纔多大？老二！你也太胡來了！”
“媽，您以爲他多大？”衛青城一愣。
第二三五章
老太太和老爺子聽到他這麼問，面面相覷，“那孩子到底……”
衛青城失笑，難道他們還以爲他誘拐未成年的孩子嗎？
他清清嗓子，“媽，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他都二十六了。”
“啊？”老太太驚訝不已，“那他……”
“算上今年，我們在一起十五年了，他今年四十一。”
“四十一了？！”老兩口同時驚呼出聲。
衛青城有些無辜的摸摸鼻子，媳fù兒逆生長，他能有什麼辦法？
以前聽人說，心寬的人老得慢，以前沒見過他是持懷疑態度，現在親身見證了，他算是真的信了。
那小傢伙xìng子開朗，心也寬，不管什麼時候都樂呵呵的，天大的事兒，他也很少往心裡去。
說起來這麼多年了，除了之前跟他鬧得那次小矛盾，還真沒見着他情緒有大起大落的時候。
“一點也看不出來啊……”老爺子難以置信的搖頭，“老二，他真有四十一了？”
“我騙您做什麼？”衛青城攤攤手，“他xìng子開朗，什麼事情都很少往心裡去，心更是寬得沒邊兒，以前不是老聽人說，這樣的人老得慢嗎？”
“這倒是。”老太太感嘆，“說起來，我倒是見過一個像他這樣的例子。”
衛青城和老爺子父子倆同時看向她。
老太太回憶着有些遙遠的記憶，“很多年了，他的樣貌我記不清楚了，就記得好像是賀家五服內的一個堂叔，他是家裡最小的兒子，上面有兩個姐姐三個哥哥，因爲生得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