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覺得難過。
不愛她,卻又總要拿刀捅她。
“爸,你去安排一下,我要出院。”
繼續住下去確實沒意思,藍程海把話說死了,指望他繼續過來噓寒問暖是不可能了,還不如自己識趣地回家等待消息。
宋姍姍最聰明的點就在這。
從來不會大吵大鬧,她篤定有人會替自己處理好事,所以耐着性子等就夠了。
她能有這樣的定性,宋慶民卻不一定有。
一聽她要出院宋慶民整個人都不好了,“再等等,或許他明天就派人過來了,說到底你也是他的未婚妻,不會那麼狠心。”
宋姍姍只是笑。
別人不瞭解藍程海,她還能不瞭解嗎?
未婚妻不過是一個名頭,在他心裡哪有什麼分量可言?
當天下午宋姍姍不顧宋慶民的再三 反對出院了。
對此宋慶民頗有微詞,他覺得宋姍姍一點也不尊重他這個父親,他想讓她在醫院多住幾天,或許到時候就走轉機了呢?
“醫院有什麼好的,他若真有心自然會來看姍姍的,用得着你在這裡跳腳嗎?”
宋太太停下手裡打的毛衣,不悅看着一直在嘮叨的宋慶民,“再說了,醫院那個地方能有什麼好?”
“你能知道什麼!”
啪——
毛衣被她重重丟在茶几上,毛針刮過玻璃發出尖銳的聲音,宋太太怒意更甚,咻地起身,“我就這麼個女兒,你想指望靠她過好日子能理解,但是你不能拿她的健康來做賭注!”
“我怎麼是拿她的健康做賭注了,我這是爲她好。”宋慶民不悅瞪了她一眼,死不承認,“等她日後嫁進藍家真正享福的人是誰?是她,不是你我二人。”
宋太太失望搖頭,她嫁給宋慶民二十多年了,還能不知道這人心裡幾根腸子嗎?
……
寂靜的病房採光十足,傍晚的夕陽透過窗戶打進病房裡,錚亮的地板倒影出兩道交錯的身影,風吹過倒影,像驚醒了一般分開。
唐寶兒已經能下牀走動了,她方纔是險些摔倒,藍程海手疾眼快扶穩她的身子。
“沒事吧?”他生怕弄疼她,僵着手臂不敢挪動。
“沒事。”
“傷口還能疼嗎?”
唐寶兒看了眼他的手掌扶住的地方,悄臉發熱,“麻醉剛過時疼的厲害,現在已經好多了。”
他掌心內的溫度滾燙,隔着病號服都能感覺到,唐寶兒有些彆扭的挪了挪身子,藍程海見狀將手收回,“陳靜來a城了,她想約你見個面。”
“江家鬆口了?”
藍程海將她扶回牀,輕聲‘嗯’了句。
“真好啊。”唐寶兒挽起嘴角,由衷替這倆人覺得高興,“想不到江家竟然會鬆口,這樣一來江祁文也算是人生贏家了。”
她一高興,有些話說出來也就不經大腦,顯然忘記那些話是在揭他們之間的傷口,等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空蕩蕩的病房又恢復了死亡一樣的靜謐。
唐寶兒收了笑,自己爬上牀。
藍程海張張嘴想說點什麼,一個電話打進來斷了他的思緒,他拿着手機去外面接通。
“程海,你在哪呢?”
是江祁文的聲音。
藍程海關緊病房門,揉揉發酸的眉心,“在醫院,有事?”
“今晚來鬱嘟府聚聚,正好慶祝兄弟我訂婚成功。”江祁文興奮不已,全然沒管那邊的藍程咬金是什麼心態,他這幾天整個人都飄了,見誰都是一副撿到錢的樣子。
藍程海舌尖輕抵脣角,沉吟了會說道:“都有誰?”
圈子裡的人都知道藍程海不會輕易去參加聚會,故而大家三五不時的聚會也就沒喊他,反正喊了他也不會來。
江祁文和他關係要好,所以沒那麼多講究,大家都想趁這個機會好好和藍程海聚一聚。
“對了,你把唐寶兒帶上,靜靜一個人在a城也沒朋友,難得她和唐寶兒處的來。”報完一竄人名後他還不忘吩咐藍程咬金。
本能回頭看了眼,唐寶兒這會不知道在想什麼,盯着天花板發愣。
他勾了勾脣,“不行,她生病了。”
“……”
江祁文沒明白過來他的意思,直到耳畔傳來嘟嘟聲才後知後覺明白過來,感情這丫的在醫院就是陪着唐寶兒了?
“怎麼說?”陳靜從外面進來,見他愁眉不展的樣子愣了愣,“藍程海拒絕了?”
“想什麼呢,程海他是那種人嗎?”
“呵呵——”
低聲乾笑了聲,陳靜柔和的目光對上他,“反正不是什麼好人。”
聞言,男人反手摟住她的細腰,一把把人按在懷裡讓她無法動彈,陳靜雖比他大了四歲,但她常年愛運動和瑜伽的緣故讓她的身體並不比一般女人遜色,一點江祁文是服氣的。
他佻起她的下巴,溼 潤的氣息噴灑在她臉上,“在心裡是不是連我也是壞人?”
“難道不是?”
“是,那你想不想見見我真正流氓起來的樣子?”握住她細腰的手微微使勁,“嗯?”
陳靜初到江家,不敢鬧出太大的動靜來,她瞪着江祁文,壓低聲音警告,“不許亂來,被爸媽聽到了不合適。”
“怕什麼?他們想要提早抱孫子了。”
“……”
論脣舌之戰她是說不過江祁文的,反手將他推開跑出書房。
正好與端着燕窩上樓的朱秀秀撞了個滿懷,滾燙的燕窩濺到身上,朱秀秀一個沒忍住鬆手,青花陶瓷的甕滾到地上。
“你沒事吧?”
陳靜搖搖頭,愧疚看着地上的燕窩,“二嫂,對不起。”
“不打緊,少吃一頓沒事。”
她自己被燙的脫了一層皮,結果不緊沒有責怪陳靜半句不是,反而最先關心起她有沒有受傷。
在這個家除了江祁文,朱秀秀就是第二個真心對她好的人了。
陳靜鼻尖微酸,“謝謝二嫂。”
走廊的動靜驚動樓下和書房的人,大家都湊過來,朱秀秀讓傭人把地上的東西收拾乾淨。
江祁文瞧見陳靜眼睛通紅,頓時就覺得是受了委屈才這樣,他將人拖到身後,冷聲衝朱秀秀說道:“二嫂,你以後還是在樓下把燕窩吃了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