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因此生楚景颯的氣，而是認真地思索起楚景颯的話，覺得他這是話中有話，卻一時想不明白。
楚景颯看出了楚宏濤的反思，他愣了愣，也沒有停頓，直接開口，“行了，找我究竟有什麼事情直接說吧，我很忙。”
他沒有時間看楚宏濤如何反思。
他也確實很忙！
楚宏濤自然是聽出了楚景颯話語裡的不耐煩，他失落地抿緊嘴脣，嘴角劃過一抹苦笑。
“我這次來，是爲她昨天做的事情而道歉的。”
楚宏濤終究還是把自己的來意說明，“二來，我聽她說，菲菲失蹤了，想問問這件事情……”
“你覺得這件事情跟我有關？”
楚景颯直接改變剛纔自己的想法。
他怎麼就覺得楚宏濤現在的情況比之前好了？
看看。
出了事情就到他的面前，質問他，聽起來還真是好笑。
楚宏濤一聽他這種語氣，就知道他是誤會了。
可想到自己以前的作爲，楚景颯這個行爲，他好像真的無法去說什麼。
“……不是。”
楚宏濤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停頓一下才說道，“我只是想問問，你能不能幫忙找找。”
他並不覺得是楚景颯對楚菲菲下的手。
這就奇怪了。
楚景颯還真的沒有想到他到最後會讓他幫忙，而不是興師問罪。
他詫異地挑了挑眉頭。
“你是一定要我找呢，還是由我自己決定？”
楚景颯還真的挺想知道，他能夠做到什麼地步。
逼迫他找？
要是以前，楚宏濤肯定會讓他找的，不過現在，他倒是看開了很多。
“你自己決定就好。”
楚宏濤嘆了一口氣，“我之前把她送出國，以爲她在國外好好的，沒想到她居然會不見。”
這倒是一個事實。
楚菲菲出國後一直都和他們有聯繫，雖說這聯繫根本就是要錢，不過好歹有點音訊。
他倒是沒有想到，楚菲菲居然會不見。
打電話給相關的人，也沒有發現她的行蹤。
楚宏濤以前很寵楚菲菲，但現在也不過是想着她是自己的女兒，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出事，所以才找上楚景颯。
不過，他沒有強求楚景颯找楚菲菲的意思。
之所以讓楚景颯找，不過是因爲楚景颯國內外的人脈都非常廣，比他找起來要方便很多。
楚宏濤會讓步，在楚景颯的意料之外。
看來在外的時間，楚宏濤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要不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
“不找。”
雖說楚宏濤讓步了，不過楚景颯並沒有幫忙找楚菲菲的打算。
他直接拒絕，楚宏濤面色一僵，看了他一眼，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
“……那，算了。”
這樣的話落下後，楚宏濤也不知道還有什麼話題可以跟楚景颯說的，坐了一會，他就起身離開了。
楚景颯坐在會客室裡，直到劉特助從外推門而進。
“Boss，楚先生已經離開了。”
劉特助彎了彎腰，把事情告訴楚景颯。
“嗯。”
楚景颯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有些心煩，“在國內派人找一下她的蹤跡，着重A市。”
“啊？”
劉特助沒能反應過來，詫異地開口，“你剛纔不是說……”
不找的嗎？
現在怎麼改口了？
“讓你去做就做。別廢話。”
楚景颯一句話，直接阻斷了劉特助的疑問。“是。”
劉特助離開會客室。
楚景颯依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想到剛纔楚宏濤的變化，再想到楚宏濤帶來的消息，他眉頭微微一皺。
拒絕楚宏濤，是因爲他根本就不想幫忙找楚菲菲。
但自己派人，是因爲要掌握楚菲菲的行蹤！
要是楚菲菲並沒有出事，而是自導自演失蹤一齣戲，說不定回到A市。
潛在的危險纔是最可怕的。
他倒是能夠應付過來，也不擔心。但吳玥樾現在的身子不同以前，無論如何也不能出一點差錯。
掌握楚菲菲的行蹤，也等同於把一個隱形的炸彈給看着，總是安全很多。
楚景颯在會客室坐了一會，很快又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開始辦公。
……
同在上班，卻在M·J集團的吳玥樾，今天開始上班的遭遇，和楚景颯有點相似！
楚景颯被楚宏濤找上門，而她呢，則是被顧之城找上門。
唯一不同的是，楚宏濤是因爲楚菲菲的事兒，顧之城呢，則是因爲劉敏芳的事兒。
“坐。”
再次看到顧之城，吳玥樾心裡的情緒也平和了許多。
禮貌地讓顧之城坐下後，她吩咐安利準備茶水，然後坐在顧之城的對面。
“您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她始終做不到像對待親生父親一樣，對待顧之城，現在這種稍稍陌生又有點親暱的做法，她還能把握得住。
到底，還是缺失的人生。
顧之城早就知道，他不可能去勉強吳玥樾接受他，能夠像現在這樣，已經不錯了。
所以他心底倒是沒什麼異樣。
“我今天來找你，確實有一件事情。”顧之城端端正正地坐着，過了一會，他意識到這裡不是部隊，而是吳玥樾的辦公室，他有點尷尬地放鬆一些。
吳玥樾倒是不介意他這種侷促。
一個軍人，不管在哪個地方，有些規矩總是要遵守，也習慣了。
“什麼事情呢？”
吳玥樾從安利的手中接過了茶壺，開始給顧之城倒茶。
茶杯的水滿七分，吳玥樾就停了下來，把面前的茶杯推到顧之城的面前，“您喝茶。”
她真的很客氣，把他當成一個客人。
不過顧之城知道，這樣就足夠了，總比陌生人要好。
“嗯。”
顧之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後，莫名覺得這茶都比平常好喝不少。
大概是因爲倒茶的人不同吧！
“我今天找你的事情，可能你聽了之後不會太高興，所以……”
顧之城抿了抿嘴脣，還真的有點不知道自己前來找她是對的還是錯的。
他自己都清楚，她聽了後可能會不開心。
但……有些事情他又不好裝作什麼都不知。
吳玥樾本來想說，要是你覺得我聽了會不高興，那你還是別說了吧！
可看到顧之城那爲難的樣子，再想到他平常沒事根本不會找她，她還是抿着嘴脣，低聲說道，“您說吧。”
高興不高興的，還不是看自己的嘛。
想明白就ok，想不明白別人縱然高興自己也不一定高興。
吳玥樾捏了捏自己的手，在心裡勸着自己。
大概是這麼勸一勸，她心裡平靜不少，看向顧之城時也沒有任何的勉強。
顧之城也看出來了，在心裡鬆了一口氣，平和一下自己的口氣，終究還是說道。
“你的母親她……住院了。”
顧之城猶豫了一下，發現吳玥樾的臉色並不是特別難看，他才把一整句話說完。
吳玥樾：“……”
她還真的沒有想到，顧之城前來找她的原因居然會是因爲劉敏芳！
“你跟我說這些，是想我怎麼做？”
心裡明明很不平靜，吳玥樾還是裝做若無其事地詢問。
她相信，顧之城會找上她，事情就沒這麼簡單，她想聽聽顧之城還會說什麼。
“她……病得挺嚴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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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劉敏芳現在的情況，顧之城在心裡嘆了一口氣，還是緩緩地說道，“我去見她了，她拉着我的手，求着我來找你……”
即使顧之城沒有把話說完，吳玥樾卻能想到劉敏芳求顧之城做的事情。
顧之城來到這裡，已經說明了一切。
“她想讓我去見見她。”
吳玥樾直接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顧之城點了點頭。
因爲劉敏芳她的意思就是這樣，他倒是想拒絕，只是看着她躺在病牀上，那奄奄一息的模樣，他也覺得可憐。
到底是幾十年的夫妻了，即使離婚了，有些感情還是在的。
顧之城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看着面前酷似劉敏芳的吳玥樾，他低聲說道，“我知道她之前做的事情太過分，你心裡不好受很正常。只是她現在的情況確實不是很好，我……希望你去看一眼。”
別讓彼此留下遺憾。
顧之城沒把話說完，他那張堅硬的臉上，有着無奈也有着悲傷。
吳玥樾心頭一跳。
她本來覺得劉敏芳只是單純的住院，但現在看顧之城的模樣，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
“她……究竟是怎麼了？”
吳玥樾沒有發現，她自己開口說話時，話語裡都帶着艱澀。
也許，在她的心底深處，她其實對劉敏芳還是有一絲感情的。
顧之城看了她一眼，想想劉敏芳現在的情況，他還是如實說了。
“年輕的時候她的身體傷了根本，現在老了，免疫力也差了，再加上各方面的原因，她現在重病不起……”
也就躺在醫院那張牀上了。
他本來不知道這件事情的，以爲劉敏芳和他離婚後就回到了孃家，沒想到她根本沒有，而是在外面租了個房子。
而劉家的人根本就不管她的死活。
要不是他偶爾撞見，只怕劉敏芳現在連命都沒有了。
現在她躺的那張病牀，所有的費用都是從他這裡出的。
倒不是說別的，一日夫妻百日恩，他總不能無情無義。
吳玥樾的心頭莫名有點沉重。
她低下頭，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去看？
只是她早說了不想和劉敏芳牽扯上任何的關係了。
不去看？
確定以後不會後悔嗎？
吳玥樾的心頭亂糟糟的，一時之間還真的做不下決定。
顧之城如何不知？
他在心裡長嘆一口氣，知道這事情怪不到吳玥樾的身上，再看看腕錶，他皺了皺眉，“她就在市人民醫院的301VIP病房，你要是決定好了，去一下就可以了。”
他也不能勉強。
顧之城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看着魂不守舍的吳玥樾，終究是忍不住地，伸出自己的手撫摸着吳玥樾的發頂。
“這件事情，不管你做什麼決定，都沒人能夠怪你。”
說完，顧之城也收回自己的手，擡步離開。
至於吳玥樾？
則是怔怔地坐在沙發上，有點出神。
這真的是一個不好的決定。
她的內心是掙扎的，也根本不知道該不該去。
這種選擇題，真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