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III 雄霸天下 二十 改朝換代 鳳皇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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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元將手伸給白雪歌后，兩人同時閉上眼，歐元額間的金花斑紋射出一道柔和的光，持續的照入白雪歌體內。我根本意想不到，白雪歌體內的神子力量會在此刻甦醒。說實話，我看着光暈中兩人緊緊握住的手，心裡着實不爽。怎麼感覺像自己的大小老婆在搞曖昧，雖然兩人雙手交握的畫面的確很唯美就是了。
“嗤”的一聲，竟是蘇宙離鐵青着臉，對着他們拉開了一張強弓。
我沒想到他居然如此兇悍，正欲出手擋箭。卻聽歐元說，“無妨。”
他一鬆開手，白雪歌就軟軟倒下。我一驚，再也忍不住，撲上前小心的抱起白雪歌，卻見他面色紅潤，呼吸正常。耳邊聽到歐元解釋道，“他吸收了我的靈力，肉體一時承受不住，需要休息幾天纔可甦醒。”
早有白家的族人急忙上來將白雪歌抱走，蘇宙離趁機一箭射來。
歐元張開雙臂，在面前畫了個圈，那箭彷彿射在無形的溶漿裡，迅速扭曲着融化在了空氣裡。
“都給我上，殺掉皇甫鳳銘跟那小妖人。”蘇宙離扭曲着臉命令道。他竟是不顧麒麟的影響，打着殺人滅口的主意。
士兵們看看他又看看我，目光落在華麗到不行的麒麟美少年身上，終於還是以服從主人命令爲重，舉起武器對我們衝上來。
昊希再不猶豫，舉劍橫空。
“太子有令，殺敵有功。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一聲擂鼓，我預先埋伏在帳外的士兵魚貫而起，迎向敵軍。
初次進入人羣混戰，我才明白，武功越高，越容易傷到自己人，反而無法施展開來，此時，精妙的戰術就很有必要。當下果斷飛身撲入敵堆殺敵，將指揮之位讓給陳昊希。
短兵相接，鏗鏘有聲。雖然蘇宙離以多欺少，數倍於我的精兵源源不斷開進來，但昊希指揮妥當，進退有度，而近身搏鬥之技，又是我府中將士更爲純熟，何況還有我先進的精鋼武器彌補，因此一時倒也不相上下，但我這小小耀曇府今晚一定不保了。
混戰中，我眼光一轉，看到月郎公子跟月元都早有兩府親衛守候在側，抵抗蘇府進攻，但他們隨身侍衛人少，甚難支撐，遂帶上兩隊自家將士上前援助。
“護着他們出城，向着驛道方向，跟龍信王會合。”
快了，城外鐵馬金戈，只要再撐兩個時辰，龍信王緊急運調的部隊就到了。
“不，主人，我死也不會離開你的。”月元悲呼，忽明忽暗的燈火照在他秀麗的臉上，讓我越發心亂。此時人多混亂，哪裡顧得上他的感受？我點點頭，我那早就竄到他身後的暗衛巨蟹立刻一個手刀，劈昏了他。
我的月元不是戰士，沒必要在此陪我浴血。可是這小子下手也夠狠，回去再跟他算帳。
“帶着你們主子走，快！”我一疊聲命令道。
昏迷的月元被安府侍衛們強行護衛走了。月郎公子卻不知何故，竟然不顧金府侍衛們的護衛，固執的留在原地。眼看他周圍的侍衛圈越包越小，我無可奈何，提氣運起絕頂輕功，魄離劍勢如閃電，唰唰唰一路除掉數十個蘇宙離的部下。坦白說，那種極端噁心的血腥味反而讓我興奮得發狂。我像只大鳥般飛身撲向月郎公子，擋住他身邊的刀槍劍影。
他玉扇早就收入袖中，，一手持劍，唰的向我襲來。
我沒想到他竟然攻擊我，一劍格開他的劍，驚斥道，“你發瘋了！”
他冷笑着回答我，“是的，我早就瘋了。太子殿下，從在堯都金家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從你在前朝寶藏中留下我性命的那刻，從你在馬車中將我堂堂琅琊郡王像個女人般折辱了的時候，從你利用我的一票得到蘇三的一刻，從你將我誘入這場大婚好戲的時刻起……我就已經瘋了！還有什麼是你故弄玄虛不讓我知道的？皇甫鳳銘，我要殺了你！只要殺了你，我就……我……”
他咬住鬢邊一縷垂下的秀髮，仰起臉不屑的看向我，神氣又似高慢又似倔強，平素總是高傲銳利的上揚眼角此刻卻染上了血紅的水汽。我以前就受不了他用這樣的眼神看我，一時再也忍受不住，一把摟住他的肩膀，狂亂的啃咬上了他的脣，我的火熱狂暴的深入，幾乎要卷噬斷他的舌根。熟悉的情潮洶涌而來，周圍的人，包括我在內都被這個激情的舉動驚呆了。
沒想到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刻，我居然慾望高漲，難道因爲爺是真男人的緣故，所以血腥的殺戮反而讓我那方面的性趣高漲？
就在月郎公子恍惚以爲自己會因這個深吻窒息而亡的時候，我放開了他，他大口的喘息着，幾乎一口氣接不上來。他原本白皙無瑕的雙頰已經泛上了淡淡桃紅，細長的眼角也因此染上了茫然無措的盈盈波光。
衆人已經看呆了，沒想到平時高傲銳利的月郎公子，沉浸在慾望中居然是這種模樣。
“噹啷”一聲，有一名蘇府侍衛的劍落地了。
又是一聲，鮮血噴出，落地的人頭嘴邊還有來不及擦去的口水，被我嫌惡的一腳踢開。
我一手摟着月郎公子纖細的腰身在懷，強行忍耐着自己不可察知的熾熱慾望，一手斜斜持劍，邪魅的抿了抿他的耳垂，將熱乎乎的氣息直吹入他耳裡，隨即不懷好意的低低嘆道，“月郎好寶貝，我這才知道你有多想我。只是一個吻而已，你的下面居然就硬了……”
金月郎一低頭，果見到自己那處果然已經火熱昂揚起來，昏暗中雖不明顯，已經夠他無地自容了。
“啪”的一聲，一個清脆的耳光甩在我臉上，衆人都驚呆了。
“你們還愣着看什麼，嫌命長？”我摸了摸發燙的臉蛋怒喝道，半邊面頰已經腫起了火辣辣的五道。
男人打男人耳光，豈不比女人打男人耳光更疼嗎？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訕訕的重又開打。
“你……”月郎公子待要說什麼，已經被我一指點中麻穴。
“對不起，月郎，事情緊急，無論如何我都不願你留在危險之中。”我一口氣說完，早有體貼的暗衛將他接了去。
明明是我被打了耳光，爲什麼被打的還要向打人的人道歉？這世界上還有公理可言嗎？嗚嗚嗚。
不過在看到月郎公子合上雙眸，從眼角滑落的淚光時，本太子忽然覺得，其實疼痛也是可以稍微容忍一下的。
刀光劍影中，我們的包圍圈越來越小，我皮膚下嗜殺的慾望突突跳着，似乎就要衝破我的血液破劍而出。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蘇宙離高叫着，滿臉猙獰血色。他的目標一直都是我，而今日我倆必要做個了斷。
我迎向他，魄離劍興奮得長聲龍吟，這是真正王與王的對決，勝者爲帝，敗者死無葬身之地！
我們劍氣相交，火光耀眼，帶起的劍氣將周遭的士兵羣兒八千的擊倒。
就在我倆生死相搏的時候，突然一團耀眼的金光照花了衆人的眼。冉冉的絢爛金光中，歐元躬身變做麒麟真身，額前的金花印逐漸生成一隻華麗無比的獨角，伴着天女散花般漫天飛舞的氤氳祥和之氣，他慢慢升到半空。——鹿體，牛尾，獨角，鱗膚——正是傳說中代表祥瑞的聖獸麒麟！
——麒麟現世，奉天迎主！
先是我方的幾個人這樣驚呼，然後是更多的人加入了驚呼崇拜的行列，正在酣戰的士兵們顧不得爭鬥，拜服在地，呼聲如早春驚雷，驚遍全城。——一切正如我所計劃，可是還不夠，還不夠啊！
忽然一聲尖嘯，遠處的夜空浮起一朵煙花，然後是漫天花火，煌沌大陸上從未見過的奇景。火藥的配方只要稍作改良，便會化作這樣渲染背景的好工具。——真是改朝換代的好佈景呢。
麒麟的真身在佈滿煙花的璀璨夜空中越發奪目，少年冰冷無機制的聲音在空中迴響：
“麒麟奉天，迎駕鳳主。煌沌萬象，妙羅輝煌。”
麒麟降到了我身邊，虔誠的跪伏在了我的腳邊，腦袋輕輕觸着我的腿，將那象徵着主宰人世間最高權力的麒麟聖角送到我手邊。
人羣在一瞬間沸騰了。士兵們丟下了武器，老百姓們誠惶誠恐的磕頭，狂熱的虔誠氣息以我的王府爲中心，漣漪般一圈圈擴散開來。還真是好控制的人類啊！
連守護外城的軍隊都在**不安。
“麒麟選中的真正帝君已經出現了，是前朝太子皇甫鳳銘。爲什麼我們還要爲蘇宙離這個暴君賣命？”一半謠言一半煽動，信仰的力量還真是強大得可怕。
漫天綺麗的煙火下，人們跪伏在地，聲嘶力竭，仰面哭喊，“天神庇佑，麒麟迴歸，鳳主大帝，復我輝煌。”
我勾起脣，以魄離劍尖指着已經被我重創倒地，猶自不甘怒視我的蘇宙離，無聲的笑了。
他、輸、了！
在煙花中我讓月元添加了一種微量的迷幻藥末，對內功深厚的人沒什麼影響，對普通的老百姓而言，卻越發催生了他們的瘋狂，讓他們渴望天下安穩的慾望如鏡像般擴大，讓他們對主宰他們命運的新帝越發狂熱無比。
“將禍國亂政的蘇宙離拖走。紫虢郡王司馬丹越，率司馬一族，向新帝請安。祝舉國大治，吾皇萬歲萬萬歲。”司馬丹越見機極快，當機立斷，命令士兵們拖走受傷的蘇宙離，以世族最卑微的半跪姿態伏到了我的足前。雖然他言語恭敬，我卻明白那不過是強者暫時對更強者的屈服。
“譙穎郡王桓鄞慈，請鳳主與麒麟大人金安。”桓鄞慈那個兩面三刀的僞善老頭緊隨其後，他力圖平衡做人，在蘇家根我之間總算押對了寶。其實無論他站哪一邊，當政者都不會真與他爲難。這種世故圓滑的好人嘛，哪朝哪代都需要的。倒是他那高大熱血的兒子桓景修，好不容易從殺伐中平喘下氣來，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你……你是……麒麟選中的帝君？”
我微微一笑，周身殺氣未退，適才與蘇宙離對決而濺上的血污沾在臉上，將皇甫鳳銘俊麗中帶着魔魅的容色襯得越發瑰麗惑人，令人不敢逼視。桓景修不知不覺拜服在地。
舉目遠眺，龍信王的親信部隊正在魚貫入城，與金安兩府部隊會合。昊希正率領着親信部屬，忙着清剿、收編敵人殘部。
——帝都天虞，今夜註定在本太子腳下不眠了。
就在天虞城一夜換朝之際，耀曇府外混亂狂熱的人羣裡，誰有沒有注意到一名寥落男子孤單流淚的臉。他的面容平凡身形卻修長秀逸。任誰也猜不到，他呆板的人皮面具下那張臉俊美得如何驚豔絕倫，令那即將登上九五至尊之位之人情願生死相許！而如今，他只能隔着咫尺天涯的距離仰望他，一個是那翔天救世的尊貴鳳皇，一個卻是黑暗鬼蜮中的妖邪污泥。一個在天，一個只能深藏在地獄裡……
“少主，我們回去吧。”身後作老僕打扮的侍衛低低的勸道。謝家族長已隕，帝都今夜起已迎來新主人，自家主子已經無法可想了。
“沒想到是他！原來麒麟認可的明君是他！六醜，你看到了嗎？”吟風公子反反覆覆的說着，眼淚卻像沿着面頰滑下，怎麼也停不住。
“是的，麒麟。”侍衛六醜遲疑了一下，答道。
“原來一切都在上天掌握中，原來我慕容吟風不過是引領賢明帝王入世的一枚小小棋子。”吟風脣角浮起苦笑，想起多少個輾轉反側的不眠黑夜中自己內心痛苦的懺悔，隱忍的呻吟幾乎要脫口而出。
“再不出去，城門就要關了。”六醜盡責的提醒道。
吟風顫抖着，轉向忠心耿耿的侍衛，“我努力了二十年，僅僅一晚就被他毀去。你說，六醜，他……他怎能這樣！皇甫鳳銘，你好……你好……”他狠狠的壓下口中腥甜，忽然真氣一岔，腰身一軟，竟昏厥下去。
六醜適時的接住他身子，憐憫的嘆了口氣。——這孩子可憐生在慕容家，空有侍君之絕色，卻無帝王之氣度。麒麟若選擇自家主子爲帝君，纔是天下蒼生之哀苦！
再度望了望燈光璀璨處那人鮮明奪目的高大身影，知道他與自家主子愛恨情仇的親信侍衛再度嘆了口氣，抱起吟風公子悄然消失在黑暗裡。
“恭喜賢侄，凌都官兵都已歸降，六大世族一致順服。明日便可登基入殿立新政。”龍信王一身戎裝，快步趕到我面前捻鬚微笑。
“鳳銘多謝王爺言而有信，出兵相助。”
是我眼花了嗎？遠遠的竟然看到那個熟悉的修長身影。只是一轉眼，就已不見。轉念一想，又笑自己的多疑，在這種非常時期，吟風公子怎麼可能從敵營趕到帝都來，不是找死嗎？
“恭喜主人得償夙願，先帝與亡父泉下有知，當含笑九泉。”昊希滿身浴血，眼中神采飛揚，手中扶劍稱頌。
我一驚，搭上他肩膀，“可曾受傷？”
“託主人的福，沒有……”
“那就好……”
一問一答中，我已將剛纔那個讓我心顫的秀逸身影忘到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