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若言一邊讓人喚經理過來,一邊還假惺惺詢問沈裴晗:“你真的不要嗎?我也挺喜歡呢,不要我就自己收着了。”
沈裴晗內心發恨,心裡委屈得不行,又不能說什麼,只有難堪地站着。過了好一會,經理過來了,卻對羅若言道:“羅小姐,實在對不起,這幅畫方纔已經被人買下了,客人正在付賬。您還是另選一幅可好?”
羅若言頓時不高興,她本來也沒見得有多喜歡那幅萬馬奔騰,只是要藉此機會給沈裴晗難堪罷了:“錢經理,如果我出雙倍的價錢呢?”
錢經理很是爲難,道:“您要是實在喜歡,不如跟客人商量一下吧,做生意要誠實守信,那位先生已經事先付款,我們不能違約。”
羅若言聽得一愣,就連沈裴晗也是一愣,順着錢經理所指的方向一看,那買畫的人卻是華景。華景接收到幾人的注視目光,走過來,對着沈裴晗露出友好的笑容:“裴晗,你還看上哪一幅,儘管說出來,別客氣,我一併打包了。”然後回頭再跟任母和羅若言,“原來伯母和若言也在,真是好巧。”
沈裴晗鬆了口氣,知道華景是在給她解圍救場,向華景投去感謝的目光,無聲言謝。華景什麼時候見她對他如此友善過,心頭樂開了花,激動地靠近沈裴晗,態度言語甚是親密,在衆人眼中,兩人儼然是一對。
任母目光怪異地看了一眼華景,沒有任何表示,她神色平靜,連眼神也是無波無瀾,誰也看不出來她在想什麼。
羅若言見買畫的人是華景,嘟起嘴巴跟華景撒嬌,道:“華大哥,我是真的很喜歡那副萬馬奔騰,你就讓給我嘛,我給你雙倍的價錢。”
沈裴晗聞言心中鬱悶氣結,懊惱不行,對華景搖搖頭:“華景,我其實也就只是看看,並不是很喜歡那幅畫的。”
華景看了看沈裴晗,對羅若言笑道。“若言妹妹,你就別爲難我了,你也知道我不
差那兩個錢,何況裴晗很害羞,這是好不容易纔多看兩眼的東西。怎麼能說讓就讓?我還指望它能博得美人一笑呢!”
圍觀的衆位夫人小姐聽得心裡吃驚,望着華景和沈裴晗的目光便愈發怪異起來,莫非這華景還和沈裴晗有什麼關聯,沈裴晗不是喬康南的女朋友麼?
聽得周圍越來越多的風言風語,沈裴晗覺得自己待着也是尷尬,決定離開,卻不想還沒移開步子,畫展主人也被她們這邊驚動了。
白徐福一眼就認出了沈裴晗是當年揹着書包來看他畫展的小妹妹,頓時格外激動起來。:“裴晗學妹,是你嗎?”
當年他並無名氣,辦的街頭畫展只有幾個人駐足。是沈裴晗鼓勵他不要頹喪,有天分有才華,是金子終究會發光,只要願意等願意經受時間的磨練,一定有天能轟動成名,讓更多人認可他的作品,並且買了一幅畫讓他信心大增。正是因爲有這個學妹的鼓勵,他才能堅持到現在,才能羽化成碟,展翅高飛,她是他的知音。
他心裡不知道有多感激她,只是後來才知道人家是沈氏千金,覺得自己落魄沒敢去找她,但這份心意,還是在的。
方纔衆人爲難沈裴晗的事情他或多或少也是知道的,當下對助手說道:“你去把放在辦公室裡的畫拿來。”
助手動作很快,不一會兒就把畫拿來了,白徐福把畫徐徐打開,原來是一個油墨畫,上面栩栩如生的女子正是沈裴晗學生時代清純的模樣,他笑了笑,將畫卷起來,遞給她:“這是很早以前就想送你的,如果沒有當年的鼓勵,也就沒有今天的我。如今我的畫展辦起來,你絕對是最大的功臣,我也沒什麼好作謝禮的,這畫展裡的畫都是我親手畫出來的,你要是不嫌棄,隨便挑幾幅吧。”
事情峰迴路轉,柳暗花明,經歷過方纔那麼尷尬地處境,白徐福的表現簡直讓沈裴晗受寵若驚,內心又驚又喜,但她也不好意思要
人家的畫,拒絕道:“這都是學長你自己的本事,別人給的鼓勵盡是微不足道的外在因素,是你的才華和努力才成就今天的,我可沒有什麼功勞在,所謂無功不受祿,學長的畫依然讓我深深動容喜愛,不過我希望是自己用錢來買支持你,而不是以另外的姿態。”
她從隨身的包中拿出紙筆,刷刷刷寫下幾個數字,遞給白徐福,“學長,這是我的電話號碼,以後可以隨時聯繫我。今天我還有別的事情,就先走一步了。”
“這可不行,你要是就這麼走了,我估計好一陣子都不開心,爲了不讓自己心塞,”白徐福倒是接受了沈裴晗的電話號碼,卻不接受她的狼狽離開,他笑了笑,道,“我決定把這幅畫五百元賣給你,因爲當年我那幅畫得很是糟糕,根本不值得那樣的高價,所以今天得還你一幅。”
油畫肖像栩栩如生,沈裴晗也是很喜歡的,見學長這麼說,知道他在給自己臺階下,欣然同意。“那裴晗在這裡先謝過學長了。”
兩人相談融洽,倒把羅若言等當成了背景,這讓本想給沈裴晗難堪的羅若言心裡難受,環視一圈,對工作人員道:“你去把那幾幅最貴的都給我包下來,我全要了,對了,那幅大麻雀也一併包了,我可不是什麼窮人。東西要買就買最貴的,畫也一樣,纔不需要別人送。”
白徐福的臉當場就黑了,羅若言找存在感的行爲明顯是在打他的臉。
沈裴晗笑道:“學長,您應該多顧着像羅小姐這樣的大主顧,不用管我的,我自己看看就好。”
白徐福納悶低語,眼中流露出濃濃的不屑,嘆道:“好畫還得遇到會欣賞的人,我更喜歡學妹這樣的知音。”
沈裴晗也明白他的鬱悶,道:“學長的心意我領了,不過做生意還是得圓潤一些,你也看開一點。”羅若言只看價格不懂欣賞,白徐福明明畫的黃鸝她偏說是大麻雀,也難怪學長心裡不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