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時間過去了,眼看漠北兵有一半都聚集在穆春華所豎起的這面旗幟下,現在,田玉乾和李媛帶領的這支隊伍,人數已經發展到了十五、六萬人了,這其中當然有不少是從漠北兵那裡歸順過來的,這些歸順過來的漠北人大多數都是穆春華過去的老部下,對穆春華的個人感情比較深,對他的遭遇比較同情,同時對他的德行和才智比較認同,而對赤和瑪的篡逆行爲和殘暴統治早就心懷不滿了。
現在,赤和瑪的隊伍只剩下不到十萬人了,不僅兵力比以前少了一半還多,更讓他感到揪心的是,他侵佔華夏國的大片土地,眼看已經快要丟失完了。
太后祥寧這些天來更是如坐鍼氈,惶惶不可終日,她和赤和瑪每天都在絞盡腦汁,想着各種辦法,幻想着扭轉當前不利的局勢。
這天,祥寧太后又來到了赤和瑪的房間,赤和瑪一見,就憂心忡忡地對祥寧太后說道:
“母后,孩兒看華夏國那裡的土地怕是保不住了,不如先全部撤退回來,先保住咱們這邊再說。”
祥寧太后看了看赤和瑪愁眉不展的面容,她沒有說話,在屋子裡面轉了幾圈,陰險地說道:
“你以爲,就靠你現在的那點兵力,就能擋得住木醇化手裡的那十五、六萬人馬嗎?怕什麼?大不了就是個魚死網破,現在的局勢只靠咱們手裡的這點兒軍隊恐怕是不行了,必須要想別的辦法……”
赤和瑪一聽,趕緊上前問道:
“母后,您有什麼好辦法?趕快告訴孩兒,孩兒好馬上去辦。”
祥寧太后眯着眼睛,把目光投向了屋裡的窗戶上,說道:
“據我瞭解,木醇化雖然現在手裡有不少兵,但是,他只是個擺設,真正能夠調動那些兵的,並不是他本人,而是華夏國的那兩個人,現在,他們的隊伍裡面,有一多半是從咱們這邊叛逆過去的漠北兵;另一半,是華夏國的人,……哼,我就不信他們之間沒有一點猜忌,能成爲鐵板一塊?咱們不如秘密地派一些人,假裝投奔過去,在他們中間給他暗中進行挑撥離間,這樣,他們就會互相猜忌,到時候趁他們內部發生混亂的時候,再進行反擊……”
赤和瑪一聽,立刻喜出望外,他不住地連連點頭稱是,在他那陰沉的臉上,露出了一陣獰笑,這令人恐怖的笑聲,充滿了這個房屋的每一個角落……
這天,田玉乾和李媛兩個人一起來到了下面的一個軍營裡面檢查軍中事務,發現了許多存在的問題,比如華夏兵和漠北兵在一起不和,經常會因爲一些小事發生口角,有的甚至還打架。漠北那邊投奔過來的兵,說華夏國的人對他們很不公平,老是歧視他們,在打仗的時候,老是讓漠北兵衝着前面,而華夏兵則在後面,而且,如果犯了同樣的錯誤,對漠北人就處理的很嚴重,而對華夏國的人處理起來就相對要輕一些,這就讓漠北人心裡很不服氣。
慢慢地,從漠北那邊過來投奔過來的漠北兵,就漸漸地對華夏人有了一些怨恨,對他們發出的一些號令也不是很順從,而且,兩個民族的兵放在一起,時不時地會產生一些摩擦。
原來剛開始的時候,這裡主要是李靜平手下的華夏人,基本上沒有這些矛盾,到後來,隨着許多漠北兵不斷投奔過來,爲了控制這些漠北兵,就把過來的這些漠北兵,全都分散到各個華夏人的軍營裡,由於那時候他們的人數比較少,也不存在這些問題。
隨着時間的推移,漠北兵的人數越來越多,現在,在田玉乾和李媛所帶的這支隊伍裡面,漠北兵總體上的人數,早已經大大地超過了華夏兵,而且,軍隊裡面的管理人員,大多數都是華夏人,這就讓漠北人心裡有了一些意見。
再看那些以前投奔過來的漠北軍官,本來他們都是奔着穆春華來的,結果到了這裡才慢慢地知道,他們自己的王爺穆春華,在軍中並沒有多少實際權利,他們有些人心裡暗暗地在想,鬧了半天,王爺只是個傀儡,是個擺設,這裡的一切,都要聽田玉乾和李媛兩個人的。所以,時間長了,他們的心中就有了一些不滿。
其實,早在田玉乾和李媛準備借兵給穆春華的時候,李靜平就暗中告訴他們兩個人,說雖然說是借兵給穆春華,但是,千萬不能把兵權交給穆春華,一定要牢牢地把軍權把握在自己的手裡。並且,李靜平還告訴李媛,讓她密切注意穆春華的一舉一動,防止他暗中搗鬼。
現在,兩個人瞭解到這些情況之後,他們心中都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如果這些問題處理不好,再這樣發展下去,那一旦矛盾爆發,就會很危險。
兩個人在回到了營房的路上,李媛走着走着,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遲疑了一會兒,看着田玉乾問道:
“大表哥,你說今天咱們遇到的這些情況,會不會是穆春華在背後搞的鬼?”
田玉乾用手摸着下巴,皺着眉頭說道:
“……我看不像,穆春華每天都在咱們的眼皮底下,哪有時間到下面搞這些小動作?再說,現在對他來說,最主要的任務是先把赤和瑪推翻,如果此時在咱們內部搞這些小動作,那無異於自殺。他那麼一個聰明人,怎麼會不懂得這個簡單的道理?我們不能隨隨便便地猜測人家。”田玉乾很堅定地說。
李媛聽了,也覺得田玉乾分析的有些道理。她低着頭,看着遠方說道:
“要不然,我叫我爹從他那裡再給咱們這邊調一些人過來,咱們這裡的漠北人越來越多,比華夏人還要多,這樣下去,總不是個辦法,到時候,非出亂子不可。”李媛憂心忡忡地說着。
田玉乾點點頭,說道:
“我其實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了,只是表叔現在那裡的人也不富裕,他還要時時提防着朝廷的官兵,能給咱們往過派多少人馬?這個問題,主要還是要靠我們自己解決啊。”
李媛猶豫了一會兒,她看着田玉乾說道:
“難道……難道我們非得把軍權分一部分交給穆春華不成?他一旦掌握了兵權,那無異於放虎歸山,那對我們是不是就會構成了威脅?”李媛最終說出了她心中的憂慮……
“熟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對於穆公子,就算是他沒有這個心思,我們總還是要防着他一點。”田玉乾點點頭,這樣說着。
兩個人這樣走着,不知不覺,就又回到了營房。
就在這個時候,穆春華和於麗麗兩人一見他們兩個回來,就迎了上來,說道:
“你們回來的正好,有一件事情要向二位說一下,就是最近下面有些過去漠北的人找了我,說在下面的一些地方軍營裡,華夏人對漠北兵有些歧視,同樣的事情,到了漠北人的頭上,處理起來就要嚴一些;要是華夏人,就處理的輕一些,他們找我,要我給他們評個理,我就說了他們幾句,說這是不可能的事情,田軍帥和李監軍早就開會,還特別強調了這一點,不管是華夏人還是漠北人,只要是違反了軍紀,都一視同仁,這不是,剛纔你們不在這裡的時候,就有兩個漠北兵來告狀了,我還能怎麼說,我只是說,我是借用人家的兵,這個事情我不便出面,還是你們來處理一下吧。也許他們反應的這些事情是真的。”
李媛和田玉乾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李媛就對穆春華說道:
“公子說的這個事情,我們兩個剛纔在下面有聽到了一些,這樣吧,過兩天,我們開個大會,專門再強調一下這個問題,穆公子,你看怎麼樣呢?”
穆春華眨了眨眼睛,說道:
“李小姐,你千萬不要誤會,我現在這樣的處境,我就是不說你們也知道,這事情我不好出面處理。說句實話,這些事情我想了不止一兩天了,自己出手管吧,一來沒有這個權利,再一個,是擔心容易讓你們產生誤解,說我插手你們的事情;不管吧,畢竟這支隊伍還是打着我的旗號,下面的那些漠北兵都是衝着我才投奔到這邊來的,我多少還要裝裝樣子,所以現在的情況是,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弄的我很爲難啊。”
站在一邊的於麗麗這時候說話了:
“李小姐,我這個人嘴直,說話可能有些不中聽,但是,這話我還是要說,不管漠北人過去對咱們華夏人怎麼樣,既然人家現在投奔到咱們這裡,咱們對下面不管是什麼人,可要一碗水都端平了,不能真的像他們說的那樣,偏三向四,那樣可不好,容易涼了下面人的心啊。畢竟咱們還是要靠人家出生入死給咱們打仗的呀。”
李媛點點頭,說道:
“我就喜歡你這樣的話,有什麼話咱們都擺在桌面上明說,麗麗,你看吧,過兩天,我一定要好好抓一抓這個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