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兄妹重逢

“呼~~就這裡歇着吧,應該是不會被發現了。哎呀!阿杰叔叔,你又怎麼啦?”

我捶了捶腦門,眼睛微閉,又稍稍活動了一下頭部和頸部,這才覺得好了點,道:“你堂姐的魔法真猛,剛纔她好像召喚了一大羣的鬼,那些鬼笑啊鬧啊,我的頭都快被吵爆炸了,心臟也很不舒服……”

“哎,堂姐最近半年,練功越來越瘋狂。聽爺爺說,她需要大量的屍體來餵養血屍,但又不忍心殺精靈同族,就拼命去人類的地盤搶奪人口。所以,我們家的歸心鎖,也就成了堂姐搶奪的寶物,她想通過歸心鎖去人間,好收羅大量的屍體,來維持血屍的戰鬥力!”

我心頭頓時一驚,想不到暗香子一個19歲的少女,內心竟然比我當年還要險惡。這一路躲躲閃閃下來,通過和誠心的交流,我已經有點了解了這個女孩。

暗香子的父親天宮不驚,是誠心爺爺的大兒子、也就是誠心的大伯父,他違背“人族與精靈不得有來往”的家訓,公然去無彩色精靈部落入贅,和精靈女子雪蓮子結了婚,從此就改名驚鴻子……

與此同時,誠心的爺爺,作爲家長,就把這個逆子從族譜上除名了。

“看來,也可以這麼說。你的不驚大伯,他追求自由的愛情,可是你爺爺不同意,他乾脆就和對象一起私奔。唉,想當年我的愛人,她是個千金小姐,但是她也一樣不聽父親的話,硬要和我私奔出去。就此,她的父親也是不愉快了好幾年。”

望着異地的夜空,如水的惆悵,此刻再一次蔓延了我的心房。阿惠和小煥,他們只要能過得比我好就行;但是對於死去的好友阿政,我給過阿政妻女的承諾,現在要怎麼兌現?

“呃,叔叔你說的也許對吧,不驚伯父確實只想擁有真正的愛情……可是當年的真相,是大伯不驚和二伯不遜,他們倆同時愛上了雪蓮子!爲了爭奪芳心,大伯和二伯就揹着我爺爺,私底下找了一個地方決鬥!最後,大伯就這樣殺死了二伯,他知道回家肯定逃不過爺爺的懲罰,乾脆就跟隨雪蓮子,一起去了無彩色精靈的部落。”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爲愛決鬥,人間秘境,類似的悲劇,其實從未停止過……

這時候,一個黑白相間的身影,猛然跳到我和誠心面前。我下意識作好了戒備,不料我身旁的誠心卻一臉驚喜,站了起來,拉住這個無彩色精靈的手,說道:“小黑桃,又見面咯!這幾天還好吧你?”

“我還好……咦,誠心姐姐,你怎麼會來到這裡?趕緊走吧,要是被其他大精靈發現,會把你捆起來交給聖主的!快和我來,我帶你從老地方離開……”

“哎呀等等啦,不止是我在這裡,還有這位叔叔,他幫助了我,我要帶他一起離開!”

那個名叫“小黑桃”的無彩色精靈,也是個小女孩,比誠心矮半個頭,頭上的小辮子說不清有多少根,光着一雙腳丫。小黑桃先是看了我一眼,便滿腹狐疑,問誠心:“誠心姐姐,他不是你父親嗎?你幹嘛叫他‘叔叔’?!”(我愕然!愕然中又隱隱悟出了什麼……)

“不是啦,你看錯人了!此地不宜久留,阿杰叔叔,你快跟上來!”

我“嗯”了一聲,隨即就跟她倆潛進了暗夜的死角處……

“哇塞!這裡只是血室門口啊,濃濃的血臭已經這麼刺鼻了!哥哥,你確定不會遇上守衛嗎?”

“看運氣咯!反正遇上險情,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唄!等等,老弟你看這是什麼?”

在天龍劍的紅光與天鳳爪的藍光一齊照耀下,我倆的目光,頃刻就被留在地上的痕跡吸引住了!

“皓月,你幫我把風,我來看看這裡有什麼蹊蹺……”“行,沒問題!”

我蹲下去查看着地上的痕跡,我用手一抹,再嗅了嗅,發現是經過魔法蒸騰的血液,它就像水一樣,變得不容易凝固發乾。我又朝黑暗的深處望去,只見這血印子,是從裡面一路滴出來的。我之所以敢肯定是從裡面滴出來,而不是從外面滴進去,原因很簡單,因爲我看到好幾處血印子,它們分明留下了鞋印的一部分……

“看樣子,好像是一大一小兩個人,一起從血室裡跑出來。精靈一般不穿鞋子,可這不像赤腳的印子……難道是小妹?小妹會跟誰一起跑出來呢???”

就在我疑惑的時候,皓月突然叫起來:“哥哥你看!這邊也有血印子!”

又發現了新的線索。我和皓月謹慎地湊過去一看,果真又有一灘血印,通過這灘血,我的腦海裡有了一個大概畫面:從血室裡跑出來的兩個人,他們在此稍作歇息……

“老弟,假如你是一個,從血室裡逃出來的倖存者。等你逃出了血室,卻發現你依然身處精靈族的地盤,那麼,你接着會怎麼做?”

“怎麼做?趕緊跑啊!要麼就找個地方藏起來,抓住時機再逃走。要知道,萬一被精靈發現了,捆起來交給堂姐,又要被拿去喂血屍咯!”

“對!就是這樣子!”

“哥哥,那我們現在,是去尋找倖存者呢?還是進血室探險?”

我略經思索,看着地上的血印鞋印各種印,終於做出抉擇:“去追倖存者!可以的話就提供救援。保護人族,一直是我們天宮家的職責。而且,從倖存者的口中,也能問出線索。因爲金盤和軟珠子的外觀很特別,如果它們被堂姐存放在血室,倖存者若是見過,那應該有印象,我們就能少走冤枉路了。唉,小妹隨時都有可能回來,只要金盤還在精靈族手中,她就隨時身處險境……”

話說到這,夜風忽來,沉澱在我心底的焦慮與不安,此刻又被吹得漫天亂舞。

腦海裡閃過受重傷的父親,他那虛弱的樣子,只剩下一絲氣息。我當然很想要父親好起來,最好他明天就能下牀,像沒事人一樣,依然帶着我們三兄妹去打獵……

“哥哥,倖存者受了傷,肯定沒有走那麼快,我們快去找吧!”

“好的,走!”

“什麼?小黑桃,你說聖主去我家洗劫?!是真的嗎?然後我家怎麼樣了?我家裡人到底有事沒有?”

“這……哎喲誠心姐姐,你就別逼問我了嘛!我又不在現場,什麼都沒看到啊!反正我只知道,聖主是想去你家搶東西嘛!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

夜色下,我走在兩個小女孩的後邊,所以沒有看清誠心此刻的表情。但我想,一定和小翠差不多吧,小翠曾經苦等她父親回家;現在的誠心,一定也是急切的希望,希望家裡面一切都好……

就在這時,我身後一亮,誠心和小黑桃也察覺到了異樣,在轉頭看情況的剎那,我們仨已經進入了全神戒備的狀態!

誠心祭出如意一照,這下,我聽到了三個人的驚叫聲!

這三個人,一個是誠心,還有兩個,就是從後頭跟上我們的兩個男孩!

這兩個男孩的臉幾乎一模一樣,九成是雙胞胎,十五六歲的年紀。他們身上的衣服,放在我的世界,大概可以歸類爲cosplay那種,一個穿紅,一個着藍。還有就是,這兩兄弟和誠心一樣,手上都持有魔法武器,一個握着一柄寶劍,而另一個手上則套着一隻鐵爪!

“大哥二哥!”

“小妹!!”

三個孩子一下子抱在一起。一見到哥哥們,誠心當即迫不及待地問:“大哥,我聽小黑桃說的,家裡是不是真的發生大事啦?項管家去哪了?爲什麼金盤會在堂姐的血室?”

兩個男孩的表情很是沉重,那個紅衣男孩應該是大的,他就回答說:“確實是發生大事了,爹被大伯打成重傷,恐怕……”

“恐怕什麼?!”

“哎呀咱們先別在這聊了!小妹,我怕沒多少時間了,咱們快回家吧,現在家裡都在擔心你呀!”藍衣男孩如是說道。

接着,兩個男孩就架起誠心,準備拉她飛回家。這時,誠心猛然道:“等一下!”

“女人就是多事……你還有什麼事啊?”藍衣男孩一臉茫然地問,茫然中還捎帶着不滿的情緒。

誠心立刻對我一指:“這位叔叔剛纔保護過我和歸心鎖,我們天宮家不能有恩不報,所以必須把他也帶回家。至於賞賜,就看爺爺的意思啦!”

“原來是這樣啊……啊!”

當兩個男孩仔細端詳起我的臉時,一模一樣的兩張臉上,現出了一模一樣的驚訝!

“你們有人來接應了吧?既然這樣子,那我就送到這裡好了……”

那小黑桃在一旁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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