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取冰蓮

沐瑾被商楚南帶到梅家塢,並未急着去梅家取冰蓮,而是在梅家塢裡轉了轉,裡面有個小集市,倒也熱鬧,四處景色也不錯,靠近江邊,還有個水市,看起來比陸上的集市熱鬧些!

“梅家塢這樣自成一隅,官府竟然也能容的下它?”沐瑾邊走邊看,隨意的說到。

“梅家雖不在朝爲官,卻有個天下學子都向往的‘樂陽書院’,雖然當初梅家女成了梅妃,做了錯事,但譽王卻是實實在在的皇子,不看僧面看佛面,誰沒事去找這個晦氣,何況這梅家還算清廉,並未出現什麼逾距的行爲!又有天下學子加持,別說此地官府,就是京官想動,也得掂量掂量,不然太子這麼費力做什麼,依着他那不容人的性子,譽王壞了他的事,這梅家早就成了一片灰燼,哪還能像如今這樣!”

沐瑾挑眉看着一旁滿臉得意之色的商楚南,嗤笑道:“果然是老本行,就沒有你不知道的!”

商楚南一把收了扇子,啪的一下打在沐瑾的頭上,翻了個白眼,說到:“再瞎說,我就不管你了,看你還如何折騰!”

沐瑾扯着他的衣袖,撒嬌道:“別生氣嘛,我錯了,還不行嘛!”

商楚南得意的笑了笑,狡黠的說到:“走吧,反正我認識路,就不驚動那一院子的老小了,我們悄悄的去取!”

就這樣,沐瑾被莫名其妙的帶到了梅家暗室的機關旁。瞧着花紋繁複的機關石臺,又環視了一下四周,昏暗的燭光,沒有任何陳設,唯有中間這麼一個石臺,皺了皺眉,問道:“你試了沒有?”

商楚南上前,說到:“試了,開不了!怎麼,你也沒辦法嗎?”

沐瑾仔細的看了看石臺,竟然有些眼熟,一拍腦袋,說到:“我想起來了,姑姑的密室有個石盒子,跟這個很像,只是,這個怎麼這麼大呀!”

商楚南一個激動,問道:“你知道怎麼開嗎?”

沐瑾沒有理他,開始研究上面的紋路,看了接近半個時辰,說到:“把玉佩給我!”

商楚南跟着她的眼睛一直瞅了石臺,聽她說話,趕緊取出玉佩遞給她,問道:“找到法子了?”

沐瑾搖了搖頭,說到:“我也不知道,我覺得……!”

半晌,沐瑾擡起腦袋,說到:“這東西就是個機關,冰蓮不在這裡!”

“什麼?”商楚南一下跳了起來,驚怒道。

沐瑾被吼的撓了撓耳朵,說到:“能不能淡定點!”

商楚南癟了癟嘴,見沐瑾繼續研究石臺,便不再說話,盯着她看着。

“昨日梅家主有沒有跟你說什麼?”沐瑾頭未擡,一邊看着一邊問道。

“梅老頭能跟我說什麼,防我都來不及呢,若是沒有玉佩,怕是連暗室都進不來?”商楚南的語氣有些憋屈,聽的沐瑾輕輕一笑。

“這有個洞!”商楚南快速的靠近,指着那個筷子粗細的小洞說到。

沐瑾看了看,用手摸了摸,擡眼看着商楚南,老神在在的說到:“我大概知道怎麼打開了!”

“什麼?”商楚南一個激動,差點跳起來,挑着眉看着沐瑾,說到:“你怎麼這麼冷靜,難道一點都不激動嗎?”

沐瑾翻了個白眼,一副我不認識你的樣子,從容的從頭上取下白玉簪子,露出一絲笑意,輕聲道:“難怪當日姑姑要將簪子給我,原來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茬了!”

隨着沐瑾將玉簪插入細空,石臺晃動了幾下,開始像四周散開,像是開花一樣,成了八瓣,中間有個類似花心的東西,沐瑾仔細瞧了瞧,剛好可以將手中的玉佩放入,於是嘗試這把玉佩放下。此時對面的石牆傳來轟隆轟隆的聲音,慢慢的向上升起。

商楚南目瞪口呆的看着石門後的景象,一條通道現了出來,牆壁應該是山體開鑿的,越是靠近石門,越覺得寒氣逼近,還能聽到滴答滴答的水滴聲。

“裡面是山腹!”商楚南憑着自己的經驗,看着同樣驚訝的沐瑾說到。

沐瑾點了點頭,說到:“冰蓮是稀世珍寶,應該有它獨有的儲存方式,裡面應該就是了!當初仙人谷決定將冰蓮放於此處,應該就是看中了此地,如若不然,一個小小的梅家塢,哪裡值得姑姑費心周旋於皇室!”

商楚南往前走了一段,看沒有什麼不妥,回頭牽着沐瑾往裡走,聽她這麼說,臉上的諱謨一閃而過,隨即一臉的無所謂,說到:“陳年往事而已,不必我們費心!”

越往裡走,越是寒氣逼人,商楚南運功將內力從牽着沐瑾的手傳入沐瑾身上,不然依着沐瑾的身體,根本進不去。

“一株冰蓮而已,不至於這麼香吧!感覺前面像是有一片蓮花池一般!”商楚南疑惑的出聲,四周的燭臺只能看到路,並不能看到前面的景象,除了路越走越寬敞以外,什麼也沒有!

“或許真有一池子的蓮花!”沐瑾仔細的看着四周,生怕錯過什麼,下意識的說着自己的想法。

商楚南看了看沐瑾,問道:“不至於吧!”

沐瑾擡頭看了他一眼,說到:“哥哥總是在我面前顯得自己很沒腦子,這麼簡單的道理,傻子纔想不明白呢!”

商楚南挑了挑眉,他當然知道,這是爲了掩蓋冰蓮的氣息,但,想到此處,看了看沐瑾,笑道:“妹妹面前,哥哥蠢的高興!”

說着,面前就有了亮光。

“原來穿過密道別有洞天!”商楚南驚訝的說着,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簡直就是個冰窟,中間有個池子,裡面竟然全是雪蓮,雖然品相一般,卻也是難得,隨即驚訝的說到:“乖乖,這麼多雪蓮!早知道這裡有,何苦本公子費力的在外收尋!”說完,見沒人應聲,回頭看向沐瑾,卻見她眉目緊鎖,問道:“怎麼了,哪裡不妥嗎?”

沐瑾搖了搖頭,說到:“這梅家塢與仙人谷絕不只是交易這麼簡單!開始我還疑惑爲何冰蓮爲出現在這裡,現在看來,冰蓮應該一直都是在這裡的,或者說這梅家塢根本就是仙人谷所轄!不然,仙人谷常年需要雪蓮,哪裡是在外面收購可以滿足的!”

商楚南意味不明的笑道:“妹妹心思敏銳,但……”話說一半,擡手敲了她的腦袋一下,帶着絲教訓的口吻說到:“知道什麼叫做看破不說破嗎?你這小谷主,我看還是趁早別做了!”

沐瑾揉了揉腦門,目光深邃的看着商楚南,說到:“你是早就猜到了,還是別有目的?”

“切,這麼看我做什麼,這裡的事情我一點都不想參合!別忘了,我可是你召回來的,否則小爺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清閒呢!”

“別說的那麼大義凜然,我若不給你個臺階下,你能出現的這麼理所當然?你也別忘了,蕭澤那裡,你還有筆未清的賬呢!”

二人一邊抖着嘴,一邊沿着蓮池尋找放置冰蓮的東西,商楚南一聽沐瑾說這話,彎着的腰一下直了起來,氣憤到:“你個沒良心的丫頭,若不是爲了你,我何至於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沐瑾被凍了的有些哆嗦,嘴脣也有些蒼白,見商楚南氣憤,笑道:“是是是,都是妹妹的錯!快些找吧,再待下去,不用冰蓮治我,我得給她當花肥了!”

商楚南眼神中閃過一絲心疼,拉住沐瑾的手,將真氣過渡給她,讓她不至於太冷,牽着她開始認真的尋了起來。

“原本老夫還擔心自己的一個不慎將梅家塢陷入危險,如今看來,倒是老夫多心了!”

二人正仔細的研究四周環境,想要找出冰蓮的位置,卻聽到一道聲音傳來,商楚南眼角閃過一絲笑意,不動聲色的拉着沐瑾轉身,還未說話,梅家主對着沐瑾行禮說到:“老奴見過小谷主!”

沐瑾看了看商楚南,見他點頭,看向梅家主,輕聲道:“梅家主客氣,承蒙姑姑不棄,任由我胡鬧,冒領了小谷主這個身份!今日冒昧打擾,還請見諒,不過這冰蓮在何處?”

商楚南聽着沐瑾謙和的說詞,嗤笑一聲,說到:“梅老頭,本公子念你忠心,就不計較你戲耍我的事情,如今我們已經來到這裡,是不是該將冰蓮交出來了!”

梅家主呵呵一笑,有些歉意的拱手施禮,說到:“不瞞公子,這些年江湖上也有人曾過來打探冰蓮一事,只因公子手持玉佩,老夫這才帶領公子入了暗室,也是因爲公子無法打開機關,這才無功而返!”

沐瑾拉了拉不太滿意的商楚南,笑道:“梅家主費心了,不知冰蓮在何處?”

“這老頭就是一狐狸,你以爲你這麼說他就能給你,本公子還未允諾呢,他若是給了,豈不是白擔一族之長!”

商楚南的話讓沐瑾擡起了臉,疑惑的看着他,一副你允了什麼的樣子,見他不看自己,隨着他的視線,看向梅家主,此時哪還有謙卑,一副泰然的樣子,滿臉褶子的老臉上帶着一絲笑意,與商楚南方纔的說的‘狐狸’還真是如出一轍,回想商楚南之前跟自己說過譽王的事情,閃了閃眼眸,笑道:“梅家塢忠仙人谷之事,自然受仙人谷庇佑,如今東宮橫行,譽王那張紙醉金迷的面具恐怕也不是長久之計!今日不管你是否交出冰蓮,我也不會讓梅家塢落入他人之手,只是,這冰蓮本是仙人谷所有,梅家主這般用它做交易,若是讓谷主知道,不知您是不是還能像現在這般從容淡定!”

梅家主一聽,雙腿一顫跪了下去,滿臉的苦相,嘆息到:“不是老奴威脅小谷主,實在是……”說着一臉的難過之色。

商楚南挑眉看了眼沐瑾,不羈的笑道:“喲,剛纔還老夫呢,怎麼改老奴了!你若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就趕緊把冰蓮交出來!妹妹良善,本公子可不好糊弄,收起你那花花腸子,依本公子看,你就是留戀權勢地位,想仗着譽王,再度將梅家推上靖國世家之首!”

梅家主聽完,嚇的趕緊磕頭,說到:“老奴不敢,老奴是有私心,但只是想要保住梅家塢老小,前段時間太子大鬧梅家塢,已經弄的人心惶惶,譽王帶領的梅家護衛隊也被太子給拿了,如今梅家塢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哪裡還能威脅到二位,若不是老奴硬扛着跟太子周旋,這梅家塢早就沒了!”

沐瑾上前扶起了梅家主,寒意讓她皺了皺眉,努力讓聲音不打顫的說到:“譽王已經跟灃王打了照面,即使我們不出手,灃王也不會看着不管,何況哥哥既然說了,梅家塢肯定會沒事,放心吧!”

商楚南上前一步牽住沐瑾的手,沒好氣的說到:“我可沒答應!”

沐瑾笑了笑,說到:“我答應了,哥哥替我做,一樣的!”

商楚南本想懟一下她的,看着她蒼白的小臉,不耐煩的看向梅家主說到:“冰蓮呢,再不拿出來,本公子反悔了!”

梅家主忙帶路往蓮池旁走去,一把年紀,動作倒是靈敏的很。

“冰蓮被封在白玉盒子裡,就在這蓮池底下,若是想取,必須要下蓮池!”

沐瑾一聽要下蓮池,看着冒着寒氣的四周,有些擔憂的說到:“要不明日再來取吧!”

商楚南會心一笑,知道她是擔心自己給她輸了半天的真氣,怕他下到蓮池抵禦不了寒氣,說到:“放心!走,我先將你送出去,再來取!”

“不要,我在這等你!”

“不行,這裡寒氣太甚,沒有真氣護體,你受不了!”

沐瑾拗不過他,只能隨着他被拉出了寒潭,看着梅家主跟着出來,冷着聲說道:“你看好她,若是發生什麼意外,本公子必不饒你!”說完,又原路返回了寒潭。

沐瑾焦急的在外等着,無心與梅家主家常,雖然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了幾句,也都是應付,梅家主見她着急,便只能閉嘴,陪着她等着。

就在沐瑾等的心慌,想要衝進去的時候,商楚南搖搖晃晃的捧着個玉盒子走了出來,不難看出,此時的他在發抖,發紫的脣,牽強的勾了勾,看的沐瑾眼眶一熱,跑過去一把抱住他的手臂,哽咽到:“我就說明日再取嘛……”

商楚南料到沐瑾的動作,卻不能靈敏的躲開,顫着音,搡了搡了她,說到:“快,快鬆手,別凍着你!”見沐瑾絲毫沒有放手的動作,繼續說到:“你鬆開,我運動看看,方纔,方纔是沒緩過來!”

沐瑾擡着狐疑的大眼睛,閃了閃,鬆開了手,想要接過玉盒子,卻被他遞給了上前的梅老頭,看着沐瑾委屈的小臉,閉上眼睛調息了一下,緩緩說到:“那盒子太涼,會把你手凍傷的!”

梅家主捧着盒子,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看向沐瑾的眼神帶着疑惑,感受到有道凌冽的眼神射向自己,忙看了過去,看着滿臉寒涼的商楚南,忙低下頭,還未想好如何開口,就聽到商楚南冷颼颼的話語響起。

“梅家主這是何意?”

梅家主身子一哆嗦,忙說道:“公子別誤會,畢竟……”

其實也不能怪他疑惑,兢兢業業守了一輩子的東西,原本想着主子來拿了,也沒什麼不好,可現在看着這個小谷主,柔弱的一推就倒,這將來該如何掌管仙人谷?

“看來是梅家主凡塵俗世看多了,竟忘了仙人谷的立谷之本!”商楚南冷聲說着,斜睨了他一眼,繼續說到:“何況,本公子即是她的劍,何須她自己執劍!”

“是是是,老奴愚昧了!”

沐瑾向來不會在意他人的言語,何況梅家主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所以並未理會他,將關注點全部放在了商楚南身上,此時他的面色緩和了不少,但觸及他的手臂,還是透着涼意,皺了皺眉,直接拉着他,邊往前走,邊說:“快些離開吧!回去讓辰宿給你準備藥浴好好去去寒!可別讓寒氣入骨,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商楚南笑了笑,從梅家主手中接過冰蓮,吊兒郎當的說了句:“梅家主帶兩朵雪蓮出去吧!那可是本公子此行的目的!明日太子會替本公子來取,至於怎麼周旋,自己看着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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