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夢生上前拱手道:“我們三人是要去揚州府,我叫陳夢生這位是我大哥項嘯天,這位是我師妹上官嫣然。”
那漢子拱手回禮道:“我叫洛子橫,是木瀆莊上的一個漁子。你們都是有本事的人啊,今日爲我們木瀆除了一害。不過你們想要去揚州府,我勸你們還是不去揚州府了。揚州府現在鬧妖精,還越鬧越厲害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年輕公子遇害的消息。”
項嘯天仰天大笑:“妖精?我兄弟就是滅妖精的祖宗,那些妖精等我兄弟去手到擒來。哈哈哈……”就在幾人說話之間,莊上已經有人擡起孫學禮的死屍,埋到莊子外的亂葬岡裡。
洛子橫鄙夷的看了一眼孫學禮的死屍,回過身道:“不如這樣吧,我駕船送幾位去應天府。從府天府僱車再往北走三日的路程就到了揚州府,揚州府從一年前就不通水路了只得如此了。”
陳夢生謝過洛子橫,帶着項嘯天和上官嫣然跟着洛子橫一路走到了木瀆的碼頭。洛子橫在碼頭朝着一個八九歲的孩子吼道:“小兔崽子,快回家去告訴你娘,我要送人去應天府。”
那孩子笑着答道:“爹我知道了,你早去早回哦。”說完輪身往旁邊不遠的一間木屋跑去。
洛子橫笑着看那孩子跑回了木屋,才解開一條烏篷小船上拴的纜繩,請陳夢生他們上了船。用竹槁輕輕一點岸堤,慢慢的蕩了開來。烏篷船中淡淡有着一股魚腥之味,陳夢生坐在船前首讓上官嫣然坐着自己身後,江面之上的獵獵冷風吹在陳夢生的臉上象刀子一般。有陳夢生和項嘯天兩個人擋住江風,上官嫣然就象是一雞仔蜷縮在一團瑟瑟發抖。
陳夢生從包襖裡取出了一件厚衣披在上官嫣然身上,這是湖州府的小六子臨行偷偷塞進陳夢生的包襖裡的。陳夢見生被豬婆龍燒燬了舊衣,身上穿的也是小六子贈的新厚冬裝。
“師兄,這就是那個應姑娘的骨灰罈子了吧?”上官嫣然看着正在系包襖的陳夢生問道。
陳夢生點了點頭道:“不錯,正是揚州府應姑娘的骨灰。爲父鳴冤卻落的慘死異鄉,人間的悲壯之事實在是太多了。”
在般尾搖櫓的洛子橫聽陳夢生的感慨說道:“陳公子說的對,人間險惡,人心更是難測。就象那個孫秀才一樣,誰會料想到他竟會是如此的惡毒。”
陳夢生嘆道:“洛兄,我在一年之前曾在湖州府就聽說過揚州府鬧妖精之事,卻一直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洛子橫道:“木瀆莊子裡的人大多是靠打漁爲生,不乏有應天府的商人來收魚。應天府那可是大地方,商人遍佈大江南北。也就是在去年,我聽得那些商人說揚州府開始鬧起了妖精,而且受害的都是些年輕男子。起初揚州府知府當是仇家強盜所爲,可是後來就越鬧越厲害了。官府幾次派重兵全城嚴查都是一無收穫,現在揚州府水路被封了一年多莊子裡賣魚的生意也是大受其害。”
項嘯天問道:“兄弟,難道說揚州府中也出了豬婆龍?”
陳夢生搖頭道:“我不知道,但如果說是妖精的話,只害男子那興許是什麼妖精要用男子精元修行煉氣吧,師妹丹鼎派之中對燒器煉丹是不是有什麼要求的啊?”
上官嫣然緊了緊厚衣咯咯咯的笑道:“師兄所說的用人煉丹那是邪術,我曾聽爹說起過在唐宣宗李忱只因爲聽信邪道妖人所言用以五百對童男童女煉製長生不老丹,結果是童男童女被吸去元陽元陰被妖道剜心害死。那長生不老丹煉出來後,唐宣宗服了就死了啊……”
“什麼?要五百對童男童女就煉一個丹?真是作孽啊,他吃了不死可真是叫沒天理了。”洛子橫的驚叫打斷了上官嫣然的話。
項嘯天大笑道:“世上的人沒有時就想有,等有了時卻又嫌不夠,等夠了時卻又想做皇帝,等做了皇帝卻又想成仙。貪心不足欲無止盡,在他們眼裡五百對童男童女又算的了什麼啊。”
洛子橫搖頭長嘆道:“那些事和咱們這種普通老百姓八竿子都不沾邊,我就知道在這江上打魚餬口。”
陳夢生啞然笑道:“我原來和老哥你一樣也是過着靠打魚過活,奈何發生了許多意想不到的事。唉,想想還是那時過的簡單天天還能喝酒聊天。現在看見過了太多的人間悲喜,反倒是感覺難過……”陳夢生遠眺暮色之中的滔滔江水,想到自己都已經離開陳家莊已經很多年了,爹孃的墳頭定是蒿草埋冢了,等再回臨安去拜祭爹孃……
洛子橫走進烏篷船內,從船舷翻板之下拎出一個泥爐到艙中,又從翻板之下取出些木柴引火開始燒水煮飯。
項嘯天讓洛子橫坐下笑道:“來,洛兄且休息一會,我去替你搖會船。”說着話脫下了皮襖,身上就穿了一件露肩的坎肩,到了船尾搖起了雙櫓。
烏篷船在項嘯天手中竟然行駛的比洛子橫還快,上官嫣然笑道:“項大哥,你真該是去做漁子而不是上山打獵啊。”
項嘯天笑道:“等我兄弟揚州府事了之後,我帶你們去我老家宜城。騎最快的馬,遊最快的船。那裡離揚州底也就不過三四日的路程,有山有水挺好玩的。”
“好啊,好啊。就是師兄他還要去山東找人家去找相公的骨灰,幫人去解釋嘛。”
陳夢生看見神情一下子黯然的上官嫣然,笑着道:“既然是大哥相邀,我們就辦完了揚州府之事去趟宜城吧。”
洛子橫等飯燒得後,從艙頂取下一個竹筒裡面是醃好的菜乾。一看船外大笑道:“項兄弟果然是天生神力啊,就一頓飯的光景竟然是逆水行船上百里。照此行程到二更時分就能到那應天府了,哈哈哈。”
“那又什麼打緊,我便搖到應天府。”
“大哥,先來吃飯吧。吃完後待兄弟再助你一臂之力,看在入更前能到應天府中投到客棧嗎?”
洛子橫被徹底無語了,兩個時辰內要趕三四百里的水路實在是讓洛子橫匪夷所思。陳夢生和項嘯天幾口扒完了飯,項嘯天搖櫓,陳夢生使縱雲梯凌空用手推着船尾,腳下使出了八步趕蟬罡氣鬥步。足下生風推着小船似離弦之箭一般,破浪疾馳江中。
船中洛子橫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了,幸好江上也無其它船隻要不然還真的怕相撞了。上官嫣然起先也是嚇的不敢說話,看着江邊兩岸在飛快倒退,江上的大風把上官嫣然的一頭秀髮吹的全然飄起,漸漸的上官嫣然適應了船上的疾速興奮的象只蝴蝶般從船前跑到了船尾……
二個時辰之後小船在應天府外停泊靠了岸,陳夢生從懷中掏出了一錠五十兩的銀子交給了還沒回過神的洛子橫手裡。
三個人初到應天府就被應天府的繁華所折服了,天尚未入更城門未閉。進城之後應天府的夜景燈火熣爛街上人頭攢動,商鋪酒肆生意興隆。陳夢生想到連日來的風餐露宿找了一家城中最大的悅來客棧。叫了一桌酒菜三人飽餐一頓後,各自回房休息。
翌日清早,陳夢生問及哪裡有車可僱,客棧老闆大笑道:“客官必是外來之人吧,在這客棧之中就有馬車啊。”
陳夢生大喜道:“掌櫃的,我正愁沒地方僱車呢,如此甚好省的我再去尋了。”
“不知道客官是要去哪裡?”
“啊,揚州府?客官我說……”沒等掌櫃的說完,一錠大元寶放在了掌櫃面前的桌上。
重賞之下必有重夫,掌櫃的一看見那銀子朝夥計喊道:“阿生,套馬備車。送三位客人去揚州府,要那輛最快的四馬車拉。”
不大的功夫客棧門前四匹高頭大馬拉着的馬車載着陳夢生他們三人,一路向北絕塵而去……
陳夢生在馬車上不禁讚歎道:這種馬車比以前乘過了驢車不知道快了多少倍,也不知道是舒服了多少。有獨立的布幔所圍,外面路上的顛簸在車裡竟然絲毫不覺。
車行兩日後,馬車把式下車叫醒了三人道:“幾位客官,揚州府到了。”陳夢生帶着項嘯天和上官嫣然下車,卻被一陣爭吵聲所吸引……
循聲望去是城門守城的兵士正在阻擋想要揹着包袱出城的人,陳夢生等人來到城下。兵士們立刻喝住了陳夢生:“你們都是幹什麼的?”
陳夢生答道:“我們是來此爲朋友辦事的,還請讓我們進去。”
“去,去。揚州府知府朱大人已經下令不讓任何外來人入城,你們從哪裡回哪裡去吧。”
項嘯天大罵道:“這是什麼混帳話,我們千里迢迢趕來卻進不了城。我看你們是找打,氣死我了。”一個揉身出拳把那個守城的兵士打出好遠。城外其他的兵丁看見有人要硬,一聲大喝從城裡跑出了兩隊兵士將陳夢生三人團團圍起,刀出鞘箭上弦,好一場生死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