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小少爺,你怎麼什麼都不吃啊?車快要套好了,我說少爺你一個人出門在外的,也沒個家丁奴僕跟着啊?這世道可不太平啊,萬一有個閃失你家裡人可怎麼辦呀?”李彪說這話初聽起來,是挺關心人家可是仔細一琢磨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李彪是在套人家的話呢,就是想套出小夥子身後有什麼勢力背景,用宜城黑話來講就是踩盤子。
人家小夥子不懂這些個行話,不耐煩道:“本少爺是不是一個人在外,有你什麼事啊?快點套好車纔是正經,其他的事你少管!”李彪嘴上應着聲,心裡可樂開花知道你是一個人出來,你就等着倒黴去吧……
不到一會功夫,李虎進來道:“馬車已經給你套好了,就停在大門口外。”年輕公子一聽急急忙忙的出了小屋,不再搭理李家的兩兄弟了。蹬上馬車絕塵而去,殊不知就在馬車車廂底下還藏着一個高高瘦瘦的李龍。車出宜城北面都是一望無際崎嶇不平的山地,在半人多高的蒿草中窩着一輛斷了車轅的馬車……
李龍在一路上攀在車底顛簸的差點沒把隔夜飯給吐出來,心裡是無數次的暗罵老三李豹出的餿主意,要自己揹着個裝滿草籽的破囊縮手縮腳的藏在車下……馬車停當之後,李龍探出小半個腦袋望着年輕公子走了過去。只見他到了道馬車前輕叩了幾下車門,打馬車裡走出了一個懷抱着嬰孩的女子。在馬車的車門內板上寫着斗大的童字,料想這年輕公子也許是姓童吧。
女子下了車,就不停的大聲責怪那個公子:“咱們家又不是沒銀子花,幹嘛非要來這鬼地方啊。你看看馬車也散架了,馬也跑了,還指不定會出什麼事呢?我爹在世時教你的鍊金之術,是要你讓我們母女倆跟着你受罪的嗎?”
李龍瞅見那女子一臉的刁蠻,年輕公子對着她好像是挺忌憚的,一聲不吭的從散了架的馬車裡取出兩個包袱和一個大罈子裝上了車,李龍在車底下就聞見那罈子裡隱隱有血腥氣透出。等那個女子數落完,年輕公子就說了一句話:“我又沒讓你們跟着來,是你非要放着家裡舒服的日子不過死皮賴臉的跟着我來。現在又說起我來了,你要是不情願還是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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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的把手裡的嬰孩放在車廂裡,揚起手就給了年輕公子一個大巴掌。叉着腰吼道:“我看你是想反了,要不是我們童家招贅了你。你現在早就餓死在街頭了,我以前爹說了,就是要讓我來看着你。姓孫的我可告訴你,你想有什麼花花腸子我是絕不會放過你的。”
被捱打的公子捂着半邊臉漲紅着臉道:“你當你爹是平白無故的招贅與我嗎?若不是看中我家世代的星象之學,此次七星連珠百年不遇,必會降下鍊金精石於宜城山中,錯過了這次機會就是等上幾輩子也未必能再遇上了。”
女的一聽這話,一張臉都氣的變了形,咬牙切齒的道:“早知道你是這麼個忘恩負義的人,就應該讓你活活餓死。”說着話女的還撲了上去對那個年輕公子又是撕又是抓的,李龍在車底大爲吃驚,暗暗讚歎這姑娘真是條漢子……
兩人的爭吵把車廂裡的孩子給驚醒了,嚇的哇哇大哭起來。女的破口大罵道:“死妮子,怎麼和你老子一樣難伺候啊。”伸手就要去打孩子,男的大急攔在車前推了女的一把。
這可了不得了,李龍在車底也看不清女的是從哪裡摸出把刀子出來對着男的就刺。男的抱起孩子一閃身躲了過去,女的揮刀追趕口裡淨罵些吳越土話。那男的就圍着馬車繞着逃,這下李龍是看的真切。山路坑坑窪窪的女的一腳踩空人就載了下去,手裡的刀子不偏不倚扎進了心窩。女的倒在地上胸口噴灑而出的鮮血,正好濺的李龍滿臉都是,若換作往日李龍早拔出拳頭大打出手了。但是現在李龍雙手雙腳都攀在車廂底前後椽木上,早已經痠痛無力了。再加上臨出門時老三特別交待一定要忍住,看好了那個小子纔是最重要的……
青年公子見那女子不再動彈了纔敢過去,放下嬰孩一翻女子的身子。李龍見女子被翻身仰天,纔看清了那女人長的真叫寒磣,吊斜眼鷹鉤鼻兩片厚嘴脣讓李龍看了一眼就別過腦袋不再去看了。耳邊就聽到那年輕公子在說道:“童銀花啊童銀花,我念你童家對我孫方有恩,才處處忍讓你這惡婦。我們雖然沒有什麼情愛,但畢竟是夫妻一場且讓我埋你入土吧!”
車下的李龍知道年輕公子叫孫方,應該是受了童家的恩惠和這個母老虎成的親,母老虎的爹才教了他鍊金之術。瞧兩口子的關係孫方大概是長期受壓迫的,自己老婆死了他也絲毫不難過。從散架的馬車後取出了鐵鎬,在馬車後開始刨起了土坑……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孫方早已經被李龍給殺了幾百次了。李龍一動不能動的吊在車底,汗水就滴滴答答的流下。還要擔心被挖坑的孫方查覺,好在是在馬車邊躺在的小丫頭,差不多斷奶還沒多久小嘴巴里上下就長了四個米粒大小的門牙。小傢伙穿着綢子肚兜也是淌着口水,看着李龍背後破皮囊裡斷斷續續落出的草籽,不時的咯咯的笑出聲來……
孫方忙了半個時辰埋了那女人,抱着孩子趕着車繼續往北而行。李龍等馬車行走了一段後,終於能伸伸手腳稍微活動了下身子,側頭觀望驚奇的發現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呈妖豔的暗紅色漸漸的壓了下來。一道接着一道閃電劃破天際打在了宜城羣山之中,馬車到了山腳下就停在一塊平坦地上。
孫方解下了馬車套馬繩,把兩個大包袱和一些工具放在馬背上。自己一手抱着已經熟睡了的孩子,一手拿着羅盤向山裡打馬前行。
李龍等孫方走遠後才爬出車底,活動了一下筋骨對天咒罵道:“他孃的,才一個時辰不到這天下完了大雨,又是打雷又是閃電的想嚇死人嗎?”
孫方兩腳泥濘的艱難行走,走到山中腹地時,頭上忽然閃過一道亮白色巨大閃電把整座宜城照的亮如白晝。閃電過後有一物從南邊急駛而來,拖着一條長長的光暈。
“哄隆”巨大震動引的宜城山中一陣顫動,李龍在遠處看見天上好像有一塊黝黑的大石頭撞進山裡,激起了濃烈的白煙。等白煙散盡已經是四更天了,東方開始露白。孫方在被精石撞出的大洞外驚歎許久後,才牽起馬抱孩子進了洞……
洞高九尺深十丈有餘,在洞口盡頭靜靜的窩着塊一人來高的石頭,孫方從其中一個小包袱裡取出條方巾,把孩子放在方巾上安睡。又將馬背上的罈子卸了下來,最後打開了裹的裡三層外三層的大包袱。李龍一直躲在洞裡的暗處,奇怪的看着孫方在大包袱裡拿出一個既不像爐又不像鼎怪模怪樣的東西。孫方低着頭在洞裡撿起一塊黝黑的精石,揭開那怪模怪樣的黑鼎投入精石倒上了壇中的鮮血。鮮血一進黑鼎立刻發出陣陣灼浪,精石在黑鼎裡漸漸的融化爲黏稠的一團。孫方皺着眉又將壇裡的鮮血再次倒入,黑鼎騰騰的冒出青色的火焰精石在火焰裡起泡翻滾,退去黝黑的表皮裡面顯露出了黃澄澄的顏色。李龍都看傻眼了,想要看清黑鼎裡是不是真的金子不由的踮足探出頭來……
“什麼人?”孫方見洞口射入的日光裡有影子晃動大吼了一聲。
“呵呵,我說小公子果然是好手段啊。殺了老婆有得了金子,可喜可賀啊。”李龍見既然已經被他發現了,乾脆大模大樣的走了出來。
孫方愣了一下道:“是你!原來你一直在跟蹤我,你想怎麼樣?”
李龍大笑道:“我想怎麼樣公子不知道嗎?我當然是來拿金子的啊,你老婆都死了,這金子理應就該是我們兄弟的。皇帝輪流做今年到我家,我們兄弟也該轉轉運了,你可就是我們的貴人啊。”李龍把怕老婆孫方一直看做了沒用的小白臉,說話間就往黑鼎處慢慢悠悠的走了過去。
孫方冷笑道:“你也配得到鍊金鼎,真是癡人說夢不知道深淺。”雙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向李龍,這可出乎了李龍的意料,沒想到眼前的小子還是個會家子。自己在宜城欺負尋常的人還成,對付手底下有功夫的就沒轍了。慌忙中急步後退,胸前被孫方的雷霆一擊打得飛了出去。李龍一抹嘴角被打出的血跡,又衝上去拔出拳頭就打,沒有半點招式可言就是憑着一股狠勁,沒等李龍近身,孫方猿臂輕舒輕輕鬆鬆的打倒了李龍,山洞外忽然響起了馬蹄之聲,李家三兄弟殺到了……
李家三兄弟一加入戰圈,孫方就亂了陣勢。身子被李彪死死給抱住了,就只能是靠兩條腿力鬥餘下的三個人。肥胖的李豹被孫方一腳撂倒半天都沒爬起來,李虎拔出了腰刀砍傷了孫方的一條腿,李龍趁機就撿起地上的罈子朝着孫方的腦袋砸了下去。就這樣李家四霸亂拳打死了老師傅。孫方被李龍的罈子砸死了,盛着鮮血的罈子也碎了一地。四個兄弟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李虎看見方巾裡睡着的孩子就要劈刀砍下……
“###,慢着!就放了這孩子吧,我挺喜歡她的。”李龍想着這孩子在車底衝自己笑的時候不由的心軟了。
李虎看着仍在睡覺的小女孩,白白嫩嫩的手臂和腿腳就像一截一截的粉藕是挺討人喜歡的,收了腰刀道:“大哥,這孩子叫什麼啊?”
李龍想起馬車上的童字了,脫口道:“叫小童,是小彤對就叫小彤了。”
李豹沒理他們,自顧自的走到黑鼎前笑道:“這是以童子血爲引的鍊金鼎啊,咱們發財的日子到了。不過別一下子把這精石全煉了,只要每年找幾個童男童女的血來煉點金子,省得一下子就花完了。”
“嗯,老三說的對,日後這裡我們就在這裡裝上鐵鎖,外面用泥石封堵起來,讓神仙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