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劉若思的部下聽到劉若思的命令,立刻衝了進來,拔出寒光閃閃的腰刀架在了郭致遠的脖子上,郭致遠卻像是早已猜到了劉若思會是這樣的反應,哈哈一笑道:“適才我在大殿外已聽到劉將軍與趙秉鑑等人商議之言,知道將軍心向朝廷,願意接受朝廷招安,纔會來找將軍,將軍又何必如此作態呢?我既來找將軍,自是早已生死置之度外,將軍殺了我不要緊,只怕絕了將軍的後路呢!……”
劉若思死死盯着郭致遠,臉色陰晴不定,見郭致遠始終淡定自若,這才擺了擺手示意部下收起刀退了出去,不過臉上的警惕之色卻並未消退,陰沉着臉道:“你既是朝廷派來招安的,當去找趙元帥,爲何來尋我?……”
郭致遠又是哈哈一笑道:“那趙秉鑑不過一介狂生,志大才疏,若非有將軍相助,早已事敗身死,其餘二人也是有勇無謀,鼠目寸光之輩,皆不足爲慮,唯有將軍遠見卓識,深通兵法,我不來尋將軍又能尋何人啊?……”
世間誰不喜歡聽好話,郭致遠這記不着痕跡的馬屁讓劉若思很是受用,臉色也好看了許多,想了想道:“你既是朝廷派來招安的秘使,想必帶有朝廷的信物吧?可否取出讓劉某一觀……”
郭致遠本是假借的朝廷招安的名義,就連朝廷任命他爲漳州府通判的印信也因爲擔心怕被叛軍搜身暴露身份沒有帶在身上,自然拿不出什麼信物,不過來時他也想好了對策,呵呵笑道:“來時匆忙,而且朝廷尚不知將軍有接受招安之意,我此行乃是先探虛實,自不可能將信物隨身攜帶……”
劉若思一聽就皺起了眉頭道:“既無信物,你讓我如何信你?……”
郭致遠微微一笑道:“將軍信不信我其實不打緊,只要將軍明白除了接受朝廷招安別無選擇便可……”
“別無選擇?”劉若思眼中精光一閃,哈哈大笑道:“我怎麼看不出來?我們現在有兩萬大軍,守着水寨大山,進可攻,退可守,要想拿下我們,沒有十萬大軍想都別想,可整個福建的兵力加起來都不到十萬,除非從別的省調兵,可這樣一來徐學聚這個福建巡撫就得丟官去職了,所以招安纔是朝廷的唯一選擇吧!哈哈!……”
郭致遠心裡咯噔一下,這個劉若思果然不好忽悠,他本是福建水師把總,對明朝官場的潛.規則十分了解,對當前的形勢看得十分透徹,只等朝廷來招安的時候漫天要價,但是郭致遠本就是假借的朝廷招安的名義,不可能給劉若思任何實質的承諾,要說服他就難了。
想到這裡,郭致遠使出了他的拿手絕招—“大笑神功”,也哈哈大笑起來了,果然劉若思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一臉狐疑地望着郭致遠問道:“你爲何發笑?我說得不對嗎?……”
郭致遠搖了搖頭笑道:“我本以爲劉將軍和趙秉鑑、張天寶他們不同,比他們有遠見,沒想到也不過如此,劉將軍應該比我更清楚,你們所謂的兩萬大軍不過是一羣烏合之衆,何需十萬大軍,只需遣一大將,帶一萬兵馬,便能殺得你們丟盔棄甲!……”
劉若思眼中寒光一閃,惱羞成怒道:“你是在羞辱本將嗎?只要我一聲令下,便能讓你人頭落地!一萬兵馬便想打敗我們,真是好大的口氣!……”
郭致遠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只有激怒劉若思才能讓他失去理智,從而不知不覺地被郭致遠帶入他的思維節奏,就見郭致遠不慌不忙地微微一笑道:“我只是陳述事實罷了,劉將軍深通兵法,當知兵貴精而不在多,更何況你們內部矛盾重重,各自爲戰,兩萬兵馬能發揮五千兵馬的戰力就不錯了,我也不瞞將軍,朝廷定下的乃是剿撫並用之策,沈有容將軍已率精兵一萬從漳浦縣登陸,漳浦縣城已被光復,若是將軍不肯接受朝廷招撫,沈將軍的大軍不日就將兵臨水寨大山!……”
人的名,樹的影,沈有容的赫赫威名劉若思自然是聽過的,劉若思的臉色終於變了,他不得不承認郭致遠說得有道理,叛軍只是一羣烏合之衆,若是由沈有容這樣的名將率領一萬精兵來攻打水寨大山,叛軍還真不一定守得住!
劉若思臉色陰晴不定,突然眼珠一轉,死死盯住郭致遠獰笑道:“險些被你這狡詐小兒騙了!朝廷調動兵馬不可能毫無動靜,再說漳州沿海海面已被我派船封鎖,除非沈有容長了翅膀會飛,否則絕無可能在我眼皮底下帶着一萬精兵繞道漳浦登陸!今日任你舌燦蓮花也休想生離此地!……”
郭致遠再次使出他的“大笑神功”,哈哈大笑道:“劉將軍爲何總喜歡自以爲是?沈有容將軍善用奇兵,又豈是你能揣測得到的?我便是從漳浦縣來,漳浦縣已被沈將軍大軍攻克,趙秉承也已向朝廷投誠,否則我又如何能夠瞞過趙秉鑑出現在這裡呢?……”
劉若思聽郭致遠這麼一說又有些猶疑不定了,郭致遠能夠出現在這裡必然是有一個不讓趙秉鑑起疑的身份,否則根本混不進來,難道說漳浦縣城果真被沈有容攻克了?
郭致遠也知道以劉若思狡詐多疑的性格,自己只憑空口白話要說服他倒戈是不可能的,便微微一笑道:“劉將軍,其實你信不信我都不打緊,耳聽爲虛,眼見爲實,不若我們就做個約定,以五日爲限,今日劉將軍就當從未見過我,五日後我會再來,沈有容將軍的一萬大軍也將會對水寨大山發起攻擊,到時劉將軍再做選擇,相機行事如何?……”
劉若思看郭致遠胸有成竹的樣子越發心裡打鼓了,畢竟郭致遠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憑空變出一萬大軍出來,不過郭致遠的建議倒是不錯,他就當沒見過郭致遠,五日後如果郭致遠真的能帶來一萬大軍,他再做打算也不遲,左右都沒有損失,便咬了咬牙道:“好!一言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