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袞的狂妄令衆人感到十分不滿,現在兩軍開戰在即,隻身犯險不說,還口出狂言,這不叫有膽量,這叫尋死!身在敵營,即使是天大的膽量也沒人敢如此放肆,這個小子不是被寵壞了就是腦子被燒壞了!
“你大膽!”
“滿桂將軍退下。.”
滿桂一把揪住了多爾袞的領子,將多爾袞給抓起來,卻被朱由檢呵斥住。
朱由檢上下打量多爾袞說道:“早就略有耳聞,聽說你是你們大汗最寵愛的兒子,聰明有膽量,現在看來果然是名不虛傳,膽敢孤身一人來我天朝大營之人你還是第一個。”
多爾袞對於朱由檢的誇獎並不感冒,皺着眉頭看着朱由檢說道:“你這廝還沒有回答我的話呢,你卻又來問我,你到底是不是朱由校。哦,想起來了,朱由校是你們明朝的皇帝,現在還在那個北京城裡修櫃子呢,看樣子你與我差不多大,你又是誰?”
朱由檢笑道:“哈哈哈,我確實不是皇兄,我是朱由檢,怎麼,難道一個王爺還沒有與你對話的資格嗎?還不趕緊的行跪拜之禮!”
原本看着一個差不多大小的同齡人,多爾袞還心生好感,但是朱由檢竟也無禮要求自己行跪拜之禮,這還了得。
多爾袞道:“行禮?哼!你配嗎!你不過是一個王爺而已,我也是一個王子,你哥哥是皇帝,我父親是大汗,而且你還被困在城中,沒有要你向我行禮就已經不錯了!”
所有人包括袁崇煥在內,聽了多爾袞的話,都是怒火中燒,然而朱由檢卻是不慍不火,用一種超越同齡人的眼光看着多爾袞,看的多爾袞是渾身的不自在。
朱由檢淡淡的說道:“公子說笑話了,不行跪拜禮那是同等身份者,我大明朝泱泱大國,萬邦來賀,衆番邦小國哪個不行跪拜之禮,即便是番邦之主見了我大明天子亦要行跪拜之禮!區區女真,未經我大明天子冊封,便擅自國,只能稱之爲賊!卻不能稱爲國!**哈赤年逾古稀,視爲老賊,你即自稱是大汗侄子,是爲賊子!賊子爾敢令千金王爺向你行禮!還不快快跪下!”
“好!”
朱由檢此番言論一出,衆將士紛紛叫好!
可算是在嘴皮子上面賺回三分面子!
趙率教指着多爾袞的鼻子說道:“賊子,聽見沒有,還不快快行禮!”
“跪下!”“跪下!”“趕緊的跪下!”
衆人紛紛起鬨!
多爾袞被朱由檢說的是面紅耳赤,爭辯道:“謬論!純屬謬論!我不跪,你們有能耐我何!哎呦!誰踢我!”
不知道是誰從背後給多爾袞踢了一腳,將多爾袞踢倒在地,多爾袞腿彎中了一腳,正好雙膝跪地,不情願的給朱由檢行了一禮。
“既然已經行過禮了,那就說說此番來意吧。”
朱由檢端坐在椅子上,擺好姿勢。多爾袞呲牙咧嘴的捂着腿彎從地上站起來,沒辦法,都已經吃過虧了,便宜已經被佔去了,只能從戰爭上面將面子掙回來了!
多爾袞從手下手中接過早就預先寫好的“聖旨”,宣讀道:“大金國主臣**哈赤詔告於皇天后土曰:
我之祖父,未嘗損明邊一草寸土,明無端起釁邊陲,害我祖父,此恨一也;明雖起釁,我尚修好,設碑立誓,凡滿漢人等,無越疆土,敢有越者,見即誅之,見而顧縱,殃及縱者,詎明覆渝誓言,逞兵越界,衛助葉赫,此恨二也;明人於清河以南,江岸以北,每歲竊逾疆場,肆其攘奪,我遵誓行誅,明負前盟,責我擅殺,拘我廣寧使臣綱古裡方吉納,脅取十人,殺之邊境,此恨三也;明越境以兵助葉赫,俾我已聘之女,改適蒙古,此恨四也;柴河三岔撫安三路,我累世分守,疆土之衆,耕田藝谷,明不容留獲,遣兵驅逐,此恨五也;邊外葉赫,獲罪於天,明乃偏信其言,特遣使遺書詬言,肆行凌辱,此恨六也;昔哈達助葉赫二次來侵,我自報之,天既授我哈達之人矣,明又擋之,脅我還其國,己以哈達之人,數被葉赫侵掠,夫列國之相征伐也,順天心者勝而存,逆天意者敗而亡,豈能使死於兵者更生,得其人者更還乎?天建大國之君,即爲天下共主,何獨構怨於我國也?
今助天譴之葉赫,抗天意,倒置是非,妄爲剖斷,此恨七也!
欺凌實甚,情所難堪,因此七恨之故,是以徵之。”
宣讀完畢,多爾袞將聖旨收起來,看向朱由檢,朱由檢又不是文盲,他說的什麼意思這都聽得明白,他聖旨上寫的所謂七大恨,每一條都是強詞奪理!行軍打仗哪裡會沒有誤殺!同屬於大明子民,卻又將民族分的這麼清楚,總是不想吃虧,這不就是明擺的想要造反,卻又給自己找一個合適的理由!
“上面的這個王爺,你聽清楚了沒有,這是你們明朝犯下的罪過,若是想要贖罪,不想刀兵相見,那就趕緊乖乖地開城投降,我保證不傷你們一草一木!”
朱由檢冷哼道:“呵呵,七大恨都已經帶來了,不知道你們那遺甲十三副有沒有一併帶過來呢?什麼是我天朝犯下的罪過,這行軍打仗哪裡會沒有意外傷亡,要是照你們這麼說的話,那你們俘獲我大明子民卻又將他們如何處置去了?”多爾袞傲慢道:“他們是戰俘!戰俘都應該由勝利者分享,他們當然是交與我們的士兵分享了,至於爲奴爲婢,是死是活,那就是由他們決定了!”“把你們七大恨拿來。”
滿桂一把將詔書從多爾袞的手裡奪過來,交到朱由檢的手裡,朱由檢拿出毛筆在七大恨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叉號!然後又寫了一行小字:蠻夷者,跳樑小醜,明犯大明天威!雖遠必誅!
“拿回去!”朱由檢隨手將詔書扔在了多爾袞的臉上。
“哼!都已經是甕中的鱉了,居然還敢囂張,你們就等着開戰吧!”
多爾袞看都沒看上面寫的內容,直接將詔書撿起來帶走,多爾袞的心裡很不痛快,可以這麼說,他這次的出使很是不痛快,非但沒有憑藉快馬長槍震懾住他們,反而被好一頓的羞辱!
最後扔下了一句話:“哼!明日之遼東呢個,就是昔日之遼西!你們好自爲之吧!”待多爾袞走後,一提起遼西衆人的臉上皆是哀傷。
朱由檢問道:“諸位,從來都是聽見遼東,卻未曾有人說過這遼西,敢問這遼西是怎麼一回事?”
朱由檢真心的不知道這遼西,要不是多爾袞今日提起,朱由檢還不知道曾經有過遼西這麼一塊土地呢,也難怪,既然這遼東都已經有了,怎麼可能會沒有遼西呢!
袁崇煥說道:“不知殿下可知道廣寧之戰?”
朱由檢搖頭。
袁崇煥嘆了口氣。“唉,也難怪王爺不知道這遼西變局。”
遼西走廊是明中期以後中原與東北僅存的陸上交通線。戰略位置十分重要。明朝建立後;致力於全國的統一戰爭,出兵平定了盤踞在雲南的元朝樑王勢力及攻克了元大都。大致統一全國。與北元政權沿長城一線對峙。
明太祖朱元璋數次派大將徐達、藍玉北伐北元。在北方衛所界線推進至內蒙古地區。明成祖朱棣在遼闊的東北設置奴爾幹都司,以形勢上對蒙古形成鉗形攻勢。但是到了明成祖之後,明朝對於東北的經營較不重視,該地官員大多成爲世襲而不受中央控制,宣德十年,正式廢除了奴兒干都司。
明朝衛所內撤到長城以內,東北的奴爾乾地區由臣屬明朝的女真部落統治。到了明萬曆以後,連接東北與明朝本土僅限山海關——寧遠一線的遼西走廊。**哈赤統一女真各部,建立後金,嚮明朝的統治發起挑戰。
經過撫順、薩爾滸兩戰,後金取得了在遼東的戰略主動權;又經過瀋陽、遼陽、廣寧諸戰役,盡奪明朝在遼東的軍事據點。
明朝只能靠扼守山海關及寧遠、錦州幾處據點控制遼西走廊。遼西雖然地方不大,但是其戰略性不言而喻,多爾袞所指的是發生於天啓二年的廣寧之戰,此役明軍大敗,王化貞與熊廷弼退保山海關,遼西土地盡失。遼瀋被後金攻佔後,明廷再次起用熊廷弼爲兵部尚書兼左副都御史,駐山海關經略遼東軍務,又以王化貞爲右僉都御史。
巡撫王化貞和經略熊廷弼不和,熊廷弼議用“三方佈置策”,率五千兵馬守右屯,化貞自領十三萬軍駐守廣寧城,以降將李永芳作爲內應,孫得功做先鋒,調出廣寧、閭陽的守兵去攻打後金軍隊,祖大壽率領會合明將祁秉忠進戰,熊廷弼派部將劉渠支援,雙方戰於平陽橋。孫得功和參將鮑承甫一交鋒即行逃亡,劉渠、祁秉忠戰死,祖大壽敗走覺華島,西平堡守將羅一貫殞國,至此明軍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