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攀龍之所以能夠安穩下來,並不是他們看開了,他們自認爲都是一羣要爲國家盡職盡忠的忠臣,怎麼可能會就此向閹黨妥協呢?明裡他們不與閹黨對抗,那是因爲他們也已經被閹黨掐住了尾巴。
若是這麼拼下去的話,肯定會被閹黨給陷害。暫時的退出,這也是高攀龍的無奈之舉,只能等日後熊廷弼的案子風波平息了以後再和閹黨做鬥爭了。
剛從刑部大牢裡放出來,他們並沒有真正的懂的低調二字,高攀龍一行七人在孫承宗的帶領下,浩浩蕩蕩的來到了信王府的門口。七輛馬車停在了信王府的大門口,平時信王府大門門口都是冷冷清清的,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熱鬧過?
看門的家丁們都感到有些奇怪,這些人都是哪裡來的?
一輛馬車率先停下,車伕下來將轎簾掀開。
“尚書大人,信王府到了。”
在車伕的攙扶下,一身紅色官服的孫承宗下了馬車。高攀龍他們也紛紛的下車,一齊站在了信王府門口。
一個家丁上來拜道。“貴客登門有失遠迎,我家王爺有令,今天不見客人,不知道幾位貴客從何方來?等日後我家王爺親自登門回訪。”
這條命令還是朱由檢七天前就下好的,怕的就是麻煩,這不,麻煩現在就已經找上門來了。
聽到家丁的回話,高攀龍苦笑道。“呵呵,看來信王還是不願意見我們,這是在刻意的躲着我等,我們還是回去吧。”
高攀龍轉身就要離開這裡,卻被孫承宗拉住,他搖頭說道。
“莫要着急,說不定這是信王不知道我們要過來呢,等等再說吧!”
高攀龍也沒有想走的意思,於是對家丁說道。
“麻煩進去通報一聲,就說是兵部尚書孫承宗和衆位御史前來答謝信王的救命之恩。”
“您稍候,我這就進去通報。”
這幾個人身上都穿着官服,一看就是大官,這個可怠慢不得,家丁趕緊的進去。高攀龍說道。
“孫大人,我等幾位能夠擺脫牢獄之災,這多虧了大人的幫助,不然我等這七人可就全都要死在這魏忠賢的手裡了!”
孫承宗道。“高大人言重了,你我都是爲朝廷盡職的,我自然不能看着閹黨把持朝政陷害忠良了,更何況這還是一起冤案,於情於理都不能讓幾位被閹黨的陰謀給陷害!
還有要不是信王能夠爲幾位大人們求情的話,恐怕就是我和袁大人未必也能夠將你們從閹黨的手裡保出來,要謝就謝信王吧!”
“嗯,我等七人今天來,就是特地的感謝信王的。”
話雖然是這麼說的,除了感謝以外這沒有別的意思,這誰也不會相信。
朱由檢此時正在書房裡專心致志的練毛筆字,徐應元在一邊研磨,朱由檢一身寬鬆合體舒適白色的便裝,散着頭髮也沒有紮起來,遠遠的看去,似是一個女子一般。
在桌案上整整齊齊的擺着十幾張已經寫好了的毛筆字,蠅頭小楷看着甚是舒服。
“好了!大功告成了!”
朱由檢長呼一口氣,將毛筆放在筆架上。
“王爺的書法真是越來越精妙了,似有顏筋柳骨之風,遠勝於二王,就是比起當代的徐渭也不逞多時!”
朱由檢一寫完,徐應元就趕緊的拍馬屁。
“哼!競在胡說,一點兒都不靠譜!”
他雖然口頭上不在乎,其實心裡還是有些飄飄然的,這個馬屁拍到恰到好處也是不錯的!
“現在什麼時候了?”
朱由檢邁出書房,走到院子裡伸了伸懶腰。這個日子活的是太愜意了,每天睡到日上三竿,然後練上半個時辰的書法,實在是沒有比這個更好的生活了。
“回王爺,現在快要晌午了,要不要進膳?”
自從那天從宜春樓回來以後,王爺再也沒有以前的那種勤快勁了,每天都是慢節奏的生活。
基本上早膳和午膳就放在一起了,徐應元也樂得如此,反正王爺一天到晚的也沒有事情幹,不需要拼命,每天悠哉悠哉的生活這就不錯。
“原來還不到晌午?算了,再過半個時辰再吃吧!對了,這啤酒那邊有什麼消息嗎?”
“回王爺,這第一批啤酒已經到了最後的發酵階段了,原本一共三十桶啤酒,只是因爲技術上的失誤,不小心的弄壞了五桶,所以現在還有二十五桶了。”
“嗯,去告訴採兒和王婆婆她們,一點點的小失誤算不了什麼,畢竟這是第一次釀造啤酒,有點兒差錯是難免的,只管放心大膽的做就是了,一點點的小虧損我還是承受的起的!”
朱由檢掐着日子算,再有半個月,這啤酒應該就差不多的能夠生產出來了,只是這啤酒一下子就報廢了六分之一,這個失誤讓朱由檢有些接受不了。
失敗是成功之母,沒有失敗的教訓,哪裡會來的成功的經驗呢?
從皇兄手裡借了五千兩銀子,他現在小成本的虧損還是能夠虧的起的,不過這個時間上可不能耽誤的太長了,不然在天啓七年之前攢不夠銀子的話,將來吊死在煤山上這也是遲早的事情。
這時候,門口看大門的家丁已經找了過來。
“啓稟王爺,兵部尚書孫大人和御史高大人等人來訪,請求王爺接見。”
“孫承宗,高攀龍?”
朱由檢想不到他們兩個這個時候來見自己是一個怎樣的意思。
“王爺不是早就下過命令,這個月不見客人的嗎!”徐應元替朱由檢說道。
“這個小的已經和他們說過了,可他們還是堅持要見王爺,這個小的也攔不住啊!”
“王爺,要不要奴才去回了他們,說王爺今天不方便見客呢?”徐應元請示道。
朱由檢擺擺手。
“罷了,既然都已經來了,那就讓他們進來吧,不然讓外人看來,是我們怠慢人家。”
“是!”
家丁趕緊的回去。
說實話,朱由檢現在心裡很是不爽,這個時候高攀龍他們剛剛從大牢裡放出來,在朝廷上少說話,最好是不說話這一點兒做的不錯,只是這私下裡更應該懂的避嫌纔對!
而現在他們七人卻大張旗鼓的找到了自己的門前,這不是變着法的給自己找不自在呢。真不知道這些老傢伙們的心裡是怎麼想的!
“我們王爺請幾位移步書房!”
得到了朱由檢的應允,孫承宗在家丁的帶領下,進了信王府,雖說朱由檢封王也已經有幾年的時間了,那時候朱由檢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王爺,封王的日子也沒有一個大臣過來慶賀喬遷之喜。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來信王府呢,進了信王府,第一印象就是乾淨簡單。
王府本來就不怎麼大,幾個宮女太監收拾起來也不麻煩。
至於這簡單,那是因爲王爺沒錢,王府上下幾十口子人的吃飯都是一個問題,哪裡來的錢去裝修房子呢。
“幾位,裡面請!”
家丁將他們八個人引到了書房裡,朱由檢正披頭散髮衣冠不整的寫字,朱由檢的這副打扮不由得讓他們皺起了眉頭,這成何體統,堂堂大明的王爺,豈能這種瘋子般的打扮,這有失體統!
還好他們心中不滿意,嘴上沒有直接說出來,不然朱由檢一定會將他們統統的轟出去!
“臣等參見信王千歲!”
孫承宗等人齊齊向朱由檢行禮。
“嗯,不必多禮。”
朱由檢還是專心的在寫字,頭都沒有擡一下,似乎並沒有將他們放在眼裡。
高攀龍也不在意朱由檢的態度,高攀龍上前一步說道。
“我等七人被閹黨陷害,多謝王爺爲我等求情,才讓我們遠離了牢獄之災。”
高攀龍,李應升他們又向朱由檢行了一禮,朱由檢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個哦字,之後就在也沒有下文了。
場面頓時冷了下來,朱由檢不冷不熱的態度將他們全都給晾在了那裡。這讓他們有些受不了了,朱由檢還在那裡寫字,瞅都不瞅一眼似乎將他們都給當成了空氣一樣。
“呵呵,不知道王爺這是寫的什麼?”
高攀龍上前湊近乎,將朱由檢寫完的一張字拿起來讀了起來。
“寒蟬悽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
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摧發。
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沈沈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晚風殘月。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讀到最後,高攀龍的臉都綠了,這不是柳永這個老流氓寫的東西嗎?
這簡直就是不堪入目!
“荒唐!王爺,你怎能寫這些不堪入目的東西呢!這種烏煙瘴氣的東西與治國治家無益,還是趁早的摒棄了最好!”
柳永就算是才高八斗玉樹臨風那又怎樣,畢竟與所謂的正統文學格格不入,這些都是不入流的東西。
學他們寫的詩詞只會是毒害心靈,毒害思想!
朱由檢卻是滿不在乎,自己寫自己的,管他們鳥事?竟辦些讓自己不爽的事情。可惡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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