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位於鎮東北的鎮長王元府門外,車水馬龍、車來人往。
王元身穿團花錦繡的長袍,滿面笑容地在兩名僕從打扮的人陪同下,站在臺階上,迎接着前來參加宴會的客人們。
今天中午,中關鎮各位頭面人物都接到了王元的請帖,說是定於今天晚上九點於王家府邸舉行謝親宴,請各位父老鄉紳賞光前來。
這次請帖撒的面很廣,尤其是駐紮在中關鎮日本部隊的指揮官,即使是小隊長也收到了一份請柬。
天黑了下來,前來的人也多了起來,王元早早地就站在門前,恭候着人們,不斷地和各方面的人寒暄着、笑談着。
王元臉上笑着,但如果特別細心的人,應該能看出王元笑容下的地言不由衷,彷彿隱藏着什麼不爲人知的東西。而且他身邊的兩名僕役似乎也太強壯了點,給人的感覺不像是僕役,反倒像是保鏢。
可惜,前來的人們沒人會注意這些,他們滿腦子考慮的都是如何讓這中關鎮的風雲人物高興,至於別的那都不重要了。
韓維明站在王元身邊,冷眼看着王元不停地上前、打躬、客套,然後將人送進去,心裡卻在惦記着鐵頭他們。
下午,在拿到王元送來的地形圖後,鐵頭、肖月、黛兒他們在屋子裡研究了好半天,最後黛兒提出了這個辦法,那就是借王元給兒子辦謝親酒宴的名義,把日軍的大小頭目全都騙來,然後兵分兩路,一路負責收拾這些畜生們,一路則潛入機場執行任務。相信在少了指揮官的情況下,完成任務的難度應該小了很多,比硬闖的把握大一點。
一提出這個辦法,就得到了大家的贊同,不過在隨後分工的問題上,幾個人產生了分歧。
黛兒咬着嘴脣說:“我是肯定要去的,誰也別勸我!”
鐵頭沒有說話,只是拔出了駁殼槍放到了桌上,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看兩個人都這麼堅決,肖月沒有辦法了,只得點頭同意自己留下對付赴宴的日本軍官,鐵頭領隊負責炸掉飛機場的飛機和搗毀設施。
天一擦黑,鐵頭他們就離開了王元家,前往飛機場附近的山林中掩藏,一方面觀察地形和日軍的活動規律,一方面也避免王府來往的人太多,特戰分隊暴露了。
臨走前,鐵頭給肖月留下了一個五人的戰鬥小組,加上醫護隊留下的四個人,應該可以完全控制局面了。
分手之際,肖月忽然叫住了鐵頭,他走到鐵頭的面前,直視着鐵頭的眼睛,認真的說道:“你一定要活着回來,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鐵頭看着肖月眼中流露出的不捨和擔心,重重的點了下頭,轉身帶着黛兒和特戰隊消失在夜幕中。
……
見鐵頭他們已經走了,肖月立刻讓男特戰隊員換上僕役的衣服,女特戰隊員則裝扮成女傭,分散到各個地方監視着整個王家的動靜,雖然認爲王元不敢耍什麼花招,但還是派了韓維明和另一名特戰隊員換裝成僕役跟在他身邊,如果王元有任何舉動,立刻就地格殺。
王元在忙碌中,偷空看看身後兩尊門神一樣的韓維明他們,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不知道自己上輩子做了什麼孽,惹上了這麼一羣煞星。
隨着時間漸漸指向晚上九點,來赴宴的客人也多了起來,王元身爲中關鎮的鎮長,人們自然是要給幾分面子的,誰也不知道以後什麼時候就用的上呢,所以送的禮一個比一個豐厚。
要是往常的話,王元早笑的合不攏嘴了,而今天王元一點高興勁都沒有。
“滿洲國中關鎮警察隊隊長何大頭到!”
隨着一聲通傳,何大頭瞪着獨眼,大踏步的從門外走了進來,身後跟着兩個拎着禮盒的手下。
一見是他,王元心裡一突突,側眼看了看身後的兩名特戰隊員,連忙笑着迎了上去:“唉呀,王隊長來啦,貴客光臨,沒有遠迎,恕罪恕罪!”
何大頭哈哈笑着一拱手,還了個禮:“王鎮長,你客氣了,我一個小小警察隊長怎麼敢勞動你大駕!”
“客氣,客氣!”
兩個人寒暄了幾句,王元將何大頭往裡迎去。
何大頭經過韓維明他們身邊時,忽然停下了腳步,獨眼上下打量了半天。突然回頭跟王元說:“王鎮長,你這倆僕役殺氣挺重啊!”
王元心裡一驚,隨即笑着答道:“他們都是我新請的炮手,最近不是不太平嗎,還是小心點好!”
“哦!”何大頭應了一聲,不再說什麼,走進門去。
王元伸出手擦了擦額頭冒出的冷汗。
就在這時候,門外又來了幾個客人,王元急忙又走了過去。
“幾位是——?”王元望着面前這幾個沒見過的人。
來人爲首的是一個子很高的男人,四方臉膛,劍眉虎目,懸膽鼻,四方口,沒有鬍子,身材魁梧,頭戴禮帽身穿長衫,更顯得儀表不凡。後面跟着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和一個一身紅衣外罩斗篷的女人,女人腰間插着兩把德國鏡面匣子槍,紅色的穗子在風中飄擺着。在她身邊是一個長髮過腰雍容華貴的女子。後面跟着兩個捧着禮物的隨從
王元沒發現,站在臺階上的韓維明和另一名特戰隊員身體都有些顫抖了,他們望着眼前的男人恨不得撲過去。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只得強自忍耐:“教官!”
來的人正是秦陽、紅衣、萬籟聲和紅衣。
在店房,從早晨開始,秦陽他們就坐在大廳裡等着鐵頭前來會合。臨下山的時候雙方就約定好進了鎮到這家店房會合,然後再商量行動。沒想到一直等到天都擦黑了,還是沒有人來。
秦陽有點着急了,他擔心鐵頭他們出了意外,不過紅衣留在鎮外的手下並沒傳來中關鎮口有交火的跡象,所以秦陽只得按耐住自己的不安。
在等着的時候,他們聽到了王元大擺謝親酒的消息,店房的王掌櫃和王元是遠房親戚,也收到了一份請帖。
當得到這個消息後,秦陽感覺到了事情的蹊蹺。日本兵飛機場剛出了那事,大搜查搞的人心惶惶,王元竟然選在這個時候大擺謝親酒,似乎總有些不太對勁。尤其是當他聽送請帖的人說請帖都發到日軍小隊長一級的手中。秦陽肯定這裡面有問題了。
“關門打狗!”
幾個人商量的結果,就是要前去看看,不管是哪部分人,肯定是對日本兵不利的人,如果到時候能幫一把的話就幫一把。
於是幾個人拿着店掌櫃的請帖,買了幾樣禮品來了王元的府邸。
秦陽上前一步,雙手抱拳一拱手:“王鎮長,在下秦陽,是路經此地的商人,這幾位是我的朋友,聽聞令郎大喜,特前來祝賀,並順便討杯喜酒喝!”
“客氣,客氣,王某歡迎之至,裡邊請!”王元聞聽,連忙躬身還禮,他也是場面上的人,不管是不是認識,既然人家看得起自己來祝賀,自己就不能失了禮數讓人家笑話。
幾個人向裡邊走去,經過韓維明身邊的時候,他低低的聲音喊了聲:“教官!”
秦陽停下了步子,他怎麼也想不到特戰隊員會混到王府來,而且還扮成僕役大搖大擺的站在門外。
“你們怎麼在這,鐵頭呢,黛兒她們呢?”秦陽急問道。
韓維明把他們聽聞噩耗的經過說了一遍,然後將晚上的計劃告訴了秦陽。
秦陽嘿了一聲,他沒想到特戰隊把陳六的死誤會到了他的身上,而且還制訂了這麼大膽而瘋狂的計劃。
“你們啊,怎麼說你們呢!”鐵頭他們不知道日本兵飛機場的防守有多嚴密,他可知道。即使沒有日本指揮官的指揮,只要槍聲一響,日軍立刻蜂擁而至,到了那會,整個特戰隊就會陷入重圍,很可能是全軍覆沒的結果。
不過,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再後悔也沒有意義,現在只有先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完,然後馬上趕過去支援,就看是不是來得及吧。
紅衣一旁聽到兩人的談話,她柳眉一挑,伸手拉過秦陽,低聲說:“我在中關鎮外,還有百十來個弟兄,讓他們分一部分跟我們去接應你的人。剩下的突襲鎮口,打通往鎮外的道路,如果我們把人救出來,可以從鎮南衝出去,只要進了山,日本鬼子想追也不趕趟了!”
秦陽望着紅衣,從心裡十分感激紅衣,本來紅衣完全可以不用參與進來。她們是土匪,這樣沒有一點油水還要折損人手的買賣一般是不會做的。這次肯幫忙全是因爲自己,自己怎麼能不感激呢。
“什麼也不用說,你明白就是了!”紅衣知道秦陽在想什麼,她吩咐了手下幾句,手下轉身走了,去通知鎮外的弟兄。
幾個人剛走進大廳,一眼就看到了正坐着大廳中央,端着茶盞正白話兒地嘴角冒白沫的何大頭。
何大頭也看到了從門外走進來的紅衣,剛喝進嘴裡的熱茶一下噎在了喉嚨裡,全噴了出來,將位於他對面看上去正聽得津津的一個客人噴地滿頭滿臉都是。
那人連忙右手劃落一把臉上的茶水和唾沫星子,噁心的差點吐出來,不過只得強裝笑臉,不敢的罪這有名的何“閻王”。
何大頭放下茶碗,一溜煙的跑到牆角最裡邊的一個位置,坐在那不說也不動了。
見何大頭看到自己就像老鼠看到貓的樣子,紅衣嘴角向上一挑,和秦陽他們選了個靠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坐下後,秦陽向四外打量着。從韓維明那,他已經知道在這大堂裡四處穿梭的下人中,有很多是特戰隊的隊員。果然,很快就見到火兒她們醫護隊的幾個人,不過負責這次工作的肖月卻始終沒見到,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爲了防止讓特戰隊員看到過來說話而影響了行動,秦陽將頭上的禮帽向下拉了拉,遮住了自己的半張臉。
大廳裡都是中關鎮上有點身份的人物或是王元的同族同宗,好友相鄰,彼此大都認識。所以一見面就互相攀談着,使的大廳裡十分熱鬧。
秦陽樂得這樣,可以讓他安靜的待一會。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腳步聲,一羣日本軍官從門外在王元的陪同下走了進來,爲首的正是日軍駐中關鎮守備隊的聯隊長小泉野郎少佐,後面跟着大大小小的一堆中隊長和小隊長。
秦陽冷眼打量着小泉野郎少佐,見他是個三十多歲的小個子,身體十分粗壯,嘴上留着日本鬼子代表性的一字胡,臉色鐵青,一雙小眼睛中滿是惡毒和貪婪。
日本兵走進屋中,走到了專門爲他們準備的首席坐下,王元一揮手,宴會正式開始。
傭人們來往穿梭,將各種菜餚送上桌來。不過大多數人都沒動筷,等待着主人發言。
秦陽和萬籟聲可不管,拿起筷子大吃特吃,他們知道現在不吃,一會打起來就什麼也吃不上了。
王元和請來的嘉賓代表講完話,新郎和新娘從裡面走了出來。
秦陽伸向一塊紅燒裡脊的筷子停住了,他扭着頭望着新娘,表情似乎十分古怪。
萬籟聲見秦陽表情似乎不對,於是從秦陽身邊探出身子向那邊看去,接着他臉上也成了秦陽一樣的表情。
紅衣被兩個人弄得摸不着頭腦了,她又怎麼知道現在秦陽他們心裡在想什麼!
——因爲——
新娘就是肖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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