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微風拂面!
在距離日軍第8中隊被焚化的那個土坑東面,大概100多米外的一片原野中,臨時建立了一個營地。
日軍趕來支援的第一聯隊第一大隊的第一和第二中隊就駐紮在了這裡。
整齊分佈的簡易帳篷,環繞營地的三道壕溝,用發電機帶動運行的探照燈,還有分佈各處的崗哨以及來回巡邏的巡邏隊……,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把這一切都佈置得井井有條,看得出來日軍第一大隊確實是訓練有素,戰鬥力不弱。
在佈置營地的地點選擇上,日軍選擇了一片空曠的原野,四周圍沒有任何的樹木,甚至連點灌木都不存在。看來他們也是被中國軍隊的夜摸營給打怕了。
一更鼓裡(呀兒咚咦吆嘿)擦好槍,
裝子彈好等命令。
今夜裡去摸營殺他個乾淨淨。
一定得呀殺他個乾淨淨(咦吆嘿)。
二更鼓裡(呀兒)等(咦吆嘿弟兄們,
抖擻精神好等衝鋒。
四更鼓裡(呀兒)殺(咦吆嘿進營來。
每個敵人睡得像狗熊。
大刀劈。手槍崩。
只殺得呀血染滿地紅(咦吆嘿)。。
這是抗戰時期流傳在冀東地一首民歌。生動形象地展現了中國軍隊如何夜半出動。摸進敵人地營地痛殺鬼子地。
實際上。相對於當時地中國軍隊來說。夜摸營也是一種無奈。日軍地武器裝備要精良地多。還有飛機地配合。如果只是面對面打陣地戰地話。中國軍隊佔不到一點便宜。大多數時間處於下風。另外就是當時地中國軍隊大都有尚武之風。像二十九軍就開設有專門地武術科目。讓士兵們掌握一些簡單但卻很實用地武術招式。再加上適合夜間近身格鬥拼殺地大刀。夜摸營成了中國軍隊地殺手鐗之一。開始讓鬼子心膽發寒。
第一大隊曾經曾經嚐到過中國軍隊的厲害,所以橫川非常謹慎的將自己地營地設在了一片四面都是開闊地的荒野中,這樣就安全了許多。
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十點多鐘。鬼子們紮好營地後,草草的吃過了晚飯,紛紛鑽進各自地帳篷。把軍大衣往頭上一蒙,開始了呼呼大睡。
沒了喧鬧的日軍士兵,營地中漸漸地安靜了下來,帳篷外的空地中,剛纔點燃的篝火依然在熊熊燃燒着。架在篝火上的銅鍋裡煮沸地雞湯飄散出誘人的清香。
一隊荷槍實彈的日本兵從東邊地帳篷後面閃出,排成整齊的一列,邁着步子向西邊走去。腳上的翻毛大皮鞋踏在地上發出了喀喀喀地響聲,在寂靜的夜裡傳出了老遠。
營門口,兩名日本士兵端着步槍。一左一右站在大門口地左右兩側,不時的擡起頭警惕地朝四周掃視一遍。
哨卡上探照燈的燈頭緩緩地移向營地西邊。亮地有些刺眼的白光從那燈頭中放射出去,將遠處的一大片地面照得雪亮。隨着它的緩緩移動,白光也向東面挪了過去。
白光剛剛的掃射過去。剛纔被照亮的地面上,什麼東西動了一下,接着一個黑色的影子從地面上升了起來,向左右觀察了一下,然後狸貓一樣迅捷的奔向鬼子的營地。
探照燈剛掃過去不久,要想再照回來的話還要好一會呢,這段時間只要能夠避過鬼子在哨塔上哨兵的目光,就可以輕鬆的靠近營房臨時拉起的鐵絲網。
黑影彎着腰,儘量壓低了自己的身體,一陣風一樣的奔跑着,眼看就要穿過探照燈覆蓋的區域,突然停住不動了。
“怎麼回事,鐵頭!”秦陽這回正伏在距離營地不遠的一片草叢中,觀察着這一邊的動靜,見已經順利接近營房的鐵頭忽然停止了移動,心生疑惑,連忙通過對講機問道。
對講機沉默了一下,然後這才響起鐵頭那儘量壓低的聲音,“教官,鬼子在營地外布了地雷,我不小心踩上了一個!”“----啊----!”
秦陽的心裡一驚,知道自己低估了日軍第一大隊的能力,疏忽了地雷這個防禦的犀利武器。
在日軍每次佈置營地的時候,都喜歡在營地的周圍撒上一些反步兵地雷。這些九三式地雷的殺傷力不小,人只要踩上去,基本上是最少被炸成殘廢,甚至就一下炸死。
鐵頭剛纔就是奔跑的時候沒注意,不小心踩到了一顆埋在草叢中的地雷,幸虧他發現的早,腳沒有擡起來,不然的話早已經砰得一聲被炸上了天。
但即使現在,鐵頭的情況也不妙。
腳下的地雷不能鬆腳,而且頭上還有鬼子崗哨的巡視,遠處的探照燈也開始向回返了,估計過不多久就會重新覆蓋這一片區域,到了那時,突兀的立在原野中的鐵頭絕對會成爲一個鮮明的靶子,遭到鬼子機槍的掃射。
“怎麼辦?”鐵頭的大腦中急速地思考着,一邊迅速地蹲下了身體,將自己隱在了不算太高的荒草中,以免不用探照燈照也被鬼子發現了。
將手槍掖回腰裡,鐵頭伸出手慢慢地摸索着腳下的地雷。發現這是一枚反步兵地雷。在當初,秦陽就教過他們如何在踩雷的時候自救。所以心中並不慌亂。
腳下踩住地雷不敢鬆勁,鐵頭伸出手,摸索着找到了地雷引信旁邊的插銷,開始緩緩地旋轉它。只要插銷被拔下來,那麼地雷就失去了彈簧的力量,自然不會再發生爆炸。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了,鐵頭的額頭上都冒了細密的汗珠,這枚地雷可能是時間太長沒使用了,又或者保養的不好。插銷已經鏽蝕,跟彈體牢牢地粘在了一起,鐵頭又不敢用力氣太大,所以弄了幾次,也沒弄動。
“鐵頭,當心,你現在還有十二秒的時間,十二秒之後探照燈將再次覆蓋這片區域,你就會被發現!”對講機裡傳來秦陽低沉的聲音,讓正在忙碌的鐵頭心裡一緊。
擡起頭開了眼越來越近的探照燈。還有那白色光柱下無所遁形的田鼠、野兔,鐵頭心一狠,手下的力量加大了不少!
一次、兩次、三次……。鐵頭的力量越來越大,但地雷的插銷依然是紋絲不動。
鐵頭都快能聽到自己的心跳了,他手指微微顫抖着,伸手抹了把額頭地汗珠,一咬牙又握住了那鏽跡斑斑的插銷。
“----嗨----!”
鐵頭無聲的一吼。臉上地橫肉劇烈的抖動了一下,就連大眼珠子都凸了出來,右手用盡全力猛地一擰。
“咔!”一聲輕微的脆響傳來。跟着鐵頭感覺到手指間的阻力消失了。他心中一喜,連忙快速旋動插銷。
終於在探照燈即將掃到前的兩秒鐘,鐵頭拔下了插銷。將腳擡離了依然隨時可能爆炸地地雷,一個魚躍竄了出去。
輕巧的落在地上。鐵頭身體接連幾個翻滾,迅速遠離了地雷。融入了夜色的黑暗中。
“什麼聲音?”哨樓上地日本哨兵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連忙端起手中的步槍。將探照燈停在了鐵頭剛纔待過的地方,仔細地搜索着。
好一會,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日本哨兵這才又開始移動了探照燈,向另一邊而去。
幾乎近在咫尺的鐵頭長出了口氣,心這才放下來,問候了幾句佈雷地那個鬼子兵的直系女性親屬之後,鐵頭迅速地掩近了鐵絲網。
鐵絲網雖然堅固,但在鐵頭手裡小鉗子下,也形同虛設,就聽噴兒乓兒幾聲細小的音響,鐵絲網通上到下都被掐斷了。將鉗子塞入揹包,鐵頭躺在地上,貼着鐵絲網從缺口下鑽了進去。
見鐵頭平安無事地進去了,秦陽懸在半空中的心總算是落了地。他朝身後一揮手,早就準備好的特戰隊員們紛紛爬起身,趁着探照燈掃過後的空隙時間無聲無息的穿過了開闊地,一個個消失在鐵絲網後。
見大部分隊員都進去了,秦陽留下幾個特戰隊員準備進行掩護,自己也鑽穿過鐵絲網,鑽進了鬼子的營房。
營地裡靜悄悄的,除了偶爾能聽到從帳篷中傳出來的鼾聲外,就只有不遠處鬼子巡邏隊走路發出的沙沙聲了。
隊員們一進入營地,迅速的掩蔽到一個帳篷的後面,然後謹慎的向外看去。等鬼子的巡邏隊走了之後,秦陽伸出手指了指位於邊緣地一個帳篷,接着做了個手勢。隊員們點了點頭,示意明白了。然後人們離開這裡,直撲那個帳篷。
掀開帳篷的門簾,秦陽第一個撲了進去,後面的特戰隊員都如同猛虎一般,衝進了帳篷。
帳篷裡傳出了一陣輕微的悶哼,接着就沒了聲息。片刻之後,一隊鬼子兵從帳篷裡鑽了出來,全服武裝的向第一大隊位於這個營地中的彈藥庫而去。
彈藥庫,就是他們這次的主要目標。當然,如果能順手把橫川少佐幹掉,秦陽自然也不會介意的。
營地的一個角落裡,一座不起眼的帳篷孤零零地坐落在這裡。在它周圍十幾米里沒有一個帳篷,並且十來名日本兵端着槍站在帳篷的周圍,嚴密的防守着。
看來,要想不驚動敵人摸進彈藥庫去,看來是不可能了。
化裝成日本兵的秦陽帶着同樣身着日軍軍服的隊員們排着整齊的隊伍,沿着帳篷間的一條小路,像巡邏一樣的朝彈藥庫走去。
還沒走到近前,一名日本兵連忙橫槍將他給攔住了:“對不起,這裡是軍事重地,請馬上離開!”
秦陽耳機中忽然想起了鐵頭的聲音:“教官,一切順利,崗樓已拿下!”
“好,秦陽臉色一喜,一把將手中的步槍丟在一旁,然後拔出手槍帶頭向守衛彈藥庫衝去,“動手,反抗者,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