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流產以來的這兩天，傾城變得格外安靜，彷彿與這個世界隔絕，有時候一天都不說一句話，葉玦陪她說話她也不應聲。
只是經常呆呆地看着之前檢查，拍的b超的照片默默流淚，或者面無表情淺笑着，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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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氏夫婦和顧耀東夫婦也頻繁跑來醫院開導傾城，可她卻沒有任何反應，看得他們都又着急又心疼。
孩子的離開，對他們是一大打擊，對傾城更甚。
葉玦也無心管理公司，一直陪着她，抱着她，陪她說話，給她憧憬未來。
“我想阿離了。”傾城靠着葉玦的肩膀，目光看向窗外，低聲呢喃着。
這是她流產以來，主動說的第一句話。
阿離好久沒打電話給她了，她好想阿離，突然覺得有好多話想跟她說。
也有一個決定，非她不可。
“好，我就帶她來見你。”葉玦毫不猶豫應允，第一次覺得能聽到她主動說話，是那麼的珍貴。島有佈劃。
就算傾城想見英國女王，他也會想方設法讓她見到。
雖然那女人是方家的人，可是他一定會把她帶來的。
“嗯。”傾城應了聲，不再說話。
“我這就去帶她來，你就乖乖地待在這裡，我很快就回來了，乖乖的，好不好？”葉玦柔聲說道，伸手拿了兩本絕版的漫畫給她。
走下牀，替她整理好被子，在她額頭吻了一下。
“嗯。”傾城輕輕點頭，應了聲，抱着漫畫書卻沒有要翻開來看的慾望。
眼角餘光看着葉玦離開後，緩緩躺下，蒙着被子撫着小腹，咬着脣默默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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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時後
葉玦主動伸手打開門，示意方離進去，看着傾城蒙着被子，他知道她又在偷偷哭了，想着心也跟着痛了起來。
伸手輕輕帶上門，坐在一旁的長椅，點了支菸，讓它在指間緩緩燃燒。
他知道傾城肯定有很多話想和那個帶面具的女人說。
他感覺得到傾城恨他，如果她恨他，能讓她好受些，那就恨吧，他愛她就夠了。
“傾城？”方離坐在牀上，清冷的聲音響起。
她流產的消息被封鎖着，若不是葉玦來找她說明情況，她根本不知道。
得知是陳黎姿那女人害的，她就恨不得把她碎屍萬段，都不能解心頭之恨。
傾城的寶寶五個月了，而她是寶寶的……
傾城聽到熟悉的聲音，緩緩拉開被子，在看到來人是誰之後，空洞的眼神多了一絲驚喜，她真的來了。
“阿離。”傾城有些不可置信地喊了聲，隨即眼淚不停地掉下來，傷心地哭着說道，“寶寶……她……嗚嗚……。”
“以後都不想要寶寶了？”方離沒有安慰傾城，清冷的語氣不變，有些責備地問。
“什麼？”傾城被方離着不按牌出牌的話語問得一愣，茫然地看着她，反應不過來。
“流產就是個小月子，你整天哭哭啼啼的，對身體恢復不好，要是以後再懷孕了，會影響到寶寶。”方離的面具下，眉頭緊皺着責備說道。
她是學醫的，這些都是基本的常識，就算普通人也懂。
孩子沒了只能說有緣無分，就算再怎麼悲傷，能讓時光倒流嗎？
或許是她沒有經歷過吧，纔會這般淡定。
“不會有寶寶了，都不會有了。”傾城從牀上坐了起來，低着頭，苦笑着憂傷說道。
她已經沒有時間了，這兩天，手臂佈滿了紅色扭曲的血絲，看上去極其駭人，她極力隱瞞纔沒有讓他們發現。
或許真如陳黎姿所說，過不了幾天，她就要死了。
“你這傻逼女人，你這是在說什麼傻話，一輩子那麼長，寶寶沒了，那是因爲你們沒有緣分。你和葉玦還年輕，以後要多少有多少，生一支足球隊都可以。他有錢，養得起。”方離聽着她的話，感到異常憤怒。
她知道傾城現在是低迷期，她也知道傾城有多愛這孩子，可是怎麼可以隨隨便便說這種不負責任的話。
“阿離，如果我說我快死了，你信嗎？”傾城搖了搖頭，苦笑着問。
只有她自己知道死神就在身旁，等着時機一到就帶走她。
方離皺着眉眯了下眼，不說話。
直覺傾城不是在說胡話，她隱約能感覺到傾城似乎在慢慢消逝，可卻說不出原因。
傾城推高袖子，伸出纖細的手臂給方離看，淡淡說道，“你看。”
白皙的手臂上半部分，佈滿紅色的血絲，像是髮絲那麼小的蟲子附在皮膚裡面。
這些血絲就像是一顆茂盛的樹，從心臟慢慢蔓延開來，再過不久就會蔓延至全身。
她偷偷在網上查過是怎麼問題，可是卻一無所獲。
方離看着傾城的手臂，粉脣微張，驚得說不出話來，心底的恐懼逐漸擴大。
“五天後，我就會死了。”傾城放下袖子，平靜地陳述着，淡然得彷彿像是在說別人的事一樣。
方離聽得久久回不過神來，面具下俏臉蒼白得可怕。
五天後……眨眼的時光。
傾城怎麼可以……丟下她獨自死去。
“阿離，我想在我沒死之前離開k市，想到沒人認識的地方，安靜地死去。然後你代替我成爲顧傾城好不好？你可以和阿玦離婚，然後回到方少身邊。”傾城抓着方離的手，哀求問道，因爲她有一張和她一模一樣的臉。
莫名地，她能感覺得到阿離在方家過得很痛苦，每每想到阿離，都會替她心疼。直覺她的冷漠的外表，只是她自我保護的盔甲。
若是阿離成了顧傾城，顧家和葉家都會給她至高的疼愛和呵護，再也不用受苦了。
“你的替代品？傾城，我方離絕對不做替代品。”方離突然甩開傾城的手，憤怒吼道。
這麼多年了，她已經當夠替代品了，沒有人知道她有多恨這張和傾城一模一樣的臉。
成爲顧傾城，然後再回到方一城身邊，然後再被方一城當成是傾城來疼愛？呵呵……
她這輩子，就是死，也不再做別人的替代品了。